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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栖鹤楼的入口就藏在这萤火虫的栖息之地。 佐平阳也抬头看着因为被打扰疯狂逃窜的萤火虫，感叹道：“梦里有时身化鹤，人间无数草为萤。腐草为萤，原来就在萤火虫最多的地方。” 他看向卢照水，“接下来，要靠你了，晨景。” 卢照水和他对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佐平阳蹲下，用手将那些堆积的泥和腐烂的草抚到一边，一块与周围泥土颜色完全不同的地面显现了出来，似乎是铜制的，仔细看，上面还雕着一朵杏花。 “木夕行说过，只有顾氏亲族才能打开。” “如果顾氏是有什么能撬东西的绝活的话，恕我无能，我没学过。我除了身上流的血是顾氏的，其他地方…嗯…应该没有肖似。” 佐平阳摇头，“就是要你的血。” 卢照水“啊”了一声，佐平阳已然伸手去抓他的手，卢照水做出反应，林中鹤却比他更快，他攥住卢照水的手腕，闪身上前一步，默默地与佐平阳“对视”。 佐平阳收回手，用手指在那雕刻的杏花上用力戳了一下，血瞬间就流了出来，“我不会害死他。这个杏花，需要顾氏亲族的活血浇灌才能绽放，不然……” “活血？” 佐平阳道：“对，活血。活人身体里，流淌着的、没有一丝凝固的血，也就是说，必须是活人在用铜板上的尖锐处戳破流血，使自己的血可以立即供养到这个铜板上方才能完成。” 卢照水看到佐平阳滴在上面的那滴血，从花瓣处尚未流淌到花心就蜿蜒着消失了，像是被吸进去了一般，了然无痕。 佐平阳抬头看向林中鹤，不紧不慢，“你要不要再多等等，看我会不会过一段时间暴毙？” 卢照水不说话，他面无表情，手却已然伸向杏花花瓣的尖刺处，待林中鹤发现时，他手指尖已然流出血来。 “寻朗！” 佐平阳挡住林中鹤的手，言辞终于有了波澜，“你别动！你看啊！多么美……” 不怪佐平阳胡言乱语，卢照水也呆滞了，他的手被佐平阳另一只手按在那个花瓣尖上，血源源不断地流向花心，花心的血流满后，那在花朵雕刻的缝隙处缓慢流动着的血液陡然间急速流动起来，在月光下泛着阴冷的白光，像一条血红色的小蛇。 可这场景一点也不美。 卢照水只觉得阴森。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中鹤，他打开佐平阳的手，佐平阳眼见大事已成，也无所谓了，他不错眼地盯着那流淌着的血红“花蛇”，在“花蛇”又流淌过几圈后，三人都听见“轰”的一声。 原来这铜制的一块地面是个门。 他们低头看去，幽深一片。 佐平阳打开火折子，随便烧了个什么东西扔了进去。 火没灭。 人能进去。
第125章 终得进密室探诡 佐平阳示意二人，“进去吧。” 卢照水挑眉，“等一下，我们若是进去了，万一你再找个人扔个火把到里面，这么小一个入口，我们出也出不来，这不就死在里面了？” 佐平阳依旧神情温和：“卢大侠放心，我和你们一同进去。” 卢照水还是摆手，“不行！” 他眼珠子转向林中鹤，本以为林中鹤是在垂眼思考，谁料他一个突然的抬眸，竟抢先他一步说出那句与卢照水想法类似却又意思完全相反的话，“卢大侠在外守着，我同佐楼主一块进去。” 卢照水“诶”了一声，忙道：“不行！顾氏后人是我，理应我进去，你？算了算了，还是得我。万一遇到需要用血的事，还是得我的血。” 佐平阳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开始了，让这二人再推让下去，估计到第二天早晨也未必能下得去密道。 他再次出声打断，“二位，我与你们一同下去。这座山上并无旁人，你们大可以检查一遍。” 卢照水其实并不是担心会有人谋害他们，毕竟看佐平阳那架势，里面显然是有他非拿不得的东西，若要害他们，岂非也害了自己，东西自然也拿不出来。 他只是想寻个理由不让林中鹤跟进去罢了，但林中鹤这么聪明，自然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佐平阳是先下去的。 三人进去，靠着佐平阳手中举着一根火柴一样的东西勉强照亮。 密道很狭窄，周围是石块，时间久了，稍不留意碰到便簌簌地往下落碎石。 密道只能容一人通过，佐平阳听见后面几乎不断的簌簌落石声，他说道：“你们二人先忍忍，我看见前面有光，前面应该开阔些，你们到时就能并肩走了。” 卢照水默默地将自己伸到林中鹤面前的手收回来。 佐平阳说的没错，前面确实有光，也开阔了不少。 卢照水在普陀山庄时进过一次密室，所以他下意识又去读墙上的字。 还未进那片光亮之地时，他就看见石墙上的两行字，“贪与欲，自古两难全。” 佐平阳也一起驻足，只不过他只冷笑几声，便迈步进入了那片光亮之中。 林中鹤是最后迈入那片光亮的人。 这片光亮原来是来自这密室内许许多多的石头，都是黄色的石头，明明是石头，却发着光，这比刚才漫天夜空中飞舞的萤火虫还要叫人感到震撼。 佐平阳随手拿起一个，掂量了下，“荧石。” 卢照水不禁感叹，“林家还真是有钱，不止血缘珠不止一个，这价比夜明珠的荧石也是应有尽有。” 林中鹤道：“荧石发光消耗的是自身，每八年就消耗完，需要更换。” 