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少年却不恼,他慢悠悠的抬起他那白嫩的手,修长的食指轻轻一点,我身后戴着无脸面具的人便掏出匕首,在同我跪在一起的婆婆脖子上抹了一下。 婆婆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红线,接着红线串起了红色珍珠,红色珍珠一颗颗掉落,婆婆也跟着红色珍珠倒在了地上。 “不要啊!!”公公声嘶力竭的吼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大人,您放过我吧!” 公公大声哭着,竟然向少年磕起了头。 我感到震惊,也觉得好笑...... “老实点!”直到身后那位刚刚抹了我婆婆脖子的无脸面具人推了我一下,我才意识到自己笑出了声。 少年转过头,看向了我。 他的眼睛好亮,像夜空中的北极星。 我被深深的吸引住,忘记移开视线。 须臾,他笑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笑容…像冬夜里的萤火,梦幻又美好。 我叫艳梅,原本是个在妓院洗碗打杂的孤儿,在七岁时被我公公这土财主买来做他脑瘫儿子的童养媳。 土财主家的童养媳可不是享福的,这日子过得和在妓院端茶送水没什么两样。 所以,我自十四岁起,便计划着要逃离这磨人的生活。 可直到十六岁的大婚,我也没能成功逃脱。 还好,那天雪夜,土财主家打我、骂我、欺负我的人都死光了。 而这一切,都是名为“黑鸦冢”的组织做的。 传言,黑鸦冢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按阶级由低到高,分为死侍、寒鸦、黑鸦。 要从死侍成为寒鸦需要立下十个特等功。 二等功,已经是非常不容易完成的任务...... 至于黑鸦冢的黑鸦......没有寒鸦能成为黑鸦。 黑鸦在这世上有且只有六位。 而他,雪夜里的黑鸦少年,他便是其中一位。 “大人。”我身后拿着匕首的无脸面具人喊住要离开的少年:“这个女人怎么办?” 少年脚步顿了顿,并没有回头:“放了吧。” “放了?”拿着匕首的无脸面具人语气有些惊讶:“可我们执行任务从未留过活口。” 少年这才转过身来,点漆的瞳仁里透出一丝不悦:“我说放了,你有意见?” 拿着匕首的无脸面具人立刻埋下头,声音发抖:“属下不敢。” 这时,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高声喊道:“我不走!” 少年俊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不走?”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真心诚意的说:“我不走,大人,请允许我追随你!” 拿着匕首的无脸面具人被我的言辞吓得匕首都拿不稳,跟着匕首掉落的声音,少年清脆的笑声响起。 他嗓音温柔的说:“可以,你试试。” 我成了黑鸦冢的死侍,自愿的。 非寒鸦无资格去往黑鸦冢,听说那是深海中像绿宝石一般的岛屿,远离纷扰,独立于世。 我向往不已。 “也就你想去那鬼地方。” 听到这话,我暂停了练功。 说话的人是当时雪夜抹了我婆婆脖子的黑衣人,他也是一名死侍。 “大家都是迫不得已才成为死侍,也就只有你。” 我懒得搭理他,评价一句“不思进取”,便打算继续练我的功。 可这小子似乎是故意跟我作对,他过来挡住我的步法,瞪着我说:“成为了寒鸦就要终身困于黑鸦冢。那时,就是你想离开都不行了!” 我大惊,连忙上前捂住这小子的嘴,低声提醒他:“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告你一状,你可又要关禁闭了!” 这小子挪开我的手,认真的看着我说:“艳梅,别成为寒鸦了,跟我一起逃走吧。你知道成为寒鸦就必须服下‘忘疗’,那时,你连你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了,只是一只寒鸦。” 我可不在乎“艳梅”这个名字,这本就是青楼老鸨给我取的。 “这有什么关系。”我本来没打算和这小子多言,但成为死侍后,他还算照顾我,便还是和他多说了两句: “黑鸦大人不也没有名字,不一样是威武霸气着吗。人,又不是非得有名字。” “糊涂!”这小子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抓着我的肩膀说:“黑鸦生在黑鸦冢,生来便只有编号,这是他们无法选择的!就如咱们跟着的二零零大人,你以为他就那么愿意被人叫数字吗!”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少年除了叫黑鸦大人,他也叫二零零。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好奇的问。 这小子松开了我,转身背了过去:“二零零喝醉过一次,说羡慕我们有自己的名字。” “二零零?喝醉?”我表示怀疑:“黑鸦大人也会喝醉?” 这小子回头复杂的盯着我,张嘴正要开口,只听房顶传来清脆的解答: “黑鸦虽是从小被注射药物获得了个百毒不侵的身体,但总归还是人,酒喝多了,头也是会晕、会醉的。” 二零零依旧内穿黑色长衣,戴着白色披风的兜帽。微风轻轻拉起他披风摆动,夕阳落在他的身后,犹如神邸。 我心花怒放的叫了声:“黑鸦大人!” 二零零轻盈的跳了下来,落在了我和那小子的中间。 