他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必须确保自己要走的那条路,结果完全正确。 在第一通电话自行切断后,第二通第三通都被方惜亭点至拒接。 支队长那边从此事,得知了他的态度,没再打扰,但安静不足半分钟,谢序宁的电话又紧接而来。 方惜亭看见那三个字,亮起在手机屏幕里,心脏猛跳,想来终究还是没能把他瞒住。 这件事情让谢序宁知道,处理起来可能会变得更加麻烦,即便他们两人分手在先,自己也无法做到悄无声息的走。 若被那男人拦住去路,说真话,他不可能同意,说假话让他伤心,也并非自己所愿。 方惜亭无法面对,选择回避,犹豫着要掐断联系,却被仔细盯着他反应的马之孝,拦住那只手。 “是谢序宁的电话?” “我想听听。” 方惜亭难受着:“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马之孝坚持:“我需要亲自确认。” 男人挑眉,拿起手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往他眼前递去:“让我也听听,你们私下里,都在聊些什么?” 接听键被人按起,又点了免提,方惜亭刚从喉间挤出一个“喂”字。 就听闻听筒对面传来尖锐的刹车声响,又有喇叭鸣笛,刺耳的辱骂声同时在耳边炸起,简直混乱的要命。 担心是谢序宁出了什么交通意外,方惜亭几乎立刻就紧张地从餐椅上起身。 他没来得及询问,对面大概是按起了隔音车窗,嘈杂声消散,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 男人暴躁咆哮:“方惜亭,你是不是疯了,你辞职干什么?” 听他中气十足,还有力气质问,不像是出了车祸要死的样子。 方惜亭长出一口气,疲累感又铺天盖地的往上涌来,连张嘴辩解的力气都没有,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无意义的争吵,只揪心着觉得疼。 “喂,喂,方惜亭。” “你在听没有,你说话啊。”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分手的事情我没答应,没答应你能懂吗?” “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这段时间太忙了,也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我没时间去跟你聊这件事情,没机会跟你好好道歉。” “但是不管怎么样,从头到尾,我没同意过要和你分手。” “那是你单方面的要求,没有得到我的认可,我不同意。” 谢序宁声嘶力竭,方惜亭却喉间干涩,像是被什么黏腻的东西粘住了,根本开不了口。 他知道,这种事情,想要取得马之孝的信任,自己就该竭尽所能,专挑难听的话,让谢序宁彻底放弃挽回。 可有关那些伤人的、违心的,他一个字都开不了口。 他爱谢序宁,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谢序宁,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他必须完全隐瞒,不能让那男人察觉分毫。 他一句话都不能说。 “方惜亭。” 谢序宁自顾自地,得不到回应,快急疯了,在他的意识里,从来没有过自己会失去方惜亭的选项。 尤其还涉及职业规划、前程、这些都不是方惜亭这样冷静理智的人,会做出来的冲动决定。 事情好像真的变得复杂了。 “方惜亭。” “亭亭……宝宝。” 男人也快撑不住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不好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来。 他嗓音发着抖,带些哭腔,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 却不知旁侧还有人,在这样肆意享受、听取他的苦痛。 方惜亭眼圈红了大半,嘴角张合,说不出话。 他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手机就被人收走:“行了,我知道了。” 马之孝微微笑着,在谢序宁还没反应过来,方惜亭的电话里为什么会传出他的声音时,就已经切断了通话。 在这之后,男人更像疯了一样,连续不断,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像是要证实什么自己不愿承认的事实。 方惜亭心如刀绞,呼吸困难。 他不敢想象谢序宁此时此刻的心情和状态。 马之孝终于拉住那只,自己日思夜想的手,细白如柔夷,十指纤纤。 指节整体被他包裹在掌心里,反复的揉捏摩挲,又隐约嗅到指尖的香气,陷入这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男人捏住方惜亭的下巴,指腹小心翼翼替他拭去,那一圈泛红眼尾里的水光。 方惜亭没吭声,隐忍着,只把眼闭上,任由马之孝温声来哄。 饭后,他们两人并肩在院子里遛狗。 方惜亭意外瞧见书房里有架钢琴,主动邀请马之孝来听自己演奏,理查德·克莱曼德的钢琴曲——《秋日私语》。 马之孝惊讶于他竟然还会弹钢琴。 好奇心压住戒备和谨慎,男人跟随进入后,方惜亭还特地换了一套干净正装,端正坐在那处。 窗外起了风,梧桐树叶轻轻晃动。 从指尖流淌而出的音符,从阳光灿烂、到狂风暴雨、再到雨过天晴,曲调干净清新。 倒是自己的意识,让那道身影,逐渐变得模糊。 