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深近乎崩溃地大喊道:“我没疯!我真的没疯!我不要住院!” 可他的反应在医生的眼里就是“疯了”的最好证明,他最终因为精神分裂住进了海镇第三精神病院。 医生和护士将挣扎的他绑在病床上。 他们拿出针管,开始配药。 宋深大吼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对我做什么?”他用力地拉动身上的束缚带,可带子却越绑越紧,他看着不断靠近的护士,蹬踹着双腿,“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护士拿出棉球,沾上酒精,在他的手臂静脉上涂抹。 眼泪从眼角滑落,宋深猛地摇头:“我没有疯!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护士无视了他的话,将镇定剂推入血管之中。 “滚啊!你们滚啊……” 不过几秒,眼前的场景就模糊起来,宋深只觉得头脑昏沉,使尽力气也无法阻挡眼皮渐渐合上。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单独捆在一间病房里,他才知道自己已经被父母“遗弃”了。 窗外的夜是静悄悄的,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散发出皎洁温柔的辉光。光亮洒在地面上,给整个城市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一股莫大的悲哀涌上心头,宋深想流泪,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了。他张着干涸的双唇,看着月亮逐渐落下,太阳东升而起,直到黎明的帷幕于天际拉开,照亮整个城市,他才逐渐缓过神来。 早上八点,医生来查房:“宋深,今天感觉怎么样?” 宋深嗓音嘶哑:“还好。” “他的药备好了吗?”医生朝护士问道。 屋外的推车上摆满了半个拳头大小的纸盒,每个纸盒上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而纸盒里就装着他们的药。 护士拿出属于宋深的纸盒,将药和水喂到宋深嘴边。 宋深服下后,护士担心他把药藏在口腔里,便道:“张嘴。” 宋深顺从地张开嘴巴。 “舌头抬起来。” 宋深依言抬起舌头。 都检查完毕后,护士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医生看着宋深,向护士交代道:“束缚带暂时可以解开,但还需要单独隔离几天。” 宋深望向戴着口罩的医生:“医生,我要住几天院啊?” “看你的恢复情况。”医生拍了拍宋深的肩膀,“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治病就好。” 宋深沉默地点了点头。 待医生走后,护士便将他身上的束缚带解开。 接下来的日子都很难熬,偌大的病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空调,没有任何娱乐。虽然空调二十四小时开着,但他依旧觉得很寒冷,总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精神病院的生活是没有人权的,晚上睡觉不能关灯;想上厕所需要敲门,护士同意后才会打开上锁的门,将你送到厕所门口,再在门口等你出来。如果你长时间没有出现,他就会冲到厕所里,查看你的情况;而唯一能看到外面世界的,只有隔着一排排铁栅栏之后的狭小窗户。 宋深时常会握着窗户上的栅栏,看着远处亮着红灯的福利院发呆。 三天后,他的隔离生活结束,即将见到其他的“病友”。 护士用钥匙打开紧锁的门:“宋深,整理一下东西,跟我去五楼。” 宋深沉默地收拾好东西后随着护士离开病房。 刚到五楼,他就被送入洗浴间。 三十几个男人光着身子,站在淋浴头下冲凉,他们在看到宋深后吹着口哨,迎接他的到来。 宋深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脱衣,但他三天没有洗澡了,身上的衣服已经发出馊味,他不得不脱掉衣服。 他快速冲掉身上的汗渍,换上干净的病服,在护士的指引下进入自己的病房。 病房里的病人形形色色,有人重复着从病房的门口走向窗户,再从窗户走向门口,边走边发出可怕的笑声;有人佝偻着脊背,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有人则以为自己在外太空,一见到宋深,就问他要不要去月球玩…… 就在宋深坐到床上时,那个不断走动的人突然冲到宋深的面前,发出可怕的笑声。 宋深被吓到,连连后退,躲到了床铺和墙壁的角落。他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双手紧紧地攥着。 他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跳却控制不住地加快,冷汗从背后渗出。 接下来的日子他似乎习惯了一般,表现得很乖,没有大喊大叫,一直按时服药、吃饭、睡觉。 面对老男人的口哨声,他选择沉默;面对盯着自己下/体的女人,他选择无视;面对突然发疯的病人,他就躲在被子里,不听也不看。 住院的第五天,他得到了医生的批准,能在每天吃完晚饭后看五分钟的手机。 刚拿到手机,他就看到许越的无数通未接来电和这些天发来的消息—— 宋深,我去迪士尼了,还见到了大黄蜂,他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可凶了!这里很有趣,真想带你也来玩玩。 宋深,寒假生活好无聊,作业很快就做完了,而且超级简单,如果你也能和我一起出国就好了。 宋深,美国这边的建筑真好看,有好多特别有设计感的建筑,给你也看看!(图片) 宋深,怎么不回我?宇宙超级无敌大猛男一直在等待你的消息。 宋深,你没事吧? 宋深,你是不是又病了?快回消息! 宋深? 宋深!你怎么了? 