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很想吐。
虞因再也忍不住,转头冲出白布遮蔽的区域,然後一抬头,就看见被丈夫扶着的王秋雪站在他面前。
「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王秋雪哭倒在虞因身上,。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明明已经没事了啊……怎麽会这样……都是我的错……你们都救了他……都是我……」
不对,是我的错。
虞因开口,这句话哽着说不出口,他跟着妇人一起跪倒在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他的错,「对不起……」
「怎麽会这样……」王秋雪哭叫着:「都是我—」
流着眼泪的丈夫伸出双手,环住了妻子和虞因。
他们就这样一直哭着。
後来,检察官和监别员警到了现场。
周围的路人们议论纷纷。
被带去警车後座的虞因闭着酸涩的眼睛,躺在椅子上。
过了有段时间,警车的车门被打开,有人坐到他旁边,「好一点了吗﹖」虞夏的声音,带着担心。
「嗯。」虞因不想睁开眼睛,就只应了声。
「局里的人已经看完卖场监视器,和东风说的一致,死者当天的确在卖场买了那些东西,但是在她家并没有找到这些物品。」虞夏看着车外正在进行的调查工作,不少媒体已经抢在第一时间聚集过来,播报着耸动的学童溺毙案。「但是,大楼的电梯监视器显示,在她搭电梯进到家门口的这段时间,她的确还提着那些物品。」
「东西呢﹖」
「我们已经申请搜索票了,恐怕这半年来长期性侵雅芸的,就是她的邻居。」那对年轻夫妇。虞夏慢慢地说着:「我哥发现谭雅芸花台上的植物全都放置得很整齐,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事发之後除了警方人员,就连家属都还没进去过,所以如果那天她是从自己的阳台跳下去,不可能没有碰撞到上面的东西。」最起码也会搬开一条让她踩上跳下去的路。
虞因睁开眼睛,看着身边年轻的脸庞,「她不是在自己家里坠楼的。」
「嗯,她恐怕,是在其他地方坠楼。」虞夏将虞佟发现的对话记录简单地陈述了下,「综合我哥发现的一些谈话记录,那天她很有可能是想要去刺杀长期性侵她的对象。」
「隔壁家的妻子说中午出去……」
虞夏拍拍虞因的肩膀,「放心,我们会抓到的。」说完,他便向外面在喊他的员警打了个招呼,就离开车内了。
他看着离开车子的虞夏边走边挡开冲上来的记者。
然後,低下头,张开掌心,红色的血液又开始渗出,染湿了层层包裹的绷带,就像坠楼的人般,所以的生命之色在瞬间被挤压出体外。
没有人想死。
谁都不想死。
抬起头,他看见了那个女孩,脸上带着淡淡的悲哀。
她的手边牵着两个孩子,一个躺在医院里,一个躺在水沟边,他们就这样站在车外现场的反方向,不被任何人注意到的那一端。
无意识地,虞因打开了车门,越过了鼎沸的人声,走进了属於他们那边的寂静空间。
如果往这边靠,他知道会像之前一样把自己推进更危险、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这次他很可能就真的抽不回身了。
但是,他想要救,那是明明可以伸手做到的事情。
即使要付出点什麽,也没关系了,现在他只要握住他们的手就够了。
没有人想死。
「阿因还好吧﹖」
看着虞夏走来,原本今天要来带叶翼的小伍低声问道。
「总是可以走出来的。」虞夏淡淡地说着:「很多事情都不是想像中容易,如果要常常跟那玩意打交道……」就必须像他们一样,迟早看开这些事。
小伍有点担心地又往车子那边看了眼,才转头回来报告:「我们问过这附近的人,也调了附近的监视画面,发现把叶翼带来的应该是徐志高的继父,路口监视器很明显拍到他拉着了小孩往这边走。」昨天辖区员警让那家伙逃走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转头报复邻居。
因为和叶翼的父母昨天才打过招呼,也从虞因那边知道相关讯息,所以虞夏等人当然也晓得徐志高继父的事以及那些威胁。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那个垃圾竟然真的付诸实行了,而且还是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马上去把人抓回来,他应该还没跑远。」虞夏握紧拳头,就因为这种一步之差发生了遗憾,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剩下抓到凶手给受客家属交代。
「是!」小伍跑开去执行了。
叹了口气,正打算走去向检察官报告时,虞夏突然听见停屍处的水沟边传来一阵很大的骚动声响,外围的媒体一听见就整个想冲进封锁线,版外头的警员给拦了下来。
快步走过去时,他正好看见今天核现场的检察官整个站起来,表情充满惊吓……大概是跟黎子泓合作久了,习惯对方没什麽表情变化,所以看到眼前检察官吓到的夸张表情,反而让虞夏感到很微妙。
