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也还大开着,光线在房内肆虐,我就不懂这人怎么能在这么亮堂的环境下睡得这么安详。我拉上窗帘,盘腿在他床边的地板上坐下,又犯起职业病。
赵谨行,男,二十七岁,与丁寻、陈景然案件皆有关联,并且不排除与王浩宇案也有关联的嫌疑。在学校中声誉不错,国内知名画师,五官端正,相貌英俊......
嗯,的确很英俊。
我小心翼翼将手臂撑在他枕边,凑近了打量赵谨行。皮肤光滑,毛孔不明显,脸上油脂分泌较少,眼周没有脂肪粒,如果不是平时保养品用得较少,就是眼霜用得较多,且用保养品时特别注意避开眼周。换言之,他不是天生丽质就是对这张脸极其在意,如果是后者,从一定层度上也能反映此人的自卑心理。
不,不对,极其在意这张脸,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黑眼圈?
我极其小心地触上他眼周,那的确是黑眼圈,而且还有轻微眼袋,摸上去肿肿的。不摸不打紧,这一摸更是让我疑惑,这人怎么睡了一夜脸还是冰的?不是冷死在咱家了吧!
我旋即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衣柜里抽出一条厚毛毯搭到他身上,且极其细致地帮他把被子掖好。
这人千万别到时候以感冒为由赖在我家不走了,这让我怎么跟爸妈解释。
我离开他房间,父母已经外出,我想他们应是去晨练了。
洗漱完毕,我煎了鸡蛋和着面包草草吞了便要赶去上班,尽管离上班时间还有俩小时。正准备迈出家门,突然想起自己房里还窝着一个赵谨行。
“赵谨行,起床啦,睡醒了快滚回自己家去。”我推他,他哼哼两声,翻了个背儿继续睡。
“赵谨行!起床!”我拉开他被子,他就瑟瑟缩成一团,还是没有起床的意思。
“哎,我算是败给你了,”我又把被子给他盖好,“你醒了自己回家啊,我没给你做早餐,自己出去买,不准让我妈给你做。”
他哼哼着应答,我无奈,短叹一声出门上班。
今天再没接到报案,袁老办公室里气压依然低得渗人,夏晓成等人倒是松活了下来,我所在的办公室气氛还算愉悦。
但其实陈景然案的绑匪在逃,汤岑案的嫌疑人并没有确定,王浩宇案子也搁置着,事情堆成山,我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
“丁越!”袁老叫我。
才在闲聊的同事齐刷刷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是。”我急忙起立。
“你现在把搜查令拿到检察院去盖章,我已经给检察长打了电话,叫他尽快批下来,快去!”
“是!”
搜查令上犯罪嫌疑人一栏写的是王浩宇,有窝藏毒品的嫌疑。
我恍然大悟,王浩宇只是美院教师,他购买毒品的资金哪里来?渠道呢?买来毒品存放在哪里呢?
昨天我光顾着去探究袁老和夏晓成的表情,把最重要的工作都忘了。我心中愧疚。
当天下午搜查令就批了下来,袁老随即组织人员去了王浩宇家。
王浩宇妻子在家,为我们开门时还红着眼圈,看来是哭过几天。袁老出示搜查令,她并没有抵触的意思,顺从地签了字。
我与王妻闲聊了几句,得知王浩宇平时生活习惯挺好,不抽烟也不喝酒,只是王浩宇在学校与一名女教师走得很近,她一直怀疑王浩宇在外有情人,所以两人关系一直不太好。
“情人?叫什么名字?”我警觉。
“叶倩吧,好像是叫这个,也是美院的老师,他的大学同学,听说还是他的初恋。我听有些朋友说他们俩走得很近。”
我转头提示袁老,他明了地点点头。
“没有。”一个警员到袁老耳边轻声说道。
“嗯。”袁老哼声,点头示意,“撤。”
“打扰了,王太太。”他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伤害你丈夫的凶手。”
王妻道谢。
我们离开了王家,袁老又安排了两三名警员与我同去调查叶倩。
叶倩可能也从同事口中得知了王浩宇遇害的消息,表情疲惫,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当晚你们在一起吗?”调查人员问道。
叶倩点头。
“在哪里?”
“我们在美院门口的餐厅聚餐,王浩宇那天刚评到职称,说要请白仁川教授吃饭,很多白仁川的学生都参加了。”
“吃完饭后你们去了哪?”
“当时王浩宇喝得有点多,我本来想送他回家,但想到他妻子可能在,而且他妻子一直怀疑我和王浩宇的关系,就让他的一个同学送他回家了。”
“送他回家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清楚,其实他大学时候跟我不是一个班的,他们班上的同学我也认不完。”
“生理特征呢?”