穷人卢照水更是大惊，“这不相当于…” 他看向佐平阳，“栖鹤楼什么时候建的来着？” 佐平阳依旧蹲在那里，似乎还在琢磨那荧石，“大概十年前建好的。” “那岂不是换了第二批了，有钱！实在是有钱！” 荧石被排列在墙上，墙根处也围了一圈，卢照水却越看这里越不对劲。 “你们不觉得这里很像…” 佐平阳接了一句，“很像演武场是吧。” 卢照水恍然大悟，“对！就是演武场！” 很大，大到空旷，甚至在中间还搭了个台子，有台阶，也有护栏。 卢照水注意到靠墙处，像是整块蒙在墙上的红布，但是也有些轻微凸起，很明显，里面也有东西，他上前查看，红布上都积了不少的灰尘。 卢照水将那块布扯下，灰尘四溅，等他放下遮在头顶挡灰尘的手臂时，他见到了一整面墙的武器。 有挂着的弯刀、落地放着的长枪、横置着的剑…… 但主要以长枪为主。 卢照水不懂，“他为何？难道是想在这偷练什么神功？” 佐平阳却拿起其中的一柄长枪，放在手里，说道：“这是安国长公主的第四把长枪，叫教头，或许你们听说过涅塞大捷，公主就是拿这把枪打的开头一战。” 他又将视线移到剩下的武器上，“我还以为这些都被那些契诃族士兵给抢完了。” 卢照水退到林中鹤身边，“想不到啊…” 他后面的话却没能说出口。 林中鹤知道他想说的后一句，也明白他是碍于自己没说出来，但他却毫不忌讳，“我父亲对安国长公主有感情吗？” 他平静而又客观，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父亲。 “他的所作所为，确实很难让人看出来他对安国长公主有感情。卖家叛国是他，苟且求活是他，深情款款也是他。” 佐平阳笑了声，道：“小人之爱，最为龌龊。” 卢照水去看林中鹤的反应，然而林中鹤却毫无反应。 在别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生时，他就在母亲的督促下懂得了自己出生的原因，他也是在那时就明白自己的父母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这一真相，母亲的死，更是带走了他最后的一点孩童的纯真。而他少时活下来的第一步，就是放弃对父亲抱有的任何希望。 所以，他要有什么反应呢？ 人又不是当了父亲母亲后就能变得完美无缺了，承认他父亲不是个好人，承认他母亲爱钱与名大过他，承认他父母并不相爱，于他来说，并不会为难，也一点也不困难。 他们继续向前走，途中经过一个颇似花园的地方，竟也有蜿蜒的石子小路，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能存活的花自然不是普通的花，这是一些极其名贵，在暗处也能存活的阴盛花。 只不过他们到时，这些名贵的花因为没人定时打理死了大半，只有靠近水源的地方勉强还立着一些，但也都是叶片枯黄。 林震南死了有五年多了，这些花能存活到现在也实属不易了。 他们只是路过，并未细看，但经过这个“花园”，路陡然就往下转了，他们沿路也并不需要再由佐平阳举着那火把了，路上的墙壁上都镶着那自己发光的黄色石头，引得卢照水连连叫了一路的“有钱”。 地方再变大时，比起刚才的演武场，这里就很明显能看出是个书房了。 书房内部的布置颇为典雅，该有的都有，立着两排书架，一个书架分为八层，不知为何，卢照水觉得这书架有些奇怪，他离远看见林中鹤站在书架旁，才反应过来这书架的不对劲之处——相较于普通书架要矮了许多。 只比林中鹤高了七八寸左右。 倒是十分适合个子略矮的人取书，不需要请求他人，自己一伸手就能拿到。 书架上已经积了厚厚的灰。 卢照水走到书房中的桌子旁，书桌上的书还是打开着的，似乎离开的人以为自己的离开只是暂时，他很快便会再次回来，只是这次，他再也没有回来过，于是这书便也没来得及收。 卢照水上前去看，却发现自己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他歪着头在上搜寻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自己认识的字——魂，“这是契诃文字。” 他过去走南闯北，也曾见过契诃族的人，对这个字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当初认识的一个美艳舞娘叫索哈利魂。 他对待自己的朋友向来认真，连名字都不会写对他来说是很无礼的行径，契诃字虽难写，他练得也颇为费劲，但还好，他还是学会了，终于勉强写出她的名字来。 佐平阳不知何时将头也探了过来，“可惜了，我也不懂契诃文字。” 林中鹤道：“我也只是略通一些。” 卢照水绕到林中鹤身后，突然从他肩膀处探出头来，“略通一些也很厉害了！契诃文字太复杂了！契诃当年放大话说要五年内统一隋与契诃，我当时看到契诃字，当时第一想法就是，他这统一文字统一五十年能结束就不错了。” 佐平阳自己磨了墨，试了试毛笔，有些硬，但不至于不能写，他将那本书誊抄了一页，递与他，林中鹤手指挪动的速度很慢，“白果子二钱、辣杏子一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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