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到了。
与都市不同,小小的粉蠂扑腾在路边的野花上啜着将尽的花蜜。
他听见其他人在外面嬉闹的声音。
「你不下去玩吗?」平常带头玩闹的友人站在门口,「我们等等要骑脚踏车去附近逛一圈喔。」
「没关系,我照顾行李,你们自己小心,不要又跟这边的飙仔还是混混看不对眼打起来,这里要调人手有点麻烦。」
「……你该不会是水土不服所以不舒服吧?」
「并没有。」
关上门,阿方哼着歌走下一楼,「一太说他不去,我们准备一下就出门吧。」
「欵?他不去关在上面干嘛啊?」某个男孩这样叫了。
「该不会是自己暗杠好料的吧?」
「没有啦,我们自己出去吧。」直接从阶梯跳到一楼,阿吆喝着,「快点快点,还躺我的要踹下去了,十分钟後外面集合﹗没到的就放鸽子了……阿关你还在混啥啊﹗」
蹲在客厅旁边的双人房门前,正打算把门撬开的阿关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没啊,我看看这间是不是真的有老鼠咩。」
他这样一说之後,几个学生也凑过来了,「对喔,这间还没打开来看过,只说不能往,应该没说不能看吧,搞不好这间是VIP房咧,钥匙在谁那边啊?快点拿来开看看。」
整群人瞎起閧之际,李临玥从包包里拿出了钥匙,不知是谁接过去,打开了拉门暗锁。
发出了些微不自然的拖曳声後,拉门吱嘎地被给推开了。
幽暗的小空间中传来了几声小小的诡异声响,像是有什麽东西在房间地板下一样,某种封闭已久的气味随着打开的门扑鼻而来。
打开了房间小灯,昏黄的色泽很快驱走了黑暗,照亮了一室不算大的空间。与其他房间几乎没啥两样,房间四面有着木格假壁,小衣柜中也放着收纳整齐的枕头与棉被,榻榻米上还有着双人矮床,整套的盥洗用具和床头柜,小电视等等,和其他房间完全无异。
「欸?这间没厕所。」左右看了一下,李临玥发现了这个不同之处。
「大概是因为一楼有公共澡堂和厕所,所以就没有另外再建了吧。」几个人纷纷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说起来还真的有老鼠耶,地板下有声音。」
细小的叽叽声没有中断过,只有在人们大声讲话的时候声音才稍有停止,但是很快又传来了。基於恶作剧般的好奇心,有人刻意在床边、声源附近用力跺了蹂脚,那个东西果然跑掉了。「下面大有水管吧,老鼠跑得超快。」
「好了,别闹了,快给我滚出去啦。」推着那些吵闹的朋友们往外面走开後,阿方才踏进房间关掉了电灯。
一转过头,他看见留下来要锁门的李临玥愣愣地看着他。
「怎麽了?」走出房间奇异的黑暗之後,阿方疑惑地发问。
「应该没有人在里面了吧?」探头看了看那片黑暗,李临玥拉上了门,将暗锁给锁上,「你关灯的时候我觉得好像有人坐在床边。」
「大概是你看错吧,这间房超暗,不知道是怎样设计的,连个透气的气窗都没有。」站在旁边,阿方看着拉门之後那片几乎与外面成对比的黑色。
确认门锁好之後,李临玥左右转了钥匙几下,皱起眉,「这锁是怎,卡住了……哇靠﹗」惊叫了一声之後,她抽出只剩下一半的钥匙,「糗了,这下子一定会被老板骂死。」
看着折断的钥匙,阿方咳了一声,「我看明天早上再和打扫的人说好了,了不起就是赔钥匙钱,反正这种民宿都会有备份钥匙,晚点回来我们再把卡在里面的那一半弄出来。」
「说的也是。」将断裂的钥匙放入口袋,很快就没放在心上的李临玥和人有说有笑地出玄关了。
大批的年轻人在屋外草地上吵吵闹闹,连屋内都可以听见那些声音。
约在五分钟後,那些声音随着脚踏车的声响逐渐远去,不时还可以听到男女嬉闹声,慢慢地消我在田野的另外一端。
风从外面吹来,悬挂在阳台边的风铃发出清脆之声。
踏着冰冷的地面,被留在房子里的人从楼上走下来,然後将客厅中丢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妥善归位。
「唉,连点水都不剩啊。」摇摇水壼,里面只有空洞的声音,在四周转了一圈之後,他自行在厨房开火煮水,用屋主准备好的茶包为自己冲了壼茶,然後走出房尔坐在庭院的造景座位上,悠悠闲闲地翻阅起屋里提供的杂志。
实际上,偶尔这样出来走走也好。
风吹入了屋中。
叽叽的声音始终没有再停止过,不断从黑暗的房间里传来。
拉门下传来不自然的金属声响,在无人看见的时候震动了几下,然後,原本被塞住的钥匙孔从门的另外一端被清通了。
某个声音盖过了叽叽的声响,从黑暗那端透过钥匙孔向外张望,低沉的换气声贪婪地汲取了客厅外的风,像是住颈子的人突然被松开那般渴求空气,接着在满足之後,缓、缓、离、去。
