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追着少年的背影走出图书馆。张谡走得挺快,他背着个包,腋下夹着厚厚的书本,从后面看徐云之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抱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念头,徐云之慢悠悠地缀在少年身后的不远处,看着他穿过大街小巷,然后到达一所颇为高档的学生公寓。
看起来,这所公寓就是张谡住的地方。
透过玻璃大门看着张谡进入电梯的身影,徐云之紧接着进入公寓。他走到电梯门口,盯着上面的数字缓缓地跳到十三层,停下——然后露出个满意的微笑。
可惜的是,进入电梯需要配套的电子钥匙。徐云之再精明干练,面对高科技还是一时间没了办法。
他站在电梯前一动不动的行为引来了保安的注意。“先生,请问您有事么?”
男人扭过脸时笑道。“没什么,本来是想看望下朋友的。临时有事我就不准备上去了,我以后再来。”
保安还挺警惕。“您的朋友是哪位?住在这公寓里的我基本都认识。”
“他叫张谡。蜀国马谡的谡。”
保安恍然大悟。“哦,你说那小子啊!我刚看着他上去了。这小子最近在忙着考试,这几天都跑出去和同学开夜车,那黑眼圈啊啧啧。平时逃课逃太多了啊!”
徐云之也一脸“恍然大悟”。“难怪啊!我在图书馆基本上都看不到他人了,有些担心才想来看看他。既然是考试,那我当然理解!能理解!这个年纪嘛!哈哈!”
他笑呵呵地和保安说了些好话,递了烟点了火,然后步履闲适地走出公寓。他没有回头再看,他迟早会再来。
chapter 4 最新更新:2014-07-15 22:52:01
“恶”最有效的诱惑手段之一是挑战。
这是卡夫卡一句颇为有名的箴言,也是徐云之很喜欢的座右铭。
他从不怕成为恶,更不怕挑战。对他而言,恶是种甘美,而善才是斗争中滋生的耐心。
徐云之自认为属于恶,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善人。或许他在别人有着出色的外表,令人艳羡的薪水,不错的职称,这些组成了“徐云之”、这个普通又出众的社会人。但现实是,真实的他充其量是个社会走兽。
男人没想过自己还在“人”的范畴内。
他只是一只潜藏着的野兽而已。
从上帝的视角来看,徐云之已经做尽恶事,该下地狱一万次了。比方说,他插男人屁股,天生就是个宁死不直的同性恋。连父母哭喊出的噪声都没有让他产生过一丝动摇。
还有,他喜欢做条伊甸园中的蛇,引诱那些可口的美味,永远和“挑战”相处着。
徐云之喜欢这样的自己,也爱看着那些被他诱惑的人失望的脸,怒骂“衣冠禽兽”。而这是唯一一次,张谡让他站在了“善”的那一边。
那个少年让他心中生长出了耐心。
而且是不会停止下的耐心。
他赤&裸着躺在大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如同最严谨最一丝不苟的解剖学家,剖开自己的胸腔,小心认真地观察自己的内心:你在想什么?徐云之,你对张谡是怎么想的?
想得到他么?还是想继续窥视他?
今天在图书馆中,徐云之又一次碰见了张谡。不同的是,少年这回神色不错,可以说充满了光彩。他笑着和男人打了声招呼。在两人站在同一排书架前(徐云之故意的)时,张谡甚至向他推荐了本“最近最喜欢的书”——阿加莎的《无人生还》。
“阿加莎1939年就能写出这样经典的谋杀案,这一本是我目前最喜欢的一本,真的很有意思。”
徐云之苦笑着摇摇手,避开张谡闪亮的眼睛。“抱歉,我不经常看这方面的书……感觉跟不上思路,我也不喜欢云里雾里的感觉。”
张谡脸上泛起孩子气的失望,他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耸肩。“算啦,大概这就是代沟吧……我也不喜欢看卡夫卡的书,看不懂啊。”
他直指徐云之手中的《审判》。卡夫卡的长篇小说。
男人只是微笑握紧书脊。“你不需要懂。这是属于成年人的书。”
“成年人的书?你是说黄&色小说吗?”
