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峰回过神来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徐虎在整理资料,这又回到了那天的格局,不过今天气氛要诡异得多,白峰欲言又止的看了徐虎许多眼,最后鼓起勇气问:“徐叔,真的不能说吗?”
徐虎叹了口气,说:“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不要再问了,快回去吧。”
白峰离开局里就去了齐飞明家,在门口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门,于是掏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齐飞明已经回来了,摊在沙发上抽烟,但没有开灯。白峰开了灯,把烟抽出来扔进烟火缸里,说:“叫你不要再抽烟,怎么又抽上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齐飞明拍拍头,像是突然醒了过来,向白峰说了今天的事。白峰也把自己的事告诉了齐飞明,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不就是个普通的囚禁案嘛,判刑也不会很重,事主也一副不想追究的样子,怎么就会把一个人逼疯了呢。”齐飞明很郁闷的说。
“最后麦南祎不是杀了个人嘛。”白峰提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死了。而且麦南祎这么厉害,要把这件事抹掉也不难吧?怎么就把他放出来了呢。”齐飞明烦躁的重新把烟拿出来,被白峰一把抢了过去。齐飞明想把烟抢回来,白峰一甩手就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从怀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齐飞明的嘴里。
“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白峰担忧的问。
“你不知道我今天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齐飞明含着糖含混的说,“我居然不假思索的相信了一个病人说的话!我一定是疯了!这对于一个精神科医生来说绝对不可饶恕!那个人说的那个故事说不定也是假的!!”
“哪有那么严重,不要把事情放得那么大。”白峰轻轻拍了一下齐飞明的头,又问:“饿吗?”
15.
齐飞明目光灼灼的看着白峰,就差没流口水以表心迹了。白峰做饭手艺非常好,但他很懒,只有特定的时间——比如真的找不到东西吃或者哄齐飞明开心的时候才会下厨。齐飞明一回家就光顾着抑郁,完全忘记了晚餐。这时厨房已经有香味传出来,齐飞明端着的坐在餐桌边,眼睛黏在厨房门上拔都拔不下来。
白峰只是简单的下了碗面,看到齐飞明哀怨的眼神,无奈的又炒了一碟青菜。
吃饱喝足后,齐飞明明显心情好了很多。他哼着歌洗了碗,然后和白峰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三流韩剧。在女主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两个人安然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白峰是被晨间新闻那个激昂的开头音乐吵醒的,他伸了个懒腰,顺带吵醒了躺在他腿上的齐飞明。这天两人都恰好轮休,干脆集体躺在沙发上装尸体。开了一夜的电视现在又放起了韩剧。齐飞明终于不耐的拿起遥控器换成了新闻频道,麦南祎突然出现在屏幕中,把呆滞状态中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新闻,只是说麦氏集团又有新动作云云。白峰盯着那张脸,对齐飞明说:“不如我们直接找麦南祎问个清楚吧。”
“你疯啦,”齐飞明惊异的瞄了他一眼,“就算这是真的,他也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们的。”
“也是……那你去查查那个病人?那病人该不会什么资料也没有吧?”
“有啊,姓名无名氏,年龄,家人联系方式,地址,甚至连性别都没有写。他是以特殊途径进来的,不用经过这些手续。他入院那么久心理评估都没有做过一次!”
16.
“不可能……一个人不可能会这么干净的存在的,他肯定在什么地方留下过痕迹……他以前是不是住过院?队里办案的时候遇到病人都是直接送去第一医院的。你在第一医院干过吧?”
齐飞明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临床医学,在第一医院实习,毕业以后也是去的第一医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干几年就考了精神科的研究生,后来去了他现在所在的精神病院。
想起这个,齐飞明突然精神一震,匆匆换了衣服就跑去了第一医院。因为不是假期,医院没什么病人,齐飞明路过急诊室的时候,看到了以前的同事正在收拾东西。这个同事以前是住院部的,齐飞明组织了一下语言,便走上前搭讪。
同事被吓了一跳,堆着满脸虚假的笑容于齐飞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齐飞明一双眼睛瞄来瞄去,努力把话题引到住院部的工作上。一样东西突然吸引了齐飞明的注意力。那是一张死亡证明,夹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材料里,只露出一个角,本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隐约可以看到,是姓唐。
齐飞明的心跳得飞快,他小心翼翼的抽出那张死亡证明,姓名赫然写着唐德平,死亡日期比那男子入院的时间还要早几年。
“这是什么?”齐飞明皱着眉问。
“哦,这个啊,很久以前的了。那个唐德平出了车祸,送到的时候就断气了,但是他的家属……据说是他哥哥,坚持不肯要死亡证明,说他还没死,后来来了几个人把他抬走了,那死亡证明也没有拿走。说起来,那几个人还真是恐怖啊,个个穿西装打领带的,还满脸凶神恶煞……”
齐飞明再无心听他说什么,随便应付了两句就开车去了院里。那男子正呆呆的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齐飞明快步靠近他,声音颤抖着问:“你……你是不是唐德平?!”
