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策只好扶了扶眼镜,不情愿地跟了出去。 “见人都走了,温沁彤低声说:“妈呀,他是专家吗?我早上见的时候,还在可惜这么好看的男人居然是犯罪分子,也太可惜了。” 严宋抬手轻轻地弹了她一个脑壳儿:“要不你也跟着人家去省厅呗,干你正事。” 温沁彤吃瘪之后,小声嘀咕:“就是好看又绅士,还不乐意了?” 程之逸推开宿舍的门,就闻到了些许霉味,他皱了皱眉头,陈廷策赶紧解释:“哦,我们队长平时不住这里,他回家,这里是我们几个人住的多。”说着进去踢开地上的杂物,“我们队长非常爱干净了,内务卫生年年标兵,您,千万别……” 程之逸见他这样,解释:“我不是来检查的,你不用紧张。” 陈廷策听他这么一说,才松开一口气,下级单位最怕的就是这种突击检查还带暗访的。 程之逸走过去探了探时鸣的额头,还很烫。好在人已经出汗了,止住了身上的寒冷。陈廷策站在门口好奇地问:“您跟我们时队旧相识啊?” 程之逸点点头,拿起搭在床架上的毛巾,坐在床边去给时鸣擦着脸上的汗:“是旧识。” “怪不得,时队对你那么照顾。”陈廷策就这样望着程之逸的身影。 只是一个擦汗的动作,他居然能感受得到这个人身上那种令人安宁的气质,好像任何风浪在他面前都是盛开的浪花朵朵。尽管他的眉宇间还是带着淡漠和疏离。 时鸣还在难受,也还在轻唤着“阿逸”。陈廷策离得远,可程之逸听得清楚,只是从前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称呼,时隔多年再次听到之后,居然会泛起阵阵难耐的心痒。 邢汇深的夺命连环电话,终于惊醒了烧得迷糊的时鸣。他从枕头边刚接起来,邢汇深的怒吼声都能传到陈廷策那里。 “给你十分钟,马上来见我。”说完都没给时鸣辩解的机会就挂掉电话。 时鸣睁开眼睛,眼皮都带着酸痛。一抬头就看到了程之逸,比邢汇深和退烧药管用的多,他立刻坐起来,在幻觉和现实里犹豫了半天,才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程之逸轻描淡写地说着。 时鸣看了看他手里的毛巾,拿过来擦着脸上,脖颈上的汗:“没事,最近熬夜多,加上淋雨。我有事得去汇报工作,你,你打算留下,还是……” “我和你一起去,他找你无非也是想见我。”程之逸想扶起他。时鸣却先他一步跳下床,去柜子里拿干净的衣服。 刚拿出来就冲着陈廷策问:“你要看我换衣服吗?” 陈廷策刚要关门,程之逸也主动离开了。那个背影,顿时刺痛了时鸣的神经。 一场闹剧一般的重逢,却带着扑朔迷离的案情,带着多年深埋于心的想念,也带着时时刻刻地提醒,过往真的成了烟云。 等时鸣换好衣服出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干练的状态,去办公室问温沁彤拿了昨晚案子的资料,随后安排着办公室其他人:“宋,你和允琛准备一下,家属很快就到,注意问清楚死者生前的社交情况,廷策你和胖子去一趟博洋网络公司,调查一下刘茜的生前几天的活动情况,是否有和其他主播闹过矛盾的情况发生,我们好确定下一个受害人的范围。沁彤你负责和文玥姐联系,尸检结果和现堪报告马上整理出来,另外告诉技术组的人辛苦一下,看一看刘茜这几日活动轨迹的所有监控,尤其是怎么进得风山?” 看着所有人忙碌起来,时鸣才转过身和程之逸说:“走吧,时间不多了。” 去办公楼的路上,时鸣几次想开口,都欲言又止。
第3章 入局03 程之逸知道他想说什么,主动替他说:“你不用介意,这件事我本来就有嫌疑,按你的规则来。” 时鸣没说话,他不想开口表露自己不可控的心思。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走到了邢汇深的办公室。的确一看到程之逸,对方满脸堆笑,上前握手:“昨晚实在是误会,今天早上,我刚来……” “不是误会。是我的确出现在了犯罪现场。”程之逸说话尽管语气平缓,神情温和,可一开口总会给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邢汇深尴尬地笑着,指着办公室的沙发:“坐,没误会就好。”说完,收敛起笑容,才看向程之逸身后的时鸣。 时鸣在他还在和程之逸寒暄的时候,就已经坐在了沙发上,邢汇深阴沉着个脸色问:“昨晚的命案又是怎么回事?” 时鸣指了指已经放在邢汇深办公桌上的资料:“您看看呗,里面都写清楚了。” 邢汇深对他这种态度想发作,却也只得忍着,更何况还当着程之逸的面,他更是觉得脸上挂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案子半个月了还没有进展,不仅没有凶手的影子,还又发新案,你手底下那群人……” 时鸣对这套说辞已经烦不胜烦了,他站起来打断道:“既然邢局觉得我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那麻烦派点办事利索的人来。正好我们也都半个多月没回家了,总不能因为刑警队光棍多就合着该没日没夜的加班吧,我每天连接送小孩儿都得靠邻居。我……” 时鸣只是口无遮拦地在发泄着怨气,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程之逸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没再说话了。 