看着眼前的消息,宋深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害怕流泪会被护士看到,又给他安上情绪不稳的“罪名”,便强忍着哽咽,打下一句话:许越,要过年了,前段时间回老家了,你知道的,我老家没信号,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 许越立刻传来消息:这样呀,这几天我担心死你了!去老家前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宋深的泪水落了下来:对不起,我忘记了,害你担心我了。 他赶紧擦掉眼泪,抬头环视四周,生怕护士发现。 许越:那就好,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我这里是凌晨五点诶!我给你设了特别提醒,还在睡梦中就被你吵醒了。 宋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继续睡吧,超级大猛男。 许越:行,记得给我发消息,别又消失了。 宋深:好。 “时间到了,该回病房了。”护士伸手,收走了宋深的手机。 宋深点了点头,听话地回到病房,坐在床上,看向窗外寂静的夜空。 漆黑的夜晚狂风呼啸,宛若呜咽。天空深邃遥远,只有稀疏的星辰发出惨淡的微光,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年三十。过年的那天晚上,所有病人都得到了“特赦”——当晚可以看春节联欢晚会,在十二点时可以给家人打电话。 宋深不想打给宋年和李春芳,便要求看十分钟手机。 凌晨十二点,窗外烟花绽放,朵朵簇拥在一起,如灯盏般在空中绽放,将整个天空照得绚烂无比。五彩的火光向四周飞散、落下,如漫天的流星坠地。 宋深拍下烟花的照片,发给许越:猛男,新年快乐。 许越秒回道:新年快乐,真希望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看烟花。 宋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疯了,但是自己已经不再感到害怕,因为他得到了爱,就得到了救赎。 看着眼前的内容,许越捧着日记的双手开始颤抖,他难以想象这两年,宋深到底遭受到了怎样的迫害。 他看到宋深离开精神病院后继续被曹爽等人霸凌,他们甚至将杀死并解剖金鱼的罪名安放在宋深身上;他看到林志奇逼宋深绕圈跑步、做深蹲和引体向上,直到他的双臂因缺血而发红发紫,直到他双腿抽筋栽倒在地上,直到他哮喘发作;他看到宋深痛苦地割腕,想要自杀,最终却被宋年和李春芳送到医院抢救,甚至在醒来后依旧开朗地和自己对话;看到他因为对曹爽还手,最后却不得不跟施暴者道歉…… 眼泪从眼眶落下,滴在日记本上。许越控制不住地怒吼起来,他甚至想现在就冲到曹爽面前,用最残酷的方式了结一切的怨念。 可冷静下来后,他也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他可能还没有杀死曹爽,就已经失去了报仇的机会。 怒意无处发泄,只能变成利剑,指向自己—— 许越开始怨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迟钝,遗漏了宋深那么多痛苦的瞬间;恨自己每日都过得那么轻松,留下宋深一人在深渊里沉沦…… 他颤抖着手继续往后看去。 他以为自己所见的内容已经达到了宋深痛苦的顶峰,可当他看到宋深被顾宁诬陷时,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种绝望。 201年3月12日。 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晚自习时曹爽一直在朝宋深丢纸团,宋深装作没有察觉到,但精神始终难以将集中在题目上。 烦得受不了时他捡起纸团,看向上面的字——放学后在小树林里等我,不许不来,否则你知道后果。 宋深不知道曹爽想做什么,但他别无他法,只能应下。 那天他发烧了,一直咳嗽打喷嚏,但班上的同学仿佛将他当成隐形人一般,不管发生什么都当做没有看到。 放学后,宋深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小树林。 许越给他发来了一首新歌,他戴上耳机,躲在亭子后面一边听歌一边做题。 他的头晕晕乎乎的,身上冒着冷汗,眼前的题目扭曲着,仿佛有生命一样起伏、纠缠,让他一阵阵地恶心。 他放下书本,本想靠在亭子旁睡十分钟,却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学校里的学生早已离校回家。 曹爽一直没有找他,宋深的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 他不知道的是,曹爽在看到熟睡的他后,心里萌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宋深将习题册放入背包中,站起身来,准备回家时,却听到了小声的哭泣。 他顺着哭泣声走去,看到躺在地上、满身伤痕的顾宁。 他下意识地奔向顾宁,跪坐在地上,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小心翼翼地撕下顾宁嘴巴上的胶带:“发生什么事了!别怕,我现在就去找老师,你在这里等我。” 他跑出小树林,往教学楼中奔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老师,他担心顾宁出什么事情,便转身返回小树林里,却听到了顾宁和林志奇的对话—— “是谁干的?” “是……是宋深……” 听到这句话后,宋深大脑瞬间空白,浑身的血液在此刻凝固,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踩断了地面上的树枝。 声音引起了林志奇的注意,林志奇转过头,怒吼道:“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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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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