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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禹扬无奈的笑着扶他起来，“是去洗个澡还是直接睡？” “洗澡。一身味儿，不好闻。”苏子诚踉踉跄跄地跑去浴室，不让人扶，还被门磕了一下。 唐禹扬从衣柜里拿出他的睡衣，打开浴室门，伸进一只手把衣服放进里面的置物架上，“衣服放这儿了。今天抽烟没？” 水流声跟苏子诚的声音一起响起：“没有，我都答应你了，肯定就不抽了。” “好，有事你就叫我。”直到浴室里水声停止，传来苏子诚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唐禹扬才从床边的地毯站起身，替他关上房门，回到了自己房间。 苏子诚擦着头发，歪倒在床上，闻到空气中清新洗发水的味道，还有一丝薄荷柠檬味，那是唐禹扬身上的味道。
第9章 爆炸（一） “咔哒，咔哒，咔哒……” 培环小区地下车库里，照明灯暗了几盏，姜情开着车灯进入，一边跟自己老公打电话抱怨：“跟物业催了几次了，这个灯也不修，本来车库就阴森森的，现在更吓人了……” 车库信号不好，爱人的回音夹杂在电流声里：“最近不也限电嘛，过几天可能就好了，不用害怕，我今晚早点回去哈……” “好啊。”姜情拍上车门，皱了皱眉。车库是真的挺暗的，也没什么人，电话里的声音在这片空旷里显得格格不入，给姜情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嘀咕道：“哪来这么大的铁锈味？还有闹钟跑针的声音……小区物业也是绝了，房价还贵的要死……”她打开手电筒照明，看到了脚下一片暗红。“这是什么啊？还黏糊糊的……”她向旁边走了几步，一步一个红脚印。 “血吗？” 她感觉自己不小心踩到什么，急忙跳到一边，回头去看。 “啊！！！” 电话还没关，随着姜情向外跑，信号也变好一些，老公在电话那头焦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情情你还安全吗？” 姜情紧紧握着手机，大脑吓空了，只知道往外跑：“手，手，一个人的手！” ˇ 警车开进培环小区，不少人围过来，大部分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互相打听着： “什么事啊，怎么警察都来了？” “不知道啊，有小偷吗？” “是刑警！出人命了吗？” “诶，你们看，那不是小姜嘛！” 此话一出，人们都看到了握着手机、一脸惊魂未定但还强持镇静跟警察交待的姜情。 “小姜！”一位大妈叫道，“出什么事啦？” 姜情摆了摆手，道：“叔叔阿姨，大家先回家吧，看好家里的小孩，关好房门，最近可能不太安全，大家多注意，也不用太害怕，有警察呢。” 一群大爷大妈们面面相觑，却也还是听了她的话，三三两两散去，刚刚叫她的大妈还回头喊：“小姜，你自己也注意安全！警察调查完了记得跟我们说一声啊！” “一定的。” 苏子诚挑了挑眉，很多情况下，安抚周遭民众都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大问题。没想到这些大叔大婶还挺听这姑娘的话，确实省了点麻烦。 地下车库的情景，让苏子诚感觉，果然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散落的头颅和四肢，车辗后粘连在地上的皮肉组织，大片干涸和未干的血迹。 躯干被吊在车库顶，而栓着躯干的，赫然又是一段肠子。 幸亏车库灯光不好，不然能给那姑娘吓出毛病。 “最近杀人犯之间流行分尸和剖腹吗？”于庆辉无语道，和另两人一起踩着警车车顶，又架了个小梯子，把躯干放下来。 “我去，苏队，我要……呕，吐了……这还挺重。” 苏子诚捏着鼻子，突然听到了“咔哒，咔哒”的声音，他扫视了一圈，最后锁定了躯干腹部。 “退开，趴下！”苏子诚大喝一声，一手把车顶上三个人都拽下来，迅速滑到远一些的地方。 “咔哒，咔哒，咔哒”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在众人息声之后格外清晰，一下一下，跟催命一样响在一众刑警心上。 是定时炸弹！ 褚弈看向苏子诚，想问他要不要叫防爆队过来。苏子诚将食指竖在唇边，静静听了一会儿，做手势让其他人呆在原地，自己翻上车顶，把躯干小心翼翼弄下来拖到一边，掏出短刃划开躯干缝针的地方，恰好看到里面的大黑方形计时器读秒只剩下0:02，0:01，0:00—— “叮——” 苏子诚瞳孔骤然扩大。 “苏队！！” 爆炸并没有到来。苏子诚咽了口唾沫，撇了撇嘴，看来是赌对了。 既然要炸，谁会用倒计时还有声响的炸弹？ 刚松了一口气，就见计时器上的数字显示屏重新亮起，倒计时03:00，02:59，02:58，屏幕右上角还有个炸弹引爆的标志。 “两分钟，取证，拍照，开车，离开！”苏子诚迅速下达了指令。 两分钟后，一人开车，其余人列队跑步，从车库中退出。 刚出来，就听见远处一声炸响，轰隆隆的，身后车库却没动静。 “妈的，计时器和真正的炸弹不在一起！”