那小子大概是吓坏了,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二零零走到那小子跟前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说:“八月前,我同要升为寒鸦的死侍喝了个昏天黑地,倒是把该说不该说的都一吐为快。不过.......” 二零零蹲下平视那小子,语气无一丝波澜:“死侍升寒鸦的场合,你一个没有资格升寒鸦的死侍,怎么会在场呢?” “饶...饶命......大...大人......”那小子现在已经害怕的抖成一个筛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明白。 我从见到二零零喜悦中冷静:这小子犯的罪,按黒鸦冢的规矩,恐怕要落得一个求死不能的下场。 我不能见死不救:“黑鸦大人,您绕过他一次吧,” 二零零转头看我,他歪了歪脑袋,指着那小子,问道:“你想让我放过他?” 我知道这样的请求过于大胆,但我还是双手交叠的跪了下来:“请您看在他多年追随您的份上...绕过他这一次吧!” 二零零像是断了片刻的电,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 冰凉的手指摩挲过我的脸颊,二零零的声音在我头顶回荡:“你要替他受罚。” 我顿时像被点了穴,替这小子受罚?生不如死?我为什么要这样? 可我就真的就被点了穴,我张不开嘴,只能维持低头跪地的姿势。 “好吧。”二零零仿佛是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提着我的腰带就把我扛了起来,他脚步轻快,语气轻佻:“那就由你替他吧。” 我像是一个断线的木偶,无法反抗的被二零零带走。 在路过那小子时,我看了看他,他痛哭流涕的抱着头,蜷缩的样子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方才说要带我逃走的人,从始至终,他没敢抬头看我一眼。 烛火亮起,二零零还算轻柔的把我放在了榻上。 “我不想死!”我的屁股刚沾到床榻,我身上的穴位似乎就被解开了。 二零零回身瞧着弹起来的我,自顾自的解开了身上洁白的披风,披风下的细腰长腿犹如精美雕塑。 我咽了咽唾液,有些紧张的说:“黑鸦大人,我...我没想替那个小子死。” “我知道。”二零零将披风挂在了木质衣架上,然后坐到桌旁,给自己倒起了茶: “你连别人的名字都不记得,又怎么会大义凛然的替他受罚呢。” 我吸了吸鼻子,心里的委屈大于了对死亡的恐惧:“那便是您要他活,所以让我来做替死鬼了。” 二零零喝了一口茶,明亮的眸子弯了弯:“我也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又怎么会找人替他死。况且嘛...我记得你叫‘艳梅’。” 二零零的两句话,顿时就遣散了我心中的忧虑,我像只哈巴狗一般的摇着尾巴靠近他: “大人,你记得我的名字呀。” 二零零笑着放下茶杯,点了点凳子,让我坐到他的旁边。 “大人。”我现在兴奋极了,二零零记得我的名字,是不是证明...我在他的心中是特别的! 我做作的将耳发撩到而后,想着话题:“您就不担心那个小子继续乱说呀。” 二零零将手肘撑在了桌上,直白的表达:“经此一吓,我相信他日后是绝不敢再胡言乱语。” 我开心的点头,称赞二零零足智多谋。 但转念一想:“那我岂不是日后得躲着那小子了,否则,他若看到我安然无恙,恐怕就再也不信服大人您了。” 二零零勾起嘴唇看我:“你倒是很为我着想。”
第六十章 艳梅 “那是当然!”我诚挚的点头,表达我的忠心:“我是全心全意的为大人您着想的。” 大概是这样的话已经听腻了,二零零并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感动,反而异常平静的说:“明日,你便跟我一起启程离开吧。”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喜从天降,我向二零零确认着:“大人,您是要带我走?” 烛火的火光映衬出二零零挺拔的身影,他轻轻的点头,我的世界开始排山倒海。 “你哭什么?”二零零突然伸手拭去我眼下的泪珠,眸中露出疑惑:“原来你不想跟我离开吗?” “当然不是!”我飞速的摇头,生怕二零零误会:“我是喜极而泣,我愿意跟您走,我特别愿意!” 闻言,二零零露出轻松的笑容。 一如雪夜那般迷人。 二零零收回他的手,柔声说:“艳梅,今日就先休息吧,天不亮你就得跟我登船了。” 我乖顺的点头,可放眼整个房间就只有一张床榻,于是便为难的看向二零零。 二零零已经起身,大概是我的目光太炙热,又或是一直没听到我的动静。二零零回头问我:“怎么了?” 我咬了咬嘴唇,羞怯的问:“大人,这屋内并无二榻...我看我还是先在门外守您一夜吧?” 二零零只像是听了一件十分荒诞之事,面露不悦的说:“我何曾在睡觉时让人到屋外吹凉风的?” 我耳朵发烫,垂头不敢看二零零。 二零零似乎这时才恍然大悟道:“你方才的意思是这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而你又是个姑娘家......” 我本来不是一个薄脸皮,但二零零的话,还是瞬间让我涨红了脸。 “是我草率了。”二零零沉默良久,才说道:“黒鸦冢很少有女死侍,我便没想那么多。” 我微微拉起嘴角,害羞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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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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