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樾然闯了几个红灯终于到了医院,脑中反复思量着秦念的事情,心里估摸着可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出了电梯又一路小跑到了病房门口。
直至手摸上手把的那一刻,沈樾然才惊觉失态。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紧张?
不该的,即使秦念得了脑癌自己也不该这样的担心,更何况现在秦念或许只是因为孤单在撒娇。
沈樾然疑惑的推开门,就在那一刻间。
一道风挂过耳际,沈樾然下意识的撇开头,恰好躲过一拳。
沈樾然应接不暇,恍然发觉自己掉入了埋伏中。
袭击自己的人动作迅速,但力气欠缺。沈樾然大约猜到了黑暗中的那人是谁。
沈樾然从容应对,两人实力伯仲之间。
“沈樾然。”耳边传来秦念虚弱的呼唤声,沈樾然心头一动,就在那一刻身体被人制住。
灯被打开。
不出意料,擒住他的人是聂九。
聂九笃定道:“上次在天台口袭击我的人也是你。”忽然想起秦白那次为了替他解围假装摔倒的事,顿时微感不悦。
沈樾然并不理会他,而是望着病床上抱膝而坐的秦念,眉头蹙起:“你出卖我?”
秦念扬起脸望着他,眼圈通红,脸上泪渍未干。
“一直骗我的人不是你么?”
沈樾然道:“你选择相信了聂九。”并不是疑问的口吻,而是肯定。
秦念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我没有信错,不是么。”
沈樾然抿着唇,不置可否。
聂九把他按到椅子上,将他的双手背到椅背后用手铐锁住。
秦念的手铐。
沈樾然并没有见到聂锦,如此一来他便明白,这只是聂九的计划,并没有知会聂锦。
沈樾然道:“给我一个抓我的理由。”
“没有理由。”聂九道,“我只要找回秦白就放了你,你和聂锦的事情与我无关。”
沈樾然好笑的望着他,“找回秦白?呵,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大哥隔三差五派人来我的住处搜东西,跟做贼似的,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带走秦白,他却没有这么做。”
聂九皱着眉,脑袋中还有一些恍惚,那些缘由他再也无法思考,只觉得脑袋阵阵发痛。
沈樾然笑道:“既然点破了这一切,你大哥会很高兴有一个对我严刑拷打的机会。”
聂九道:“我说过,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回我的小白。”
沈樾然垂下头,苦笑道:“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可是我还是来了,我想赌一次,赌秦念会不会骗我。”
秦念身体一动,止不住的颤抖。
聂九拿出一块布蒙住沈樾然的眼睛,淡淡道:“不用说了,小白在哪里?”
“秦白教你的?真是很直接的办法。”
“小白在哪里?”聂九皱眉,“别浪费时间。”
“记得那次爆炸吗?”沈樾然勾起唇角,“其实我除了会放炸弹,还会泼汽油。”
聂九一怔,随即脑海中千转百回。
秦念也被他吓得站了起来,“是警局!”
聂九蓦然回神,没错,不会是小白,沈樾然要杀人第一个要处理的会是聂锦!
聂九立刻拨通聂锦的电话,秦念也打电话给了赵琦等人。
赵琦等人的电话接通,聂锦却始终杳无音讯。
沈樾然突然笑了起来,眼睛却直直的盯着秦念的方向,黑布下的眼神诡谲多变,“陈勉除了在医院陪你,就在警局。呵,那现在应该在警局吧。”沈樾然低下头,胃中翻江倒海。
秦念讷讷的望着他,下一秒立刻拨通了陈勉的电话。
陈勉的咳嗽声传了过来,“幸好你电话打的及时,泼汽油的已经抓住,火势也被控制住了,多亏了小念,没有人伤亡……小念……嘟嘟……”
秦念挂了电话,望着沈樾然的表情格外复杂。
沈樾然低低轻笑,下一句话却是对着聂九说的,“在找聂锦?”
