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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不是放假吗？」坐在对面的友人兼老板挑起眉，歪着头询问：「小黎找？」
「嗯啊，说刚好有案子，看我如果有空等等就过去一下，想转给我接。」收起手机，严司连忙把桌上的茶给喝光，「难得有假放说，最近事情好多，想要放个长假都没办法啊，唉唉。」
「啊哈哈，大家都一样啦，你看你陈学长做妇产科的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啊。虽然说现在生小孩的少，但是妇女病的变多，照样忙的团团转。」搭着他的肩膀，大他一届的学长赵骏希指着对坐的人这样笑着，接着抬起自己缠着弹性绷带的双手：「别说我这个复健的，一个没弄好还有职业伤害，现在巴不得都丢给实习生，自己少累一点。」
「大家都有自己的忙处啊。」摇头笑了笑，餐厅主人——杨德丞顺手收走了学长们的空酒杯，「阿司，你有开车吗？还是我载你过去？」
「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车子在外面，我看你比较需要叫几台计程车来把这些醉鬼载回家。」看着大白天就在店里喝醉的一干医护职业人员，严司好笑的说着。虽然说难得大家放假聚会，但是也放太松了一点。
「放心，我会把他们全部踢出去自生自灭的。」
杨德丞的话引起了一阵骚动，几个学长直接压着店主修理。
绕开了骚动区，刚刚指着别人的赵骏希拉了下正要中途离开的严司，「你知不知道赖长安在找你？」
「长安学长？」乍听到这个人名时，严司有点意外，随即摇摇头，「没有喔，长安学长找我干麻？」
「这个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他看新闻知道你在中部工作，大概上个月时候打了电话问了几个人，似乎也有找到德丞这边来，我们全都推说不晓得。」赵骏希看了眼还被压着转头的店主，有点神秘兮兮的低声说着：「这两年你人不在国内，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想你大概在警察那边查一下就晓得了，如果赖长安真的找上门，尽量不要跟他打交道就是。」
「喔喔，感谢学长的提醒。」在心里稍微思考了下，严司还是笑笑的，「那悲哀的学弟我就先去临时工作了，如果赶得上晚上摊，大家再继续聊罗。」他听说晚上还有另外一批人会过来，就惨了要招待两次的杨德丞，看他都有自知之明的今日公休，整店都给他们这些人用了。
「晚上可以带小黎啊，我看你其他学长姐搞不好都还忙想找他叙旧的。」
「ＯＫ。」
从餐厅出来，通了电话让工作室的人帮自己拿工具过来後，严司就直接开车到指定的现场，其实稍微有点距离，到达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後的事情了。
因为迟了点，到现场时封锁线已经拉起，记者也都来了，镁光灯闪个不停，被员警隔挡在外，几个试图闯入的则被驱逐。
大概又是不知道规矩、或是假装不知道的家伙。
看着最近也很乱的媒体，严司摇摇头，根本也懒得再批评最近只要劲辣话题不顾真实性和他人的报导制造者。
拜某家伙之前乱造谣所赐，最近虞夏被搞得气压超级低，害他都不敢去玩双胞胎兄弟，平常如果是皮肉痛就算了，最近去大概会连皮都被撕下来。
事情的起源是不知道哪家的白痴菜鸟，在虞夏负责的重大刑案里面独家报导「警局竟将案件交给无经验年轻员警」，上面还贴了他的照片，一惯的Ｔ恤跟牛仔裤，还被标了刚出警校等等大书特书。
对方大概是透过关系查了新人的名单，打在上面的员警名字确有其人没错，毕业年份也没错，年龄也没错，但是照片就是贴虞夏的，还把虞夏当做那个新人，煞有其事分析起来警方处理草率等等。
这种乌龙照理来说根本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但是偏偏就是发生了，据说在工作区看见那秒虞夏就直接把报纸给撕成碎片……基本上严司猜想虞夏应该更想去把那只菜鸟也撕成碎片。
那只菜鸟的编辑後来致书道歉，说新闻稿要发时候他们只看到文字部分，那张照片是印前才补的，如果有看到相片肯定不会发出去之类的，以後会更谨慎发稿。
结果那只菜鸟不承认错误就算了，还硬在部落格发了说就是因为警察最近风气不好，无法让人信服，才会让他把「资深」员警误当成新人……资深还特别用黑体字写出来。
於是这件事情就引起了一波讨论，虞夏还首当其冲的被上司特别告诫最近有多低调就多低调，不要再让别人抓到把柄什麽的了，特技抓犯人方面也一率全部禁止。
所以虞夏最近气压很低，低到连他自己双胞胎兄弟都尽量不太念他动作太危险的话了，带出来的小队也意外的安份，大家都不敢闹了。
怀着种种想法，接过手套帽子和自己的提箱踏入现场之後，严司才发现黎子泓已经在场了。
「天还亮就喝酒？」看了他一眼，近距离嗅到酒味的黎子泓微微挑起眉，「自己开车？」
