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择就此感慨万千地想:如果他几周前没有破釜沉舟地决定勇一点儿地捅破这层窗户纸的话, 是不是还会一直沉溺在“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一直没变过, 不会越界,也不会疏远”的错觉里。 蒋择思及此, 叹了口气,无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点儿,却莫名地觉得无论是自己身上这临时借来的睡衣, 还是床上这刚换的被单, 都带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就, 要命。 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个变态痴汉的蒋择,仗着屋里暖气够足地又往被窝外钻了点儿地打算找些填补自己思绪的事干。 奈何他一时找不到电视遥控板, 并且发现自己那小破手机因为在地上搁置了太久,所以早就电量告急地临近关机边缘了。 于是他又叹了口气地把视线转移到了周一就放在床头抽屉里的mp3上。 就听听呗, 蒋择想。 虽然不是周一的歌单,但是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打发会儿时间。 蒋择怀着这样的心态,闭上了眼睛地按下了随机播放键,然后就从《一路向北》听到了《淘汰》, 中间还插播了几首他不太熟悉的英文歌。 然而就在他听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mp3里的“隐藏惊喜”来了。 还没有完全变声成现今的哑嗓的周一,用他那略微还带着点儿少年气的声音跟他的同学讲述着他的暗恋故事。 音频里有窸窸窣窣的风声,也有被风吹得哗哗响的树叶声和聒噪蝉鸣。 蒋择甚至能从那全损的音质里听出附近男孩儿女孩儿各自的嬉笑打闹声,能判断出那或许就是发生在一节普通的体育课上的小插曲,但他依旧因此心跳得不像话。 周一穿着丝绸质地的睡衣,拿着速干巾地擦着头发地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蒋择紧抿着嘴唇,还用手臂挡着脸的画面。 他见状,停下了手头动作地走近了,关切地问:“不舒服?” 蒋择闻言放下了手,露出了一双有些红的眼睛,和还戴着的耳机。 周一看着,大抵能猜到对方这会儿听的是什么地叹气,心里想的是明明都不打算给对方听那些傻话了的,为什么对方还是主动地撞了上来。 但他温热的指腹还是贴上了蒋择的眼尾,有意缓和气氛地道:“还好没哭啊,哥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你了。” 过分温柔的语气却听得蒋择差点真.猛男落泪了。 蒋择不想让周一看他这样儿地略微别开了点儿脸,闷声说的是:“你要早让我听这个的话,我事先都不跟你讨论什么上啊下啊的事儿了。” 周一垂眼,看着正眼尾红红地穿着自己的睡衣,躺在自己的被窝里的蒋择,开玩笑道:“懂了,下次我想对你做点过分的事的时候,我就把这录音拿出来再给你听一遍。” 蒋择听着,语塞了一瞬,第一次知道原来周一也会说这些流氓话。 但他还是对周一生不起气来地只往边上躺了点给周一让出个位置来。 周一对此一怔,尽管他也累了一天地想上去睡觉了,但是却没忘了自己的头发还湿漉漉的事。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蒋择就也意识到了这点地重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他自觉地去电视机下的抽屉里拿了吹风机,连接上电源之后手动地试了试温,然后拍了拍身前地床沿地让周一坐下了。 周一感受电吹风的热风自他的发梢拂过,以及蒋择那带着薄茧的指尖动作轻柔地拨动他的头发的动作,不知怎么的,倏地连带着心里都温暖了点儿。 于是他在自己的头发已经半干了的时候,撒娇似的往蒋择身上靠了地喊困。 还没替周一吹好头发的蒋择无奈了一瞬,但他又觉得他印象里的周一本来似乎就该是这样的地没说话,只就着那样别扭的姿势继续替周一吹着头发。 蒋择思忖着差不多了地放下吹风的时候,莫名地感觉自己比起男朋友更像是一个老妈子。 只是当他垂眼看了一眼周一真的迷迷瞪瞪地入睡了的睡颜时,忽然又无怨无悔地觉得:如果是给周一当老妈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晚安。”蒋择对着昨晚一夜没合眼了,今天又跑了一整天,晚上还忙着干了点儿少儿不宜事项的周姓小流氓说。 他在把人轻手轻脚地放平到床上之后,自觉终于可以施展自己憋了一晚上的男友力地把人搂进了怀里。 第二天一早,饿坏了的周墩墩小同志就嘎吱嘎吱地来挠门了。 蒋择睡眼惺忪地听着那个动静,挣扎着抬了一下眼皮,但还是没忍住地重新栽倒了回去。 甚至没意识到他们当下的睡姿已经和昨晚入睡前掉了个个儿地往周一怀里挤了点儿。 “美人”在怀的周一同样地也又赖了会儿床,但最终还是考虑到自家小胖猫的坚持不懈性地起了床。 他一边对着喵喵喵的小胖橘说着它该少吃点儿地减减肥了,但是下手的时候照旧倒了一大碗。 问就是他快把眼前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地在埋头干饭的小傻猫寄养到他妈那儿了,所以他提前有些内疚。 就像是不负责任地把孩子丢在了家里,然后开开心心地跟另一半出去游山玩水了的那种内疚感。 大约早上八点,蒋择就也被响了八百回的生物钟叫醒了地起床了。 周一领着他先绕路去了一趟他爸妈那儿,把猫和小行李箱一块留下了之后才打车去往了高铁站。 期间,进了金芝女士的怀抱的周墩墩没表示半点不乐意地用脑袋蹭了两下对方的脖子。 