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通过我潜藏起的灵力一点一点向活佛移动过去,我耐心地控制着速度,可还未贴上他的身子,他却低沉地笑起来:“年轻人就是耐不住性子。”
接着猛地伸手出去,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手回到身前时,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我使用的那张符纸,他挥挥手,将符纸烧得连灰烬都不剩,耻笑道:“哼,雕虫小技,这种东西都敢拿出来对付我,回去让你师父再好好教教吧。”
原来他早就清楚我的来意,刚才说的那些话完全都是装腔作势的。
既然我的意图已完全暴露,那也不再考虑别的,提了我的双剑便斩上去。
这个假冒活佛的妖力比我想像中高强,可是身手却不怎么样,自我亮出武器之后,他便频频躲闪,眼中也没了刚才那般戏耍般的神色。
孩子们则在我和妖孽对峙之初,早就尖叫着躲到屋子的角落去了,他们也将那几个身体不适的也扶了过去,真是机灵。
“用刀子算什么本事,咱们斗法。”妖孽边扔出不用念咒的简单咒法,边叫嚣道。
我一一化去这些攻击,才不理会他,他不擅武器正是对我有利,对战中谁会为了迁就对方而自行舍弃对自己有利地位,舍近求远,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他被我逼至墙边,“啊”地一声,被脚底下的稻草绊倒,我趁此机会一剑砍去,妖物发出难听的尖叫,左手手臂被我完全斩断,掉在草堆里。
机会!
妖孽这时往我背后闪,并顺势向后倒去,我回身左手横斩,眼见这一剑只能勾破他的衣服,谁知就在此时,妖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诡异笑容,扭转身子向后倒的势头,反而向我的剑迎上来!
我的剑活生生从他的右胸斩进去,锋利的剑刃砍断骨骼切开皮肉,发出刺耳的恶心声音,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我以为这时能将他砍成两半,可剑在却扫到一半时便卡住动不了了,而我的右手在这时竟然被不知什么东西抓住,回头一看,赫然是刚才的那条被我切断的手臂!
“所以说,你还是太嫩了。”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妖孽的脸突然凑近,嘴唇便贴在了我的嘴上。
“呜呕——!”好恶心!挣脱不掉!
我觉得体内的力量正在疾速流失,眼前顿时模糊起来,我意识到,他在吸取我的魂魄!妖孽!竟然是用吻的方式!
头很晕,手也变得越来越无力,最后终于无力地垂下,人向后倒去,只觉得这只妖孽两只手搂着我的身子,为什么他的手又和身体连起来了?头好晕,想不出来……
我要死了吗?
“锦儿!”是涟远师父的声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方的妖孽突然身体巨震,我被另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接了过去,轻柔地放到一个软软的地方,接着就是打斗声和妖孽单方面的惨叫声,过程中,我觉得意识又逐渐回到了身体。
睁开眼,我看到眼前的涟远师父正在猛击妖孽的丹田部位,妖孽哪里还是人型,已经化成了浑身是毛的动物,看样子可能是一条猎狗,它每被打一下,都会嚎叫一声,顺带吐出一团团灵力球,有的飞向孩子们那边,有的飞向我,这时我便能恢复一分力气。
将它打到半死不活,妖孽大约只剩下半口气的时候,师父终于停手,他拎着猎狗妖脖子上的毛,将它扔到四师叔了脚下,吩咐他收拾后续,便向我走过来。
我没有得到涟远师父的允许私自下山,又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如果没有他的及时赶到,必定会在此一命呜呼,知道这一定会让他生气,可是没想到竟会使他发那么大的火。
涟远师父满面怒容地将我一把从地上抓起来,只说了一句“跟我回去”,便再也没开口和我说过半句话。
他一个人走在前面,我低着头跟着,涟远师父走得很快,我刚刚恢复力气,追得很辛苦,很想求师父别生我的气,想说锦儿知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了,可是看到他那么生气的脸,便没有勇气开口,一句简单的话在嘴里滚了好几圈,就是没有办法说出来。
想到师父今后也许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待我好了,心里便闷得发疼,想以“怀疑活佛是爹爹”这件事做借口,可是我从一开始便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很小,心里更多的想法其实是想通过自己的力量解决一件事,让他对我另眼相看,我不想对涟远师父撒谎。
一路的气氛僵至极点,我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雪之中一般,手脚发冷,只要一思及涟远师父刚才那像是对仇人般的冰冷口气,便更是冷上一分。就这样一直走到师祖的闭关竹屋前,他自己开门进去,我便也跟着走到里面。
他用眼神示意我站到屋子中间,严厉道:“跪下。”
“师父我……”
“跪下!”他打断我,语气更是严厉了三分。
我从未见过涟远师父那么凶的样子,被他的样子吓得身子一震,以前小时候,即便是将他最心爱的兰花拔了,他也只是叹叹气,吩咐我今后不要乱拔杂草便算了,今天这样凶的涟远师父,好可怕。
我“咚”一下跪到又冷又硬的地上,膝盖磕得生疼,师父好像有些想上前一步扶我的样子,可他最终却只是身子动了动,便将头回转过去,似是不想看到我,冷冷地道:“跪到明天这个时候,好好反省自己错在哪里。”说完便关上了门,再也没看过我一眼。
“是……”师父已经离开,面对着空无一人的闭关室,我低声说给自己听。
师父,会不会今后都不愿意搭理我了?我该怎样才能取得他的原谅?