17.视角转换
我一直行走在混沌中。即使睁开眼,面前也是一片虚无。我生活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
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些什么。是什么呢?我不知道。其实我并不总是处于混沌之中,但清醒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我抓不住那些转瞬即逝的东西,于是我只能慢慢接受。
我从未停止过思考,但我总是思考不出什么东西。我的大脑似乎不是属于我的,它总是十分迟缓,以至于我本想理清什么的始末,最终都会变成看着树影发呆。
可是这一天,当我睁开眼,一切都像贴上了标签一样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我知道我躺着的东西是床,床边那个是柜子,柜子上放的是苹果,它可以吃而且味道还不错。我呢?我是人。但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漏了点什么。有一样东西,每个人都应该有的,而我却把自己的弄丢了。
是什么呢?
我那个属于别人的大脑没办法继续如此困难的思考,于是我只能放弃。有个男人每天都穿着一样的白衣服,拿着一样的文件夹,问我一眼的问题。我觉得他很重要,所以我努力把他的样子记了下来。过程十分艰难,但我好歹成功了。
我期待着我所遗失的东西能像那些床和柜子一样重新跳出我的脑海,说不定那样我就可以不再迷茫。我耐心的等着,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也没有过很久,夏天就到了。
这里的夏天非常令人生厌,时不时就会有一场狂暴的雨拼命砸着这个城市,还有不间断的电闪雷鸣,他们扰得我发呆也发不安宁,虽然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思考。
一天下午,那个穿白衣服的男人突然跑来问我我是不是唐德平。奇怪,唐德平听起来不像任何物品的名称,既不能吃也不能用,不会跑也不会跳,我怎么会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呢?我的疑惑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回答。
这多亏了那些暴雨和雷电,我混沌的思绪在一个狂躁的雨夜被一阵惊雷劈开了。一瞬间大量的信息涌入我的大脑,我承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冲击,一整晚都被剧烈的头痛折磨的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根本无暇处理那些信息。
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我才渐渐平息。我一点一点的整理着脑内的信息,然后趴在床上捂着脸泣不成声。
我明白了一切。
那个被我强行记住的男人,我迫切的想要找到他。我翻身下床,在走廊上跌跌撞撞、漫无目的的跑着。谢天谢地,我很快找到了他。
“我有话要对你说。”我抓着他的手说,他相当惊异的看着我。
“我不会伤害你,你可以用你觉得最安全的方法,把我绑起来或者怎样都好。”我保证道。他迟疑了一下,回到办公室放下手里的东西,穿上白衣服,拿起一串钥匙示意我跟着他。
他把我带到一间比较空旷的房间里,墙壁是柔和的米黄色,屋里简单的放着一组沙发和一张小桌子。他把门关好,让我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到我对面,沉默地看着我。
我艰难的组织着语言。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我才开口道:“我想起来了一切,我是唐德平。”我略有些紧张的咽下了一口口水,他突然挺直了腰做出一副警戒的状态。
“我不会伤害你,”我苦笑着重复了这一句话,“我只是告诉你你可能正在追寻的一切。”他仍没有放松,紧紧地盯着我。
“准确来说,我已经不是原来的唐德平了。我是一个克隆人……别这样看着我,听我说完。我的情人,就是麦北祎,我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麦南祎和我们在同一间大学,他和麦北祎偶然认识了。他们不是亲兄弟,只是觉得有趣而自称兄弟。麦北祎非常痴迷于生命科学,尤其喜欢克隆,麦南祎则为他提供资金上的援助。他曾经在我睡着的时候取走过我的皮肤表皮细胞,我很生气,但又无可奈何。而且现在看来,他的确成功克隆出我。我不知道他还在做什么其他方面的研究,总之他加速了我克隆体细胞的增殖分化,使我的克隆体迅速成型……”
“等等,”他突然打断我,“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按理来说你恢复记忆大不了就是恢复你,呃,生前的记忆啊。”
“不用着急,听我说完。大学毕业以后,我成了一个普通职员,而麦北祎完全浸入了他的地下室里。我还是爱他的,也经常给他打电话,但他一直对我十分冷淡。突然有一天,他对我前所未有的热情起来,询问我的公司及住所,还有一些生活上的细节,我没有多想,都告诉了他,第二天他就跑来和我见了一面,结果没过两天,我就被撞死了。送到医院以后,麦南祎派人把我的尸体快速转移到麦北祎的地下室里。我的大脑是完整的,麦北祎把我的大脑取出来放进营养液里,加上微弱的电刺激模拟大脑的生前环境,虽然很简陋,但短时间的维持已经足够了。麦北祎取出克隆体的大脑,把我的大脑放了进去。不过可能连麦北祎都不知道,即使我的大脑只是泡在营养液里,只要还有活性,就可以构建新的记忆突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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