「才没有，是学长他们在喝，晚上那摊一定会更夸张。」下意识抬起手臂闻了闻，果然有点酒味，严司想着大概是染过来的，刚刚好像还有人不小心把酒喷在他身上，「晚上有空要不要一起过去啊？学长他们还指名说要找你喔。」
黎子泓无奈的摇头，「这案子，我想连明晚都脱不了身。」
「看来我大概也要PASS了，真是没办法……是说你也来太快，不是才刚打电话没多久吗，难道最近高铁有开在马路上吗？」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比他更忙的前室友应该要比他晚到才对啊，两个人都不是一定要在现场，更别说还急着第一时间进现场。
「刚好在这附近处理些事情，所以接到电话就直接过来。」很习惯对方废话的黎子泓淡淡的说了句：「先过来看看吧。
这是一处民宅，就跟附近的都差不多一样的建筑，三层楼，四楼铁皮加盖违建；进来之後发现一楼摆放了很多饮料，有的甚至都比人高了，几个穿梭在里面的员警经过还有点小心翼翼的，就怕不小心撞一下垮下来－－屋子里已经垮不少了，所以相当的凌乱。
严司在路上就已经透过手机知道屋主的职业，是饮料中盘批发，和饮料工厂合作批货，然後再运给附近区域的饮料店、早餐店等等。
躺在房屋中间的屍体正好就是这栋房子的屋主。
男性，四十三岁，一百六十八公分，身材中等。
晚回来的妻女站在外面接受警方的询问，她们上午大概十一点出门去看电影，男主人通常送回一轮回来大概已经是下午两三点，这段时间里面家里是空的，附近的邻居也没发现异样或什麽争吵；直到大约三点半时听见了饮料箱倒塌发出巨大声响而来查看，才发现人已经死了，急忙联络地方员警，约十分钟後死者的妻女同时到家。
严司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十七分。
「出血量很大。」蹲在一边，把已经开始发僵的屍体微微扳侧，严司大致上检视了一下屍体的状况和附近的环境，「致命伤是在後面，伤口看起来是尖锐刀器造成，看样子先颈椎一刀，这边的伤口比较直接俐落；接着颈动脉一刀、这边的痕迹看起来就有点拉动，而且手上也有相应的抵抗刀痕，死前创伤，手法很熟练。看这个出血量和屍斑才刚要形成，应该是这两小时里面发生的事。」
「现场很乱，似乎是博斗碰撞过的痕迹，但是根据邻居口述并无听见争吵。」黎子泓这样告诉晚到的友人，比了比自己周遭那些倒得乱七八糟的饮料箱，有的根本都已经爆开了，滚了一地的饮料牛奶什麽的，「死者身上的现金都没了，刚刚死者妻子和女儿表示没有与人有什麽结怨，所以也不排除强盗杀人。」
「搏斗碰撞吗……？」歪着头，严司翻了翻屍体的衣服，却没有看见几个碰撞可能形成的瘀青擦伤。正要继续做程序步骤时，他听到外面有点骚动，一转头就看见臭着张脸的虞夏拉起封锁线进到屋子里。
「外面那群家伙居然问我上次被误认有什麽感想。」蹲到屍体旁边，虞夏咬牙切齿的向严司开口：「在死亡现场问我被当成新进菜鸟有什麽感觉！」
「……你就说『我都是用嵩山牌珍珠粉停留岁月光华、让人天天都十八，现在抢先订购前十名还有九五折优惠』就好了。」
虞夏没有在现场殴打法医是因为旁边的检察官即时阻止他们，黎子泓一边警告性的瞪了严司，一边带着员警先到旁边了解其他的状况，把屍体丢给对方。
大致上把屍体状况翻了一轮和纪录之後，严司将屍体转交给工作小组，让他们转移去工作室。
这时候虞夏和黎子泓也大概走了一圈回来，监识人员也收集不少物品了。
屋里其实不太好走，到处都是倒塌掀翻的箱子和饮料罐，几乎可以用寸步难行来形容。除了浓浓的血腥味，还有某些不像是饮料的香甜气味，他翻了下，除了饮料，看来这家人也兼卖一些零食、小面包点心的批发，部分是封装果酱面包之类的，所以才有那种甜甜的味道。
里面颇闷热，虽然开着空调，但是因为开了门窗进进出出的，空调根本没有作用。
看他们几个停顿了下来，不远处的玖深靠上来，「我觉得这些箱子跟饮料是死後才倒的。」
「喔？」环顾着乱到不行的空间，虞夏看着监识员警。
「箱子或饮料罐上都没有喷溅血迹。」指着那些物品，玖深这样告诉他：「血液是被压在箱子和罐子底下的，所以是人先倒，箱子才倒，而且还很小心的没有压到死者。」他跟自家组长等人一来就注意到了，箱子乾净到一个程度。
「知道了，你继续忙吧。」所以箱子是刻意的推倒布置现场的吗……虞夏往旁看，最右侧有往上的楼梯，应该就是平常住家的地方，「我上去看看。」
地方派出所到达後应该有稍微查看过，不过现场是在一楼，所以人员也全都集中在封锁现场，楼上就比较没人，等待有人空闲後再上去采样。
和女屋主打过招呼之後，虞夏正打算爬楼梯时，那个陪同检察官在查验屍体的严司突然蹦了过来，「老大，我跟你上去一下。」
「你没事干吗？」斜眼旁边这个完全没正经的家伙，虞夏把视线固定在对方还沾着血的手套上，脸上赤裸写着如果摸到他的衣服就会当场让他变成第二个死屍。
「结束啦，所以现在真的没事干，屍体也要转移了咩，剩下的回去才要继续。」接收到对方的警告，严司笑嘻嘻的换掉了手套，抛给附近的员警之後又接了双新的，「我想借他们的厨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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