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主的儿子不知道为什麽没死,手上肩上全都是烧伤,听说他被人救起来,在另个县市的医院疗养很久,但是没钱缴医疗费就逃了出来,回来找戏班时就找上了我们……幸好他不知道戏班为什麽会起火。」
谢清海这样告诉虞因,既然对方已经来投靠他们,他们也不能拒绝,这样会显後不近人情,所以就让他待了下来。
当时他们的女儿还小,也不知道大人发生过什麽事,就和那个班主的儿子玩得很近,两人的感情好得异常。
王瑜芬因为对戏班的人有愧,原本打算盖好别墅之後把对方当成家里一分子,当作补偿地照顾庥,所以别墅里当然也算了他的房间一份。
「但是,有一天我们因为民宿晚上的工作提早结束,想说带女儿一去排家具而去了楼上打开她房门……我们看见那个人就趴在我女儿身上……」
谢清海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光看他恐怖的表情,虞因也猜得出那是什麽事。
「我那时只想杀掉那个家伙,拿了把刀冲进房子里,没想到那家伙推了我女儿出来……你知道要杀人其实很容易吗?以前我因为砸了瓶子而死了二十个人,我把刀插在女儿身上的时候,发现一个人要断气比喘气还要容易,她就这样话都没有讲,也再也不会讲了。」看着自己的手,谢清海开始笑了﹕「就这麽简单而已,我追上那畜生,把他杀死在别墅里,但是要把屍体弄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发现,所以我把他埋在原本要给他的房间,死也不让他躺下……我女儿也不能随便埋,一定会被人知道……所以要放在我们每天都可以看见的地方……」
他後面的话其实已经没有逻辑,之後又说了几句根本都听不清楚了。
旁边的王瑜芬捂着脸,开始哭泣了起来。
再下来就是没有什麽意义的杂语了。
和旁边的警察对看了眼,後者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虞因站起身,还未迈开脚步时,谢清海突然叫住他。
「你知道我为什麽会叫你来吗?」
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对了,虞因摇摇头,稍微保持了一点距离,免得他又突然扑上来杀人。
「你知道太多了。」沉着声音,谢清海幽幽说着﹕「但多事情放着让它不清不楚就好,但是你已经管太多了。你挖开我们最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也要为你的多事付出代价……」
他的语气其实非常低沉,让虞因听得相当不舒服,整会背脊都有点毛了。
最後那句话谢清海只有做个口形,没有讲出来,但是他看得非常清楚——
「你去死吧。」
那是纯粹的恶意。
然後谢清海只是疯狂地大笑。
在那之後,虞因偶尔想起这件事情时,也不能完全否认那时候谢清海说的全然是错的。
在未来,他也的确为了自己的多事而付出更重的代价。
不过,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和虞因说过话之後,谢清海两夫妻突然变得相当配合,其至供出帮他们买香的就是当初虞因遇到的那个阿桑。
根据阿桑的指引,他们闯入了一处透天厝里面,只是当时屋里已经人去楼空。
警方在那里面只找到了一把枪﹔那把枪後来被监定证实杀了一个卖药人,非常刚好就是当时卖药给大骆他们的那个人。
那把枪是故意留下的,还是没收走,没人知道,警方只能持续深入调查。
****************
最後出院的一太在离院时已经是距离这件事大概一个月左右以後了,那时暑假过了一半,整个渡假区已经挤满了人潮,失去老板娘和老板的民宿依旧在营业,可能是员工怕失业所以暂时还是撑了起来,但是生意已经非常惨淡。经过媒体大肆渲染,没有多才少人敢预约住宿,连之前预订的客人也几乎全部要求退订,情况相当糟糕。
「我就跟阿方先回台中了,你们还要留很久吗?」出院那天,特地又跑下栈接一太的是他平常身边的朋友。休养一个月之後,阿方早就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了,气色非常地好。
「喔,我们搭明天的火车,想畏先去附近买个名产。」算了算时间,虞因打算再带小聿到处逛逛,这次下南部几乎都没玩到,顺便绕圈给其他人买点土产。
「回去之後联络一下吧。」搭着一太的肩膀,阿方说他因为手机不见了,所以辨了新门号,把新号码顺便给了虞因,「不过这次遇到的事情还真是怪啊……为什麽一定要抓满二十个呢?」
这件事情连虞因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