有点年纪的检察官在往後退开了好几步,但不只他,刚刚在一旁的员警也都露出奇异的表情,差点就把白布给撞掉。
挤开挡路的人,虞夏马上明白他们到底在吓什麽了。
躺在地上、被揭开一半白布的小男孩,鼻孔与嘴巴流出许多黑水,浑浊的液体以及几颗福寿螺的蛋,看起来画面非常诡谲。
但是让虞夏惊愕的并不是这种状况,而是他下意识把视线下移时,竟然看见男孩的手指动了下,「……叫救护车!」
「什麽﹖」周边的员警一时反应不过来。
「快点叫救护车!」重复了一次自己刚刚说的话,虞夏整个人趴到地上,确定男孩的手真的稍微动了下後,就扳开他的嘴先清理了里面的黑水和异物、接着快速做起心肺复苏术。他也不明白为什麽小孩会在死亡之後突然又动了起来,不过现场本来就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只能希望不要只是一秒即止的希望。
看到他的动作,一旁的员警们才意识过来是什麽状况,立时就有人请求救护车支援,几个人也纷纷开始帮忙。
幸好周围都用白布遮蔽了,不然外面媒体看到他们动作,肯定又会一阵譁然。
就在虞夏做了几轮急救後,男孩突然整个呛咳了出来,难闻的黑水从喉咙溢出嘴外,随着动作竟然真的开始恢复呼吸了。
叶翼的父母在通报下冲进来,不敢相信地看着正被警员轮流急救的男孩。
他们不明白为什麽,但是男孩真的开始咳气了。
接着,救护车冲进了封锁区中,救护人员冲下来接手了男孩,一群人拥着苍白的小孩上了救护车;戏剧性的转折让大批媒体也跟着冲上各自的车子,像条尾巴一样追着救护车直奔医院了。
「这是什麽神奇的状况啊。」和其他人一样讶异到莫名其妙的小伍抓着脸,一边的检察官到现在也很讶然,大概也没如此临场地看过死者复活。
「大概原本就只是假死,不意外。」虞夏抺着手上的黑水,虽然这样说着,但他和其他人一样完全惊讶不解。溺水假死并不是罕见状况,但是叶翼被发现时,泡在水里已经有一点时间了,捞上岸之後无心跳、呼吸、脉搏,也被附近路过看热闹的医生判定已死,到他发现为止都没有人对男孩做过什麽急救,照理来说应该是真的救不了。
就算得救了,按照这种脑袋缺氧的时间,恐怕也……
在场的人还是搞不懂。
「总之小孩可以得救是最好,你们先勘查现场吧。」虞夏拍拍手,让所有人都回过神,「徐志高的继父必须快点抓到。」说完,他便先和检察官大致上交换了一下资讯,之後还有其他事情的检察官便先一步离开现场。
大概是看没戏了,围观的人群很快就散得七七八八,到虞夏忙到个段落,已经没几个民众了,连媒体都没剩几家。
交代好现场後,虞夏才走回警车,想先把虞因抓回医院里,但才一转头,他就看见应该待在车子里的家伙竟然站在外面,而且还有段距离,大概是在刚刚围观人群外圈的对向。觉得有点奇怪,他稍微小跑了一下,走到虞因旁边,「走了,我先载你过去小聿那边。」
「叶翼应该不会有事吧﹖」
「谁知道。」虞夏回头看了看正在收起白布的现场,「没被收走的话大概没事吧,你不要想太多。」说着,他往虞因的肩上拍了拍。
「走了。」
看着眼前的门,黎子泓叹了口气。
「都来了还叹气。」站在旁边的严司抓抓头,一巴掌往门铃压下去。
过了约五分钟,他们才听到门後传来开锁的声音。1
接着,大门被拉开一条缝,缝後面露出了半张脸,在看到严司的瞬间就把门往回甩。
「学弟,何必如此不亲切。」快了一步档住大门,严司笑笑地抬起手让对诱看见手上大包的东西,「亏我前室友还特地带大餐要来照顾你,还包含你杨学长的爱心耶。」
「杨得承不是我学长,我也不是你学弟。」在里面用力推门的东风咬牙切齿地骂道。
根本没感觉到什麽力道的严司愉快地把门又推开一点,刚好看见门後的乾屍徒劳无功地浪费米粒大的力气,他耸耸肩,无视一旁黎子泓责难的目光,「啧,反应没那麽大,气死了还不伯我要麻烦,我没有要进去你的地盘啦,要找你的是我前室友总可以了吧。」
「离我家远一点。」慢慢地打开大门,一边盘算着又要搬家的东风全身戒备地瞪着严司,然後让开位置让黎子泓进门。
「阿司你……」
「我在门口等就好了。」严司把袋子塞在友人的手上,顺手就把人推进去了。
「不准踩进来!」又警告了一次,看对方真的就站在门口,东风抺抺手上的灰粉,臭着脸去拿了矿泉水往外面的人身上丢,然後也不管有没有关门就跟着进去了。
「是、是。」倒也无所谓,严司就拎着水瓶直接站在门口了。
踏进屋内之後,黎子泓看见的是跟前几天样的灰粉地板,破碎的石膏和陶土、黏土散落得到处都是,有的根本已经乾了,有的一小团一小团还沾在墙上;几张图纸散在一边,全都是人的素描图,「你在模拟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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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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