周一用指尖点着它的额头骂它是“小没良心”的时候,它还不以为意地懒懒地“喵”了一声,直至周一重新上了车之后,它才恋恋不舍地往车子消失的方向多看了几眼,但很快就又撒娇地问金芝女士讨起了猫条。 周一他们一路颠簸地抵达海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而蒋择几乎是刚一落地,就觉得自己从前总提醒周一冬天的时候多穿点的唠叨是对的——南方的冬天和宁城那种风吹得人脸疼的那种冷不一样,干脆是渗入到骨头里的冷。 蒋择在行李箱里翻翻找找地强迫周一换了件更厚点的外套之后,拿出了自己很久以前给周一做的,名为《去了海城之后该去什么地方玩儿?》的吃喝玩乐指南。 蒋择不知道周一在那四年里践行了多少,所以决定让周一先筛了一遍再做计划。 周一对此不以为意地回答:“挑经典的那些去就行,反正我记性不好地早就忘记那些了。” “更何况只要一块去的人不同,体验总归也是不一样的。”周一如是说道,听得蒋择斜挑了一下眉毛,认真地思忖起了眼前的小朋友到底是在对他甜言蜜语呢,还是单纯地只是在考虑他的出行体验。 蒋择一时思忖不出个所以然来,兀自勾画了几项内容之后,还是决定先带着周一去已经订好了的酒店里放行李。 而就在蒋择拿着两个人的身份证去办理入住的时候,周一百无聊赖地在酒店大厅看了会儿酒店内的特色项目指引。 于是他在蒋择回来之后问对方:“过会儿要不要先去泡个温泉,再按个摩?” 蒋择对此没什么意见地说“好”。 反正对他来说,确实是只要是和周一在一块儿,那么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周一订购的温泉服务是个双人温泉小包房。 他先一步换好衣服地进了温泉池,而在门“哗啦”一声地被拉开,蒋择也规规矩矩地穿着浴袍、带着浴帽进来的时候,周一莫名地眼前人似乎比平时的对方多了点儿生活气息。 ——大概是因为对方当下的状态真的很放松。 还点了两壶茶的周一认真地给蒋择满上了茶盏,说是让对方注意补充水分。 蒋择接过的时候看着周一漂亮的眉眼和室内缭绕着的水雾,倒是平白生出了点误入了仙境了的错觉。 泡过温泉之后就是按摩。 蒋择特意挑了两个男技师,却没想到男技师手劲大地他喊了半天疼。 当事人却偏偏不承认地说是因为他身上的肌肉都太紧绷了点儿,仿佛从来没有好好放松过似的。 还特意搬出了周一地说是“下单的客人特意嘱咐的,说给你多按按腰啊,小腿啊这块的”。 蒋择听着,“啧”了一声,无声地侧目,最终还是没出息地决定多看看周一的闭目养神的脸以缓解自己身上的疼。 只是看着看着,他也就犯上了困意地合上了眼皮。 再睁眼时,他就感觉到按压着自己的小腿的人动作轻柔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而且更重要的是,技师手上的那些薄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熟悉的温柔触感。 蒋择对此叹了口气,甚至都不需要回头看人就能猜出现在在他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压着的人是哪位。 但他还是没忍住地开口问了那位按摩师先生,“晚上要不要去江边坐游轮?听说那上边能看表演,而且餐点也不错?” 周.一时兴起地兼职了按摩师.一没拒绝地说“好”,没忘了在蒋择躺累地起身之前让他给自己的倾情服务打个分。 蒋择假意思考地沉默了几秒,然后回答:“八分技术分吧。” 就在周一打算问对方另外的两分扣在哪儿了的时候,蒋择又慢悠悠地补充道:“算上那九十二分感情分,也能勉强地给你个满分吧。” 周一轻笑了几声地开玩笑道:“那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儿小费?” 蒋择感受到周一已经上移地按到腰上了的手,一时分不清对方说的这个“小费”到底是正经的还是有颜色的。
第一百零一章 正文完 周一把脸埋在蒋择的脖颈间,想…… 主动了提议晚上去坐游轮看江景的蒋择, 在他真正站上甲板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的。 别问,问就是大晚上的冻得慌。 那种冷还跟宁城那被凛冽的冬风吹的僵硬,甚至于手疼腿疼的冷不太一样, 是直接冻骨头的。 只是蒋择看着不远处伫立着的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看着深蓝色的江面倒映着的星与月, 以及甲板上同样来来往往的驻足着挨冻的小情侣们,莫名地就想和周一再在外边再待会儿。 事实证明,蒋择的坚持是对的。 在那一会儿里,他们近距离地看了场游轮上免费烟火表演。 ——就在他怕周一冷地去摸对方的手,然后皱着眉头地发现周一真的小手冰凉, 握着对方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衣兜里揣的时候。 很漂亮, 蒋择想。至少对于他这个因为“宁城主城区全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而很久没看过这幅场景的人来说很漂亮。 而尽管以往他对这条规定也没什么意见, 至多只是觉得过年的时候会少些年味儿,但是在当下这种时刻,他却恍然觉得那可能是某种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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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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