「我想,大概是因为当时二十个人同时死亡,如果那时候李临玥也一起去了的话,你们应该也都没命了。」一太语出惊人地这样告诉他们,随後又说他只是开玩笑的,不用认真,因为他没有抓替身的经验也不确定到底是怎样。
但是听他这麽讲,另外两个人一点都笑不出来就是了。
然後他们也回去了。
据说因为暑假漫漫,过没多久那些大学生又开始策划新的旅行计画了,打算在剩下的半个暑假里大玩特玩。
当然,这次一太就没跟去了。
骑着租来的小绵羊,在出门逛街之前,虞因不晓得为什麽又惯性地去了一趟百姓公庙,说不定是在心里某个层面上想做最後的告别。
远远地,他看见有个人站在黑色戏台前烧香,呆立在那儿不晓得在做什麽,香前面还有一些水果。
是季有伦。
「你们怎麽又来这里了?」看见他们的时候,季有伦有点惊讶。
看着他的便服,虞因知道他今天应该是休假,然後就在戏台边停下了机车,他让小聿坐在上面,自己下车打招呼。
「我想带我弟到处逛逛,明天就要回台中了,等等要去市区那边买些土产。」瞄着地上拜祭的东西,他笑了下﹕「季大哥你怎麽会在这里?」
「……这边枉死的戏班满可怜的,所以我偶尔没事的时候会拜一下,希望他们快点投胎吧。」露出一贯亲切的笑,季有伦这样告诉他﹕「你如果要找土产的话,等等我介绝几家给你,有些店会坑外地人,要找对店家。」
「麻烦你了。」
看着季有伦低头找笔时,某个思绪闪过他的脑海,在注意到那是什麽之後,虞因突然一下子脑袋都麻了。
他终於知道严司先前那些话是哪边不对劲了。
季有伦抬起头时,虞因紧紧盯着他,「怎麽了?」他失笑地问着。
「季大哥你……那时候的汽油是你带的对吧。」那时候严司十直闻到汽油味,谢清海又说那个汽油瓶不是他们的东西,还有那时其实季有伦是去找他们算帐的﹔甚至他现在怀疑,搞不好医生多少察觉到大火的原因,所以才和季有伦疏远了。
有那麽几秒,季有伦愣住了,但是很快也他就恢复了原本的笑脸,「阿因,我不懂你在说什麽,不过有时候一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会比较好,你懂吗?」他顿了顿,微笑地说着,但是那笑容在虞因的眼中看起来已经很假了。「谢清海已经承认了是他对团主丢汽油瓶的,至於那是从何而来,我想大概只有戏班的人知道吧,说不定原本是用在发电机上的,因为已经全被烧毁了,无法证实什麽。」
知道这件事永远不会有答案了,虞因只好点点头,带着小聿离开了。
有时候,有些事情只能不清不楚的,知道得太清楚未必有好处。
站在黑色戏台的员警直到送走人之後都还是挂着微笑,在香燃尽之後才转身离开。
离开前再度看向戏台,幽暗的空间里仍蹲着很多黑色的影子,完全无法看出来原本的样子。在棺材被挖出还未重新入土时,他们依旧在等待下一次找到替身的机会。
虞因摇摇头,带着小聿离开这个地方。
远处的空地传来奇异的铜锣声响。
在所有人都离去之後,拿着布袋的矮老头出现在百姓公庙前,一如往常地捡拾着垃圾,一边骂着把垃圾丢满地的其他人。
绕过了黑色土戏台之後,他挑开了层层杂草看着那个黑色的大洞,里面蹲着个人,脑袋破了一个大洞,幽怨地望着上方。
老头怪笑了几声便把草盖回大洞上面。
他是已经只能在这边的人,所以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行为。以前来这里求明牌,现在供奉的这些东西也不让他走了。
抓了抓身上的污垢,老头从背後了只蛆出来,然後丢到嘴巴里嚼着,更多还在蠕动的虫从他的衣服里掉了下来,被他看也不看地踩死了。
哼着赌博的那首歌,百姓公庙的拾荒者缓缓地消失在庙後头。
学生失踪事件到了最後不了了之。
不过在暑假後半时间里,来这地方的年轻学生倒是变多了,除了参观凶杀现场之外,就是到百姓公庙玩试胆大会。
他们的暑假,其实还未结束。
尾声
之後,他们回家了。
「被围殴的同学——土、产。」
放假没事到别人家玩耍的某法医手伸得很长,遇一脸理所当然地告诉他﹕「你要记得报答我给你的照片啊。」
没好气地把一整袋南部特产塞到严司的手上,虞因用手肘推了推他,「是说相片被我二爸胁迫砍掉了,你可以再传给我一次吗?」
说真的,他家二爸相片还满少的,不收可惜,如果不是先前被强迫砍掉,他肯定去找个数位相馆洗出来当纪念。
回到中部之後,虞夏很快就归队了,连在家里放松几天都没有,马上跳下去查出差期间黎子泓他们遇到的那些事情,也请南部那边将枪送来追查已死的卖药人。
一时间,案情仍卡在那里。
「放心,我照了一整个系列的,起码有七、八十张,张张清晰,帮你烧纪念光碟还是剪辑成影音光碟都没问题啦,不要被老大知道就好了。」露出了窃笑,早就说过自己兴趣是拍照的严司也推回去,「是说还有打算再去哪边玩吗?」暑假还满长的,让他有点哀怨。因为社会人士匽本没有暑假这种东西,只有幸福的学生可以亨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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