张谡出人意料的回答,帅气的脸上带出的一丝不屑和“我懂的~”混杂的表情,看得徐云之心软得像布丁,一直在细微的颤抖。他凭仗一米八七的身高,笑眯眯地揉了揉张谡的发顶,发表一番“成年人的书不等于黄&色小说,而是倾向于精神世界”的言论,然后绽开笑容看着少年炸着毛呼噜脑袋,把头发摸顺。
少年不依不饶地抗议。“我已经成年了,我已经十九岁了!”
男人上扬了声音。“哦?十九岁?”
“……虚岁。但我也是个成年人了!”
即使成年了,在徐云之看来还是个孩子,他比张谡大了近十岁,也不是刚步入社会的初哥儿,阅历经验都远超这个刚开始大学生活的少年。男人忍不住又摸了摸张谡的头发,他倔强着脸,深黑的瞳孔中几乎能完整倒映出徐云之充满爱怜的表情。连徐云之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他表现得有多么深情。
他们讨论了一下午的书。但基本上,是张谡聊着他的,徐云之微笑倾听;张谡让他谈谈卡夫卡,徐云之笑着拒绝。其实他很想聊《变形记》,说说那个突然变成甲虫出现在家人面前,最后被抛弃死去的格里高尔;他也很想和张谡扯扯关于《审判》的皮。可最后都放弃了。
前者太过荒诞,后者太过成熟——张谡在他眼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卡夫卡实在不适合他。
他聆听了一下午,张谡有时会说出些犀利的吐槽;有时眉飞色舞谈着他钟爱的小说;有时也会垂下眼睛,几乎认真温顺地询问他、少年眼中更为成熟的“社会人”。徐云之虽然对他偏好的小说并不感兴趣,但也会仔细听着,或者说,享受少年清朗的嗓音。
他享受着和张谡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这一个下午,对徐云之来说,实在完美过头了。
这导致他回家时都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连酒精都没法让他失去心智,但这种时刻,他真实的产生“快醉掉了”的念头。
张谡让他沉沦,让他变得不像“徐云之”了。
躺倒在床上的男人解剖完自己,得出这么一个让他惶恐又甜蜜的结果。正沉浸在酣然的云端中,一旁的手机却恼人的响起,彻底破坏了他的美梦。
来电显示让徐云之挑了挑眉。他没有接电话,随手点了挂断。
打电话来的是一个很久没有见过面的圈中好友。不接电话直接挂断也是他们曾经约定好的暗号。只要响几声被摁断,说明人会到约好的地方。
而这“约好的”地方,正是徐云之快两个月没光顾的酒吧——笼中鸟。这个城市最为隐秘的同志酒吧之一。
徐云之一到,迎接他的就是调笑声。“请你来一趟真不容易!云之!”
一罐东西被吧台酒保直接丢过来,男人伸手接住。他看着手中的啤酒,失笑道。“老鹰,你就请人喝这个?”
“消失这么长时间也不打声招呼的人,没资格点我酒单上的酒!再啰嗦我请你喝自来水!”老鹰大大咧咧道。徐云之摇摇头,对老友一贯的态度表示随意。他坐在吧台前,玩着手中的酒罐。
“有客人要介绍给我?”
他没明说是什么客人,但老鹰自然懂。“是的,有‘客·人’。”
徐云之继续笑。“没想到还有这种变态啊。”
老鹰瞥他一眼,难得多一句嘴。“他是个可怜人。”
徐云之玩着啤酒罐,把它颠来倒去。“我当初找到你,让你做个中间人,就是想着像我这样的人渣,是不可能被满足欲望的。可是你有算过,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接受过多少位客人了么?”
老鹰擦着手中的玻璃酒杯,神色悠闲,好像在享受酒吧中的爵士乐。
“加上这位就是十二个了。”
“他们都是自愿的。”
“十二个哦。”
“自愿的。”
“十二个客·人哦。”
“……”
酒保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从吧台内拿出张单子递过去。徐云之伸手接过,扫了一眼就塞进口袋。“我了解了。”
他平静的样子让老鹰有些奇怪。联想到他的这位好友很久没有来钓男人了,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最近……身边没有伴么?来了好些不错的,我可以推荐给你几个。”
徐云之摇摇头。“不用了,我有自己的事情。”他不想把私事说给旁人听,即使是老鹰这样的好友也不行。况且,听到他徐云之花了两个月也没拿下个十九岁的男孩,旁人也会笑话死他的。
他不想让旁人知道他那点连自己都在怀疑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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