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程启思笑了笑,笑容是说不出的苦涩。“至少我是被很深重地影响到了。要我结婚,我估计都不敢,生怕也会发生类似的事。想想,实在是很可怕,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娶了不仅有亲戚关系还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而且把她们杀死了!那麽非常残忍的谋杀方式……站在专业的角度,我不得不这麽说……我甚至不让自己去想,因为,实在是……太恐怖,也太残忍……”
锺辰轩想了一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令堂是被分尸後再放进壁炉里焚烧成骨灰的。要烧成那样,估计是得被分成很细碎的小块。令尊大概动用了菜刀,锯子……所有可以找到的工具。而且令尊……对不起,是在花园里将令堂杀死并分尸的,据档案记载,虽然已经时隔多日,又下过了几场大雨,仍然在玫瑰花下的土壤里找到了血迹。”
“你不觉得你当著我的面说这些很过份?”程启思说。
锺辰轩扬起了眉头。“你应该面对。既然你对这件事,一直都有所怀疑,而且现在似乎又出现了更新的发展,我们也许可以把──不仅是你父母的事,也许还能够把你祖父祖母的事都弄明白呢。”
他的手指,缓缓地滑过扉页上那个红色的印章。“乐行止。你的父亲叫行止,你的母亲叫安心。你的祖父叫衍之,你的祖母叫安然。嗯,确实像是一家子的名字。你说,安心和安然之间有亲戚关系,你能说得清究竟是什麽样的亲戚关系麽?还有安瑶?”
程启思皱著眉说:“你知道我一向对这些复杂的亲戚关系是弄不清楚的。我刚才说了,应该是堂侄女之类的,或者还要更远一些?我真的不知道,我家族里几乎都没什麽人了。叔叔和婶婶是最清楚的,但他们早已经过世了。”
锺辰轩笑了笑,说:“好,那我们去问安瑶。”
“安瑶?”程启思的眉头蹙得更紧,“你认为她会知道?她一直在国外长大……”
锺辰轩说:“我刚才听你说,安瑶认定她祖上的爱情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这样的女人,是有一颗浪漫的心的。她会对这个所谓的爱情故事很感兴趣,也会乐於知道自己跟故事里面的女主角有怎样的关系。我相信,安瑶自己是很清楚她跟安然、安心有什麽样的亲戚关系的,哪怕是七弯八拐,她也能够说得出来。”他说到这里,才想起来问,“安瑶呢?她在哪里?你昨天晚上把她一个人扔下了?”
“我先送她去看了医生,没什麽大病,就是受了点刺激。”程启思说,“然後我送她回了我家里,这时候正好莫明打电话来问我点事,我才知道你没有回来。我怕你遇到什麽危险,才开了安瑶的车,冒著大雨赶回来。没想到……你见到我就像是见到鬼似的。如果你开车撞死了,你才真冤呢!”
锺辰轩苦笑。“感谢上帝,我还没有撞车。”
程启思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两下手脚。“走,我们回市区。呆在这里对著海,我们什麽都不会知道的。”
锺辰轩微笑了一下。“你总算开始变得正常了,我应该再次感谢上帝。”他突然说,“对了,安远怎麽也会有那把钥匙呢?”
“他曾经说过想进去看看。”程启思说,“我没空陪他,就把钥匙给了他。没想到……哼,他却自己却配了一把,还在临死的时候给了你。”
听他这麽说,锺辰轩默默无言。
(16鲜币)第十二夜之至死方休8
8
安瑶坐在屋顶的花园里,半靠在一张躺椅上。她穿著件程启思的浴袍,很宽大,半个晒成浅棕色的肩头都露了出来。她的手边放了一个酒瓶,一个酒杯,酒瓶已经半空了。
“表哥,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安瑶的声音,轻柔,带著种慵懒的风情。几缕发丝垂落在她面颊上,有种不经意的妩媚。
程启思把她的酒瓶拿了过来,对著瓶口,一气喝了好几大口。“我回玫瑰园了。”
安瑶突然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你回去了?你去干什麽?你……你是不是也听到了?阁楼里……她每天都在哭!她被困在那盏灯里面,几十年了,她一直都出不来,她一直都逃不掉!”
程启思瞪著她。“你在胡说什麽?”
安瑶大力地摇头。“我没胡说!我没有胡说!她在里面,我知道她在里面的。自从堂姑死了後,我就一直做梦,梦见心姑姑……不,不,不是心姑姑,是她……她在梦里一直对我说,她好冷,好孤独,没有人陪她……她在那里呆了好久好久……”她说到这里,突然换了英文。“Endless。”
锺辰轩笑了笑。“很形象,Endless。无止境的梦魇麽?”
安瑶看著锺辰轩。“辰轩,你也听到了?你也听到了是不是?我一直听到她在流泪,在叹息,还在唱歌……”
锺辰轩再次皱了一下眉。“安琪拉,你能不能从头说起?”