第10章 爆炸（二） “据报道，北郊化工厂发生大爆炸，爆炸原因尚在调查之中……” 北郊化工厂发生大爆炸，好在工人都已经下班，但炸毁的仪器不少，又与化学原料发生反应，导致了二次爆炸。 苏子诚站在王局办公室，挨批。 “刑警大队长，二级警督，在不明情况时去剖尸验炸弹！苏队长，你有几条命够炸的？” 苏子诚没有半点认错的态度，“尸体总要有人去验，炸弹也总得有人去看。真炸了也就只炸我一个人，没有炸弹却一直躲着，这是阻碍工作进度。而且王局，我有把握的。” “你有个屁的把握！”王局气得把茶杯在桌上磕了好几下，“有把握怎么还带着队伍撤出来？反正尸体里的炸弹不会炸，你们在那里调查就完了呗，还出来干什么？” “我得对我的队员负责。” “你能不能对你自己也负点责！”死犟孩子，王局骂都骂累了，跟这破孩子根本说不明白。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想再叨叨他两句，但凡能长点心呢？ 苏子诚装出一幅乖样，又给局长茶杯里添茶，“是我考虑不周了局长，但那不是紧要关头吗，咱就是干这个的，前辈们也都是这么教的。”他把茶杯推局长面前，“我还要查案，您先喝茶消消气哈，处理完案子您再找我撒气。”说完就赶紧溜了，局长都没来得及叫他一声。 “小破孩子，净传他爹那急脾气。”局长无奈扶额，但说实话，他很欣慰。 ˇ “分尸手法跟汪正鸿那案子有百分之六十的相似。”何召宣拿着验尸报告给苏子诚打电话。 “嗯，都喜欢薅人肠子然后打结。”苏子诚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掐了掐鼻梁。 “被分尸的这位兄弟叫马详运，巧了嘛这不是，化工厂的大老板。诶这人不还是个慈善家来着，看新闻不老说他给孤儿院捐款又是去慰问消防员的。” 另一边是俞羡双给苏子诚报告：“马详运昨晚七点还跟人进了酒店，据酒店监控显示，九点二十八的时候，这几位老总在酒店门口分别。马详运的家人在我们询问之前甚至不知道他死了。” “叫褚弈带人跟进那几个老总。”苏子诚舌头顶了顶腮，“俞羡双，你去……再找一次董砚，跟她描述一下被分尸这事儿，如果她知道，她应该会说。” 俞羡双明白了他的意思，“收到，苏队。” 北郊的化工厂炸得焦黑，一堆报社记者被拦在警戒线以外。苏子诚拍上车门，快步向现场走。警员见了他，立马给他拉高警戒线，“苏队。” 苏子诚沉着脸点点头，“你们队长呢？” 警员拿给他手套鞋套，“在里面，初步判定的爆炸点，我带您过去。” “伤亡情况。” “保安重度烧伤，不知道撑不撑得过去。还有一名工人，距爆炸源很近，当场炸死。” 苏子诚皱紧眉头，“不是说工人都下班了？” “爆炸发生的时间的确是在工人下班之后了，大部分工人都走了，谁能想到还剩下一个。” “尚航！”苏子诚叫了一声，前面蹲在地上查看的辖区支队长尚航立马回头：“哎呦苏队，你怎么过来了？” 苏子诚走近了跟他一块蹲下，言简意赅道：“市中的案子，死者是化工厂的老板。” “呦嗬，人死了，化工厂也炸飞了。”尚航惊讶道，“诶这老板不是那个，那个谁，马详运是吧？前段时间还带着东西去我们辖区那边的消防站慰问来着，才过了几天，消防的兄弟废了老大劲儿才给这炸起来的火灭了。” “嗯，你这边的案子跟我那边的案子也算是同一个，我没法常常过来，有消息了跟我说一声。” “遵命，苏队，破案了记得请我们辖区兄弟吃饭。” “行啊，王局给报销我肯定请。”苏子诚拍拍他肩膀，“当场炸死的死者呢？” “嗨别提了，炸得那叫一个惨烈。刚带回我们法医室了，等法医验出来了我就通知你。” ˇ 俞羡双还没来过女子监狱，感觉有点奇妙。 据统计，女子监狱里的犯人最多是因诈骗罪被捕。 但也有些人因过失杀人到了这里。怎么个过失杀人呢？也许是反抗家暴的时候“防卫过当”杀了自己的丈夫，也许是在路上遇到了想要实施强奸的强奸犯，由于对方尚未有“实质性”行为而惊慌的女性在极大的惊恐与求生本能中杀死了对方。 由于首先做出伤害行为的一方所实施的伤害并未达到一定的“度”以及死亡，和反抗即做出杀害行为的女性并没有足以替自己申冤的证据，处于弱势的女性成了杀人犯，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现行程序中不公正的点。但又必须遵循这不完美但相对公正的现行程序，规避更多违法犯罪行为。 俞羡双有时也会很心累，不过她懂最基本的道理。她做警察，就是想帮助更多人。 上次见董砚都已经是三个多星期前了。见了面，她先是寒暄：“怎么样，还能习惯吗？” “还不错，同一个监室的知道我是杀人分尸进来的，没人敢惹我。”董砚笑了笑，热烈又张扬，“怎么了小鱼警官，是私事还是公事来找我？” 俞羡双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体，严肃下来，道：“公事。” “嗯，董砚点点头，点评道：“很有威严。” “在提问之前，我先跟你说个事。我们今天查案子，又是一起分尸案。从分尸手法来说，跟你当时有百分之六十的相似。” 董砚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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