邢汇深见他这样,只好又软硬兼施的说了几句软话。时鸣本来生病,再加上案子迟迟没有进展,心情好的时候都懒得周旋,更何况是现在。他站起身来撂了一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甚至也没等程之逸,自顾自地离开了。 刚回刑警队的楼门,就听到了哭天抢地的声音,他知道是家属来了。温沁彤看到时鸣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和刘茜的父母说:“那是我们队长,有什么问题,可以和他反应。” 严宋走过来汇报:“老两口并不是本地人,老家在T省,家里还有个十一岁的弟弟。这段时间是趁着弟弟放暑假,三个人来天河看望刘茜。” 时鸣点点头:“好,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刘茜家里。”说完,走过去开始安抚刘茜的父母,老人家还穿着旧式的布衣,佝偻着身子,老泪纵横地讲述着刘茜的独自来大城市讨生活的不易。 时鸣双臂交叠在胸前,半靠在窗边安静地听着。随着两人的讲述,也拼凑出刘茜生前的模糊影像。 刘茜并没有上大学,当时勉强从职业高中毕业之后就和同班同学来天河打工,干过很多工作,理发店的洗头妹,酒店前台,KTV的“公主”,直到两年前才开始接触网络直播。 刘茜外表出众,身材纤瘦,说话会带着些t省的乡音,声音绵软骄嗔,开播没多久,就吸引来了无数粉丝。很快成为了倩影直播排行榜前十的女主播,尤其是那标志性的长发,更是成了她的招牌。跳舞的时候,就像魅影一般飘逸在观众的心里。 从那之后,刘茜给家里寄的钱也越来越多,去年年底甚至已经为父母在县城买了一套房,上个月刚刚装修入住。 “每年夏天你们都会来这里陪她吗?”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父亲回答:“不会,今年,今年是茜茜邀请我们来的。” 时鸣诧异地问:“邀请?为什么今年忽然要你们来?” 父亲回忆着刘茜给自己打电话的情形:“当时她好像是说今年工资和提成翻倍了,租了一个公寓,让我和她妈等小童放暑假了和她来住段时间,也让小童,哦,也就是刘茜的弟弟,感受一下大城市的生活,开学了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 说到这里,在一旁的母亲哭得更厉害了。严宋在门口喊着:“头儿,车准备好了。” 时鸣领着两个老人家起身,上车之前,时鸣闲聊着:“刘茜今年才二十三岁,看来您二老是老来得子?” 父亲忽然有些紧张,低声和时鸣解释:“茜茜是我和她妈领养的,那会儿她一直不生养,我们也没有钱去看病,只好领养了茜茜,可谁知养到茜茜十二岁的时候,她妈怀孕了,怀了现在的小童。” 时鸣打开车门,刚要上车,就看到从办公楼出来的程之逸,对方正朝自己走过来。 宽松的黑西装,米白色的衬衣,修长的身影慢慢和六年前讲台上的那抹景色重合,哪怕昨晚都成了“阶下囚”,哪怕当年处在风口浪尖被开除下课,程之逸永远都像夏日清凉的风,黎明朦胧的雾,带着温柔的前调深藏起所有的心绪。 时鸣对这种浓稠似的沉静有多着迷,就有多厌恶。他对这个人就是这样,又上瘾又节制,爱恨交织的情感一有就是六年。 他不太情愿地走过去,带着难言的别扭。和对方那种泰然自若的从容又成了对比。 他走过去主动和程之逸说:“刘茜的爸妈来了,我和严宋去她家里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程之逸笑了,不是那种疏离的笑,而是内心深处的愉悦,他反问:“和我说这些干嘛?” 时鸣飞快地眨着眼睛,替自己找补:“我,我只是……” 程之逸歪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有趣地审视,想看他怎么自圆其说。 时鸣搜肠刮肚找了半天的形容词,最后慢慢地说:“只是习惯了。” 两个人无声的对弈,压力瞬间到了程之逸这边,他没想到时鸣会这样坦诚。好在对方立刻补充:“要不一起去?” 程之逸看着远方,错开他那恳切的眼神:“我现在还是被怀疑的对象。传唤虽然你没签字,可我也的确有嫌疑,还是不去了。” 时鸣最见不得他这种一本正经的样子:“刚刚老邢头儿没好意思说,你这个嫌疑犯不白当,他就是想邀请你给我们做这个法外援助的专家。被你堵了回去,那现在我替他说……” 时鸣忽然有些紧张,但话都噼里啪啦说到这里,他只好硬着头皮,小声问了句:“你愿意吗?” 其实时鸣走后,邢汇深已经和程之逸说明了当下的情况,省厅的专案一时半会儿也难有结果,眼下棘手的就是这起已经轰动全国的连环杀人案。程之逸想了想,也应了下来。 但程之逸见时鸣这样,忽然很想逗他:“你说什么?最后一句我没听到。” 时鸣瞪大双眼,带着揶揄地笑:“没听到吗?我说我很崇拜专家,想你和我一起办这个案子,没听到吗?” 程之逸愣了,时鸣说得声音很高,吐字清晰,他不能再装作听不到。他轻咳了一声,朝时鸣的车走去,错身的瞬间,时鸣甚至可以听到他心如捣鼓的狂烈,温柔地笑了。 六年,好像很多东西都变了。程之逸这样想,眼前的人没有青春的那种荒唐和躁动,身上似乎带着他才会有沉稳。可又好像没变,说这些羞臊的话逗他时,和当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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