“哦……好。”安瑶呆了一呆。过了好一会,她才说,“说什麽?表哥比我清楚吧。我听我堂姑夫说过,心姑姑的堂姑姑跟心姑姑长得一模一样。他说我也长得很像心姑姑,如果长大了一定会更像。我听了很高兴,堂姑夫说我长得像心姑姑,那就是说,我长大了也会跟心姑姑一样漂亮的。”
锺辰轩听她这一堆“心姑姑”“堂姑夫”“堂姑姑”听得头昏:“你是说,安心是你的堂姑,你是她的堂侄女,而安然也是安心的堂姑姑,对吗?那安远呢?”
“安远是我的堂叔。”安瑶回答,“我爸爸是他的堂兄,心姑姑是他的堂姐。”
程启思低声嘀咕著:“这麽复杂的关系,亏你弄得清楚。”
锺辰轩又问安瑶:“那时候你也在英国?”
“是啊,心姑姑把我交给一个老太太照顾,因为堂姑夫怕吵,连表哥都是在寄宿学校里住呢。心姑姑人很好,会给我买漂亮的衣服和玩具。”安瑶脸上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堂姑夫人也很好很好,他就像……哦,就像是画里面那些人,很温文儒雅,就是常常不太理人,也不跟我们说话。对了,堂姑夫画的画真的很好,画山水,画花鸟都画得很好。”
程启思对锺辰轩说:“安瑶也是父母早亡,我母亲本来是她的监护人。”
锺辰轩点了点头。“那後来呢,安琪拉?”
安琪拉说:“後来我就去法国念书了,学画画。我们不就是在法国认识的麽,辰轩?突然有一天,就有人把我送去法国了,我还以为心姑姑会来送我呢。”她的脸色骤然变得黯淡了下来,“过了好些年,我才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是在一份过期的杂志上看到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求助地抬头望著程启思。“表哥,我真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程启思正想说两句安慰她的话,忽然就听到楼下门铃响了。程启思皱皱眉头说:“这麽早,谁会来?”
安瑶却从摇椅里跳了起来。“是我约的朋友,你们别管,我去开门。”
她把浴衣拉紧了些,赤著一双脚就“咚咚咚”地跑下了楼去。程启思狐疑地说:“她约的朋友?她才来几天,哪来的什麽朋友,还这麽早就来?不行,我要下去看看。”
程启思一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安瑶清脆娇柔的声音,正在跟一个男人叽叽咯咯地说著什麽。那个男的声音,却熟悉得惊人──任羽!程启思顿时楞在了楼梯口上,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下去。
“任羽,你来得好早。”
“我是来看看你一个人有没有事的。”
“我住在表哥家里,会有什麽事?”
“走,安瑶,我们一起出去吃早饭。”
“好,你等等,我去换件衣服,再跟我表哥说一声。”
安瑶说完这句话,一抬头,见到程启思站在楼梯口,就开心地大声说:“表哥,我出去啦,你不用管我。有任羽照顾我呢。”
程启思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已经变成了什麽样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楼梯,直直地瞪著任羽。任羽也没想到程启思在,一时间脸色变得十分尴尬,眼神也不知道往哪里摆。过了好一阵,任羽才清了清嗓子,说:“启思,原来你在啊。那个,昨天你一直没有回警局,按规矩你也该去作份笔录。”
程启思狠狠地瞪著他。“难得你今天态度如此之好啊?换平时,还不早对我吼过来了?”
安瑶忙转到程启思的身边,去拉他的手臂。“表哥,你这是干什麽?任羽人很好的,昨天晚上你走了後,他就打过电话来问候我。听说我不舒服,他大半夜的专程跑来看我,还给我带夜宵呢。”
程启思气得想给任羽一个耳光,任羽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浑身都不自在的模样。正在这时候,锺辰轩的声音从楼梯口响了起来,很好心地给了他下台的机会。“任羽,你来得真是早啊。安琪拉,你要出去吃早点,就快去换衣服吧。我们跟任羽,有点公事要谈。”
安瑶笑著说:“好。”她立即脚步轻盈地跑回了房间。她昨天把自己的行李也拖了过来,大概是不打算住玫瑰园的了。锺辰轩好整以暇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微笑地说:“启思,你这样就不对了。本来麽,安瑶也是死者的亲戚,任羽要来问她的口供,是很正常的事。”
他看到程启思又想说话,打断了他,笑著说:“安琪拉是个漂亮女孩子,她在国外,一直不乏男人追求。在这一方面,她真是只小花蝴蝶,被她伤透了心的男人不计其数。所以要我说,你一点也用不著为安琪拉担心,倒是任羽啊,我挺担心你的。安琪拉最喜欢新鲜,腻了就会扔掉,到时候你伤心难过,可不要说我没有警告过你。”
任羽那双平日里锐利得像鹰的眼睛,此时居然蒙上了一层做梦般的光彩。“她的英文名字叫安琪拉?哦,好美的名字,简直像是天使一样,跟她的人实在是太相配了。”敢情他把锺辰轩的一番话都没听进去,只听到了安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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