第三章 虚幻
跪了许久,膝盖早已跪得没有知觉了,肚子好像也早饿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师祖的闭关室位于一片竹林之中,从窗子向外看去,只能从竹和叶缝隙之间透出的阳光方向依稀判断现在的时辰。
太阳已有些偏西,约摸是申时或是酉时了吧?涟远师父真的气得不愿理我了,我刚到青丘山上时,因为原来吃生魂的关系,再加上不适应新的身体,吃什么便会吐什么,刚到的前几个月,他因为担心我又吃不下饭,每日的三餐都会陪在我身边。可是现在,我本以为涟远师父即使再生气,到了用餐的时间也会让别人将饭菜送过来……
好难,怎么会被我搞得这么糟糕,为什么想办一件事让他开心,反而会那么弄巧成拙,让涟远师父气得连见都不愿意见到我一眼,好失败……心里好难受……
浑浑噩噩地跪着,不知不觉,外面的阳光已完全照不到里面来,闭关室内变得一片漆黑,外面的竹林被风吹出“沙沙”的声响,时强时弱,就像在竹林的深处走出一个巨大的妖物一般,不断地向这里走近。
“涟远师父……”我想站起来,但腿已经跪得毫无知觉了,便手脚并用辛苦地爬到屋子的另一端,双臂抱着腿,将自己尽量缩成一团,把头也埋进手臂之间,这里好可怕,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锦儿知道错了,再也不会瞒着你一个人下山了,我想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我知道自己的声音一定传不到远在自己屋子里的师父耳中,这样的情形让我想到当年被爹爹关在屋子里的情景。
“儿啊,你要听话,只要过几天,过几天你就能好起来了。”爹爹每天都这么对我说。
告别了天天喝药的日子,我和爹爹却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爹爹每天一早醒来,便会到我的床前对我说这句话,可是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当然知道,手脚一天比一天无力,开始时爹爹还会喂我吃些流食,到了后来每日的三餐便都是生魂。
我很害怕,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看到那些被我吃掉的人在一片黑紫色的血海之中向我招手,他们想把我拉下去,之后我呕吐和咳嗽的现象变得越来越严重,和爹爹说,他却从来听不进去,一意孤行。
后来我死了,我以为那样便能便爹爹和我都得到解脱,可是我又错了。
我和爹爹的家已然成了一个进得来出不去的扭曲地方,我的魂魄和爹爹抓来的那些人一样,永远都逃不出去,我甚至连自己的房间都走不出去。
我天天看着自己的尸体,只能与尸体为伴,看着原本属于我的身子渐渐腐烂下去,那种心情是不论任何时候我都不愿意去回想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要想起来,我不想回想这些东西。
我把自己抱得更紧一些,拼命地摇头,想把这些讨厌的东西都甩开,可是黑暗之中,以前的经历就像是梦魇一般,它仿佛狞笑着张开了四肢,然后重重地压在我的背上,用它可以传染给人无限恐惧的身体缠紧我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外面的竹林又“沙沙沙”响了一阵,我一惊,抬头向外看,可什么都看不见,便再往墙壁边拱拱身子。这时我才发现,脸上的眼泪已经几乎把手臂和胸前的衣裳都湿透了。
睡吧,睡着了就能忘记这些东西,说不定还能梦见涟远师父不再生气了,在梦里,他会像从前那样抱着我、安慰我,轻拍着我的背,让我不要害怕……
把头埋回手臂之间,我闭上眼睛,这样自己安慰自己。
“锦儿锦儿……”好像是涟远师父的声音,我现在是在做梦吗?果然睡之前想什么,做梦便能做到什么。
师父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中却好像有些急切,他一担心就总是这样,果然是做梦,以他那种说一便是一的性格,说了跪到明天便不会提早一刻,哪儿会在晚上就出现。可即便是梦,我心里还是一阵开心,至少梦里的涟远师父已经不生我的气了。
他轻柔地抱着我,说:“对不起,师父刚才在气头上,忘记你怕黑了”,还拍着我的背,一遍遍重复着让我别哭别怕。
可是涟远师父越是这么说,我眼泪掉得越是厉害,不单单是因为害怕和恐惧,更多的是因为高兴,就算这只是做梦,也能为我在黑暗和无助中带来一丝光明。
“涟远师父,我喜欢你,从你收我为徒开始就一直一直喜欢你。”我用力抱着这个梦中的涟远师父,哭着对他述说在平时我永远不敢说出口的那些话,“但是锦儿知道你一直喜欢十五师叔,但是……但是能不能分一点……就算一点点也好,能不能把对十五师叔的那种喜欢,分给锦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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