“啊?”叶倩没听懂。
“我说送他回家的那个同学长什么样。”
“个子挺高,一米八几,身材很匀称,穿着挺讲究,长相......我没仔细观察,但远看来......挺......端正。”
“那个人当时清醒吗?喝酒了?”
“喝了,但好像只喝了一点。”
“那个人的外貌,能再描述详尽些吗?”
“具体我没......”
“比如头发什么颜色?发型?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戴没戴眼镜?”
“头发是黑色,没有刘海,没戴眼镜,穿的是藏青色的呢子大衣。”叶倩回忆道。
询问人员转头看我。
我向他点头,表示叶倩刚才并没撒谎。
“谢谢合作。”询问人员向叶倩道谢。
黑头发,没刘海,没眼镜,藏青色呢子大衣,一米八几身材匀称,长相英俊......脑海中一个赵谨行在朝我微笑。
这分明就是赵谨行!
“小丁?有头绪吗?”刚才询问叶倩的警员问我。
我摇摇头,他不再打扰我,叫叶倩给了一份参加聚餐的人员名单。
随即又想起什么,道:“聂哥。”
“嗯?”他转头应道。
“我们去找白仁川。”
他有些懵,片刻后才想明白,连忙答应。
白仁川当日休假在家,我与几名警员又驱车拜访白家。
但在与白仁川交谈之后得知,他当天提前离开了,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根据我们对那人外貌的叙述,他给出了几个人名,其中果不其然有赵谨行。
会警局后我将情况报告给袁老,他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着重调查这几个人。”其实我想说‘我准备着重调查赵谨行’。
“嗯。”袁老点点头,“是要调查,不过不是你来调查。”
“为什么?”我抗议道。
“等你别把赵谨行当成你的假想敌的时候你再参与有关他的调查。”袁老严肃道。
“我没有!”我理直气壮。
袁老一言不发,只严肃地打量我,我心虚。
“破解案件有两种方法,一个是走进案件,一个是在案件外旁观理清思路,你现在走进案件,所有的判断都被案件影响,这时候你该走出来,旁观者清。”
我颔首沉默。
“你出去吧,这件案子你先别插手,就当休整。”
“袁老!”这是什么歪理!
但袁老的命令不容推辞。
所以这日我比平时更早下班,依然在门外看到了那辆宾利。
我极为不耐地绕开它。
赵谨行在我身后鸣笛,我置若罔闻。
“小越!”他让宾利在我身侧缓慢滑行。
“干啥?”我懒得理他。
“吃饭!”他挺直脖子道。
“没空。”
“你今天下班比平时早,也没带电脑,别骗人了。”他腆着脸皮道,根本不知这句话触了我的霉头。
“谁他妈说老子看起来闲啦?没空!”我暴躁地回他。
他被我一吼,懵了几秒,让我有些愧疚。是不是真如袁老所说,我陷入案子太深,一直把赵谨行当假想敌,所以才会影响我所有的判断?
“滨江路那块儿今晚有音乐喷泉,而且那边有一家.......”
“小丁?”外出办事回来的聂长东正巧看到这一幕,他惊讶地叫住我,“今天走这么早?”
“袁老看我太累,特地关照我走早些。”我强颜欢笑道。
“哦哦哦,”他并没反应过来我是‘失宠’,恍然大悟道:“你一直在外面跑,的确幸苦了,今天早点休息吧,注意身体!”说罢他拍拍我肩膀,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拜拜。”我转身与他道别。
他随意地侧身朝我挥手。
聂长东怎么不问我宾利里面这人是谁?他在做调查时见过赵谨行?如果他把今天看到的场景给袁老说了,原本就对我有所戒备的袁老会怎么想?
我的头就要炸开了。
“小越......”赵谨行看我的眼神极为无辜。
他妈的,不让老子调查,难道我就没有其他方式进行调查吗?
我嘴角抽了抽,硬气地上了车。
我不愿再跟赵谨行去高档餐厅吃饭,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幕怪异的场景。
黑色宾利停在奇瑞QQ旁边,某地产大亨独子窝在棚子还不及他高的地摊上吃大排档,而我坐在他对面,点了十瓶啤酒,一旦他的酒杯空下来,我立即端酒满上。
“别喝了。”他见我往嘴里倒酒,忙制止我。
“为啥?”我皱眉问他,仍然把酒咽了下去。
“别喝多、难受。”他自己倒是有点口齿不清。
“呵,没啥,人都叫我千杯不醉,不难受。”我轻松道,心里盘算着他再醉些就得原形毕露,“喝!”我继续往他杯子里倒酒。
一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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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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