马之孝完完全全溺进回忆里,记忆里的方惜亭,不断和眼前这个真实存在的人,融合交汇。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走上前去,伸出手,缓慢抚摸对方那蓬松柔软的发。 男人迷恋于他每个年龄阶段,都能带给自己不同的惊喜,想到以后还有那么多长长久久的时间,自己就按捺不住。 但这道琴声吸引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就在自己越靠越近,山茶花香也逐渐浓郁的当下,别墅门外突然爆发一阵动乱。 有人大喊:“方惜亭,方惜亭。” 是谢序宁的声音,他还是找过来了。 甜甜暖暖令自己着迷的琴声,戛然而止。 方惜亭终于不再镇定,慌乱起身。 可就在靠近窗边的那瞬间,脚步忽止。 不,不行…… 他不能在这种时候和谢序宁见面。 猫儿回头,向马之孝投去求救的目光。 男人心领神会,也对他给出的答案,很是满意。 谢序宁孤身一人,私闯民宅,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别墅森严的守卫,团团围住,暴力拿下。 但他今天来,不是打架撒气的。 男人的视线,不管不顾地游走在那些四四方方的小格子窗户上,他撕心裂肺地喊:“方惜亭,方惜亭。” “我有话和你说,你出来。” “所有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你别不信我,别做傻事。” “方惜亭……” 他浑身上下,连小拇指的指节都是痛的。 可不管自己怎么喊、怎么叫,都没能等到想见的人。 反倒是马之孝,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推开书房那扇窗,视线自上往下,从高处落到他身上,露出同情可怜的神色。 谢序宁嘴里还是喃喃在叫“方惜亭”的名字,直到那男人忽然伸开手,从一条系在铂金链子里,落出来的卡地亚戒指,让他彻底闭了嘴。 这是……方惜亭答应他求婚时,收下的礼物。 如今竟也要被当众扔出来,当做他们恩断义绝的见证。 这般绝情、这般残酷。 男人嘴角渗出血迹,被数十名安保缚住手脚,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一个人来,不算执法,强行入侵,马之孝遣人打他一顿,都不算过分。 但自己答应了方惜亭,只赶他走。 从铂金项链拆下来的那枚求婚戒指,被扬手扔到不远处的人工湖里,谢序宁挣开人群,头也不回的一个猛扎。 似乎想要用这样奋不顾身的举动,去挽回自己已经失去的爱情。 可他的做法,无异于大海捞针,自然无功而返。 整整六个小时,男人循环往复,空手而归,又在湖边发了很久的呆,到凌晨时分,才黯然离去。 而这全程,方惜亭都在熄了灯的卧房里目睹,脸颊泛起两条晶莹的泪光。 从谢序宁走后,马之孝加快了自己撤走全部身家的进度,那日正在书房查阅邮件,属下进屋汇报。 “谢序宁这几日也消沉了,福利院那边没什么动静。” “按道理,这场仗打到现在,他们认输,那就是我们胜利,可我看着这两人实在反常,总觉得背后发毛。” “老板,你真的相信他们?” 马之孝有条不紊地,回复了手里积压的两封邮件:“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方惜亭和谢序宁,都不是什么会轻易认输的软骨头。” 那人着急起来:“那您怎么还?” 马之孝示意他稍安勿躁,又起身,站到落地窗前,指了指在楼下挽起袖口裤脚,蹲在花园里安心种植罗斯德玫瑰的方惜亭说。 “他这几日,不是养狗,就是种花,和外界完全没有联系。” “我也了解过,我的心上人,他本身就不喜欢罗斯玫瑰,而是喜欢渐变粉的艾莎。” “但我之前不了解,总给他送罗斯德,他还以为是我喜欢,所以现在也学着适应我的喜好。” “老板。”那人恨铁不成钢。 “这能证明什么?他现在要取得你的信任,当然要迎合你的喜好,让你放松戒备。” 马之孝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他爱谢序宁,我知道,如果这真是一场戏,为了让我相信,他们肯定会卖力演出。” “会挑全世界最难听、最恶毒的话,来向我证明,他已经和谢序宁撇清关系。” “但那天质问的电话打过来,他根本什么都说不出口,甚至心虚到不敢和谢序宁对视。” “求婚戒指被扔掉的那天晚上,他躲在房间哭了一整晚,第二天难过到吃不下饭,也没力气和我说话。” “一坐就是一整天,没日没夜的出神,发呆,对这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这是万籁俱灰的表现。” “他的痛苦,也真真实实的告诉我,他和谢序宁的确是断了。” 下属还想说些什么,可实在找不到劝阻的重点,谢方两人,如今都在他们的密切关注之下,根本不可能互通什么消息。 谢序宁痛苦,方惜亭也痛苦,被失恋的消沉情绪连续反扑,还没走出来的两个人,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做戏成分。 “对了,谢家老爷子的病,怎么样?” 马之孝突然问起,下属连忙回答:“托人打听了医院里的消息,的确是复查后,结果从早期变成了中期。” “因为情况特殊,谢序宁现在还没办法见到他父亲,只是每日会到医院确认病情,然后找个走廊,一坐又是一整天。” 双方都麻木的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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