风铃声再度传出了清脆的声响,裂痕突然从光照不到的那端上光滑的圆面。
夏天到了。
其实,这只是夏季的开始。
第二话
「您拨的号码目前没回应,将为您转接语音信箱……」
「临玥,你打给谁啊?」
并骑着单车,稍微落後车队一点的怡琳询问旁边那个单手骑车的手帕交,「危险喔,最近很多单车意外。」
「安啦,我技术还算不错。」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李临玥啧了一声﹕「那个吃饱闲闲的虞因居然没给我接电话。」亏她还好心要打给对方炫耀一下这边不错玩。
在绕过市区观光夜市之後,几个人在即将天黑之际,迎着黄昏的天色一路往别墅的相反方向骑去。
田野上的草枝随风摇晃着,翻腾出层层虚幻的色彩。
几个人逗留在附近欣赏景色片刻之後,便往山丘一带移动。在层层的树与草之後,他们进入了一大片空地。
单车还未停妥,已经有人先注意到不对劲了。
「喂,这里是拜阴的耶。」看着尽头的百姓公庙,几个月前才刚从医院脱离险境的阿关第一个这样说。
「废话,资料上有写啊。」不晓得是谁这样先回他的。
那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岁月的老旧铁皮屋,漆着已经发锈的暗红色油漆,不过远远就能看出来油漆似乎曾补漆,在拙劣的痕迹下有着年代更久远的斑剥。
老旧的庙坛上陈列着只点燃一根香的铜炉以及一、两颗的苹果、橘子,虚弱的白色细烟扭曲着消失在空气中。
供奉着古老木牌的小庙只给人黑色以及极端沉静的感觉。
「这里大概有管理人吧?」左右张望了一下,阿方注意到铁皮屋被打扫得满整齐的。
「没看到有其他人耶。」
「啊,那个是戏台吗?」指着铁皮屋对面的石搭台子,怡琳这样说着,「我们那边的土地公庙也有看过类似的唷,不过这个戏台怎麽是黑色的啊?」
一句话引起其他几个人的好奇,仗着人多,很快地几个男生就开始起哄了,「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还没天黑,不敢去的就是俗辣。」
「别闹了啦,这个不能开玩笑耶﹗」几名女生望着阴森森的铁皮屋,心里开始发毛。
「一太也说过不要在这边闹事,赶快回去了,等等不是还要烤肉吗,万一闹太久东西臭掉了,大家今晚就不用吃东西了。」催促着打闹的几个人,阿方同样站在不赞同的一方,顺便警告性地瞪了正在带头起哄的人一眼。
「欸……反正虞因又没来……应该不会遇到啥啦……」被瞪的人声音越来越小,最後只好耸耸肩,表示出他配合大家的意思,不过脸上很露骨地挂着「真没意思」的表情。
「里面有人耶。」看着戏台,怡琳突然迸出这句话,「好像在招手要帮忙,我过去看一下。」语毕,她便踩动了单车往戏台的方向前进。
「喂﹗」
一看到女孩子独自前往,几个人也连忙追了上去,很快地,所有单车几乎就将狭小的戏台包围起来。
黑色的戏台其实并不大,就如同一般小庙前面的土台规格,上方是野台,而下方则是个能够让人进去准备的空间。
後面则是大片过肩的杂草,随着风摇荡着的样子像是一碰就会刮伤人。
「阿伯?」
跳下单车,怡琳随手扯了个男生往黑暗的下方空间走去。
才走不到两步,佝偻着背的身影就从里面走出来,手上还拖着半袋垃圾。
那是个看起来没什麽特别的矮老头,穿着脏污的背心和卷到膝盖的松紧裤,赤脚上还沾着一些泥巴,皱巴巴的脸,连头发都快掉光了,明显可以看到头和老人斑。
「唉呦,你们这些少年欵怎麽连这种地方都来,都市小孩不知道墓仔埔不可以随便来玩的吗?」带着几声乾咳的台语腔,矮老头另只手还边挟着几个纸箱子。
「阿伯,不是你招手叫我们进来的吗?」怡琳愣了一下,好意想要帮老伯拿点东西,却被不客气地拒绝朋。
「谁在叫你们啊,日头落山还到处乱跑,快快回家去﹗」挥着手,老人语气不善,然後在众人目上下缓慢地拖着脚步往戏台後方走去。
错愕地看着老人走到後面,十几个人面面相觑,也不敢跟过去。过了大约几十秒之後,才有人讷讷地抱怨了几句。
「欵,这里面有东西耶。」
站在入口边的阿关眼尖地看见了黑暗中堆了一些物品,几个戈好可地跟着踏足走了进去,「还不少,谁有带手电筒?」
一个打火机被抛过去,接住之後,阿关在黑暗中点燃一小撮光亮,接着後面几个女生惊叫了起来,几个本来好奇靠在边上看的人不自觉地向後退开了几步,就连胆子不自小的阿关都愣了有几秒才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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