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司白榆扯唇轻呵,指着大门口一甩袖子,“现在我是伤员,我想我有权利拒绝审问,所以夏止警官,小人不送客了。” “你总是这样,认为世界上所有人都对你饱含恶意!”夏止咬牙看着司白榆,见他向自己轻蔑斜眉,叹着气转身,“罢了,你好好养伤,明天我还会再来!” 说完他阔步离开,司白榆盯着门口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他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面包,撕开包装后吩咐沈忧将窗户打开。 “嘎嘎嘎——” 原先聚集的乌鸦还未离开,它们一直在医院上空盘旋,见窗户打开后齐齐往下冲,停在窗户口上,转着眼珠盯着司白榆。 准确说,是司白榆手中的面包。 司白榆晃了晃手里的面包,用手指撕下一角放进嘴里,朝乌鸦们轻笑:“礼尚往来,如果我给了你们面包,你们又能给我什么呢?” “嘎嘎!”带头的乌鸦仰天大叫,两只藏在羽毛中的腿踩了踩,从屁股毛中叼出一张照片。 沈忧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惊奇地望向司白榆:“哇塞,它竟然可以听懂你的话!” “它当然可以听懂了,你之前不还和它们掐架吗?”司白榆勾了勾手将乌鸦唤进房间,然后扔出面包。 面包在地上滑了半米,被乌鸦的爪子踩住,它歪了歪头,飞上前把嘴里的照片吐到司白榆手里,然后叼起面包飞出房间,带领着其他乌鸦离开,中途还不忘发出嘎嘎的嚣张笑声。 沈忧好奇照片的内容,但他一把头伸过去,司白榆就眼疾手快收起照片。 “小气!”沈忧叉着腰不高兴地昂首,又难过又委屈地控诉,“再也不和你亲近了,坏哥哥!” 换作以往,司白榆一定会掌掴着沈忧的屁股侃骂。但这一次,他只是深深凝视着沈忧,压抑且一言不发,一双玄青掺着金的眼睛微阖,透着让人无法喘息的压迫感。 就像,他在通过他这具小小的身体,在看另外一个人。 “哥哥……”沈忧忽然有些害怕了,他夹着哭腔喊司白榆,壮着胆子上前,摇晃他的手臂,“哥哥,我怕。” 司白榆眼神一凝,反手压制住沈忧,将他困在自己怀中。 他些许低头,下颔抵在他的头上:“小忧想看照片?乌鸦用这张照片得到了面包,如果我把照片给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沈忧觉得司白榆意有所指,但恐惧让他大脑混乱,他期期艾艾地竖起一根手指:“一……一个……” 司白榆轻轻挑起左眉:“一个什么?” 沈忧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大喊:“一个亲亲!” 司白榆沉默了,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沈忧,思索说:“这样吧,小忧还记得装有人头的礼盒吗?你把他拿过来,交到我手中,到时候我一定把照片给你看。” 沈忧犹豫地戳着手指:“可是我不知道家在哪里啊。” 他是路痴。 “没关系,可以问司机大叔。”司白榆放开沈忧,再三叮嘱,“如果途中有人要你跟他走,一定要拒绝好吗?” 沈忧用力点头:“我懂!” 司白榆垂下眼皮,低眸注视着沈忧,把装有现金的信封递给他,然后朝向门口颔首示意他离开。 待沈忧恋恋不舍地离开后,他靠着枕头疲累地闭上眼,手指搭在腹部敲击,规律又含有深意。 “尽管我早已知晓结局,但还是忍不住相信你,还请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 “我一定会杀了你,Morfran家的玫瑰医生。” —— 沈忧迷路了。 他听司白榆的话叫了车,但上车系好安全带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小区的名字叫什么。 司机大叔心善,耐着性子帮他搜寻附近的小区,给他一一念名字。 沈忧觉得这样挺麻烦人的,脸又红又烫,选了一个相似的名字匆匆作罢。 如果选错了,大不了回医院问一下司白榆。 抱着这样的乐观心态,出租车启动了。 沈忧一路上都在思考怎么抱着一颗人头瞒天过海回医院,这个任务显然与他这只可怜的小人偶不匹配,让他成功完成,不亚于让一只迷路的蚂蚁横跨海洋寻找回家的路。 出租车转眼到达了目的地,司机收完钱后扬长而去。 沈忧站在小区门口一头雾水,他混在人群中走进小区,在花园里乱逛,然后逮着一个面善的大婶溜进单元楼。 他没一个人出过门,更不会按楼层,所以他只能凭着感觉,回忆平时是坐多久,然后和别人一起走出电梯。 他觉得自己像只迷路的蝌蚪,在努力找妈妈。 一般小区的外部和内部都是相似的,沈忧每遇到相似的门就会用钥匙捅一捅,前几扇都没有反应,但到最后一扇时,未等他捅钥匙,门就吱嘎一声自己打开了。 沈忧望着面前的铝合金大门,门悄悄打开的缝隙中盘踞着漆黑,零星的光线洒进黑暗中,漩涡般层叠,万花筒般绚烂,像藏匿于黑暗中的神明,诡异又忍不住让流浪的旅者靠近。 沈忧盯着漩涡,他觉得自己被吸入了黑暗中,在黑色的裹挟下不断下坠。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无数面双面镜,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自己也看着他。 惊愕、喜悦、恐惧——无数矛盾的情绪在同一双眼眸内出现。 沈忧伸出手妄想触及镜子,但一通电话铃声打破他的美梦 “叮铃铃——” 声音如丝线般缠绕沈忧,捂住他的口鼻,让他在窒息中缓缓回神。 “啪!” 镜子在痛苦中支离破碎,烟花般迷离沈忧的双眼,他的理智慢慢回笼,但脚上却仿佛缠了藤蔓般不受控制地前进。 一步,两步…… 沉重的步伐结结实实落在医院某人的心上。 司白榆看着手上的手机,简单抓了几下头发后走出病房,脚上的石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条缠紧的绷带。 他戴上墨镜,健步如飞地走出医院,当上出租车的那一刻,他戴上黑山羊面具并拿出手机。在手机屏幕上正有一个红点在闪烁——跟踪器。 他在沈忧离开时安装了跟踪器,原本作用是小家伙叛变后用来追回人头,但他还是高估了他的智商…… —— 同一时刻的沈忧站在房间内满脸迷茫,蛮横的力量早在他进入房间的刹那消失。 他低下头,古铜色的地板表层缭绕着一层浅浅的白雾,周围也模糊不清,唯一能看清的几个家具也扭曲异常,比如天花板镶接着楼梯,电视机飘在半空中。 “梦吗?”这不合乎逻辑的现象让沈忧感到熟悉,他抬手一口咬在腕上,下一刻,深深的钝痛让他眼眶红润。 真疼。 书上说过,梦境是感受不到疼痛的,所以他现在是在……现实?可如果是在现实,那这也太违反重力学了吧! 沈忧甩了甩头醒神,在迷雾中艰难前进,他觉得自己仿佛误入沼泽的蝴蝶,扑腾着翅膀挣扎,但不论如何努力,结果都早已注定。 沈忧在房间溜达了一会儿,惊喜地发现房子构造竟然和司白榆的房子一模一样,他凭着记忆找到司白榆的房间,然后钻进床底找出人头。 他拿到人头的时候发现床底墙上立着许多个小小的门,它们紧闭着,门上裂开了一条小小缝隙,老化的门不断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准备破门而出。 沈忧觉得这门奇怪,仔细一看,发现这门和这所房子的门一模一样,而且看门的状态,就是他刚进入这个房子的时候。 恐惧爬上心头,他抱着礼盒死命往外跑,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害怕,只是觉得门那头有很可怕的东西,而且有股莫名的既视感。 仿佛他在某一时刻,经历过相似的事情。 “啪嗒——” 一个清脆冰冷的声音响起。 沈忧止住步伐,他再熟悉不过这个声音,当他做完那个预知梦后,这个声音无数次闯入他的梦境成为他的梦魇。 他机械地回头,看着满地的硬币抱紧礼盒。
第28章 玫瑰医生的出现 梦……梦重现了! 他的视线往上移,落在面前慢慢汇聚的浓雾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沈忧一回头,竟看见四周的景象在迅速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硬币。 无数硬币逆流而上,攀满整个房间,新的硬币落下,旧的硬币填充,它们将房顶捅出一个大洞,相互交汇着前进,延伸出更多的空间。 “我是不会害怕你们的!”沈忧鼓了鼓腮帮子,提起礼盒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我才不会害怕你们,我是男子汉,我勇敢着呢!” 他吸了吸鼻子,似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直接一头撞开了大门。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沈忧趔趄着摔在地上,他下意识地摸向屁股,意识到没有痛觉后迅速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捡起礼盒。 他微微后退,害怕地观察周围。 镜子……他在一个类似于双面镜的世界中。 六面都由水镜构成,特别是地面,稍稍用力还能感觉到明显的水流。 这里没有家具,没有植物,更没有门! 黑暗的角落里还堆积着一大片硬币,几个大着肚子的肉球被吊在半空中,吐着舌头翻着白眼,身体微微晃动,从失焦的瞳孔看,它们早已没了生命气息。 “呜!”沈忧将礼盒举过头顶,脸躲在礼盒后,胆怯又故作勇敢地朝着空气大喊,“我叫沈忧,我是一个超级厉害的人偶,你……我不管是谁在捣乱,等我找到了你,我一定会打你的屁股!” 没有回应,四周死寂沉沉,水滴的声音连绵不绝,偶尔水面激荡的涟漪都能让沈忧起鸡皮疙瘩,跳出三米远。 这里到底是哪儿? 他环顾着一圈周围,颓废地坐在地上,敲了敲礼盒。 说起来,这个礼盒从进到这个怪异空间开始,重量就一直在增加,根本没有停过。 他觉得奇怪,小心翼翼打开礼盒,然后被里面的东西吓得一个激灵,直接挪着屁股后退,抵到墙角才停下。 在礼盒中躺着一个人头,这个人头和他先前看过的不一样,但脸却异常熟悉——毛婶。 毛婶的头静静躺在礼盒中,她的脑袋不大,正好填满整个盒子。 她一双眼睛大睁着,粗糙的皮上沾着不少血迹,舌头更是从嘴里吐了出来,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舌头竟然直接挂在喉咙处,长长的看着异常瘆人。 沈忧吓懵了,他手里还抱着礼盒盖子,反应过来后一把将其扔掉,手赶忙在水里洗了洗。 恶心还是害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你们说你们会救我儿子,可我的儿子分明在天花板吊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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