聂九皱着眉,他想不到的是沈樾然居然如此有心计,将一切策划的这么完整及时。
沈樾然吸了口气:“你设计抓我聂锦怎么会不知道,他愿意的很,恰好趁这个机会去找试验资料。”
聂九犹在思考,只听沈樾然淡淡道:“除了陈勉,下一个就是聂锦。”
“即使牺牲秦白……”沈樾然听见自己这么说的时候,心不禁抽动了一下。
“小白!”聂九猛的冲了出来。
沈樾然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今夜真是有趣。”
秦念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间滑了出来。
沈樾然被蒙着眼睛,嘴角泛起苦涩,“其实我只是猜测,所以我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没有这一切,那么行动就全部取消,不会有一个人受伤。”
秦念哽咽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今晚有两个人背叛我。”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都姓秦。”
秦念吸了吸鼻子,“从你来之前,组长就已经开了录音。”
沈樾然一怔。
秦念走到他面前蹲下,把脸靠在他的腿上,轻轻的蹭了蹭,“沈樾然。”
沈樾然没有动,亦没有回答。他感觉到裤子的布料被浸湿,秦念的眼泪一滴滴的再往下落。
像无声的细雨一般。
秦念开口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着你?”
沈樾然哑然。
秦念咬了下嘴唇,轻声说道:“我恨你。”
脚上的重量渐渐消失。
“秦念?”
秦念吸了吸鼻子,捧着他的脸,“我讨厌吃海鲜烩饭,我更讨厌你睡着的时候喊得是夏眠。”
啪——沈樾然觉得脑袋中的一根神经断掉了。
原来并不是没有留下蛛丝马迹的。
不光聂九猜得到,秦念一样猜得到。
“我更讨厌你喜欢的不是我。”
33
33、夏眠之夜(九) ...
漫夜无星,漆黑的夜空仿佛一块黑色的幕布,遮盖住了一切的光芒。
黑暗在无声无息的蔓延。
聂九疯了一般的往沈樾然的别墅开去,在没有警员证的情况下抢车不知道算是什么罪。聂九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闯了一路红灯,身后警车的声音刺激着耳朵。
聂九已经没有时间停下车来解释,痛得几乎炸开的脑袋嗡嗡作响,秦白的每一个笑容像放电影一样在脑中走过。
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罪。
聂九的罪是秦白。
他放下警员证的那一刻就是默认了自己的罪行,这是一项他不愿意救赎的罪。他曾在一本关于催眠的书上看到秦白的笔迹。
催眠一个人的过程等于毁灭,那是罪恶的全部形态。是罪与罚的原始,是灵魂深处不愿被拯救的堕落。
催眠是秦白的罪,是他不可根治,来不及救赎的恶。却是聂九愿意维护的罪。
聂九在不算漫长的沉睡中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维持心灵的纯白必须剔除自己的罪放弃秦白,那么他宁愿一身罪恶。
与法悖逆。
秦白是夏眠的事实不可改变,沈樾然杀人的事他也脱不了干系,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他是秦白,是聂九愿意去背负承担的孽。如果保不住他,就让自己和他一起沦陷。
车子已经开进别墅区,沈樾然的房子就在眼前。
车速已经达到最高。
聂九捂着头,痛的脸色发白,额上冒出涔涔的汗水。
勉强支撑着精神力,聂九推门下车。
就在那一瞬间。
倏然——
轰的一声火光冲天,夜幕被星火电石照亮,漫天红光。
整栋别墅沐浴在熊熊烈火中,那团火焰以不可抑制之势蔓延,窜到视线的最高点,仿佛要吞噬夜幕一般。
聂九全身都在颤抖,每一步都显得那般沉重。
秦白——
只剩下这个名字,以鲜血淋漓的方式刻进脑海中。
聂九霍然向前,朝着火焰最深处奔去。
不顾一切。
“组长。”
是秦白的声音!聂九脚步一顿,下意识的转身。
“组长你在吗?”声音中盈满了颤抖,“组长,你在不在?”
忽然间,聂九发现,眼眶已经湿了。
聂九站在理秦白大概十米的地方,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秦白不敢走远,双手摸着空气,嘴里依旧着急的呢喃:“组长,你怎么还不来找我?组长,你在不在?千万、千万不要进去。”
聂九咬破了唇,血腥味混着眼泪的咸味一起流进嘴里。
“组长……组长……”
火光将他的脸照亮,瘦弱的身躯在红光中越发的单薄,眼眸依旧晶亮,却没有了神色。
聂九走过去,一把将他抱进怀里,亲吻着他的发漩。
“是组长吗?”秦白呼吸着熟悉的味道,慢慢把手抚上聂九的脸颊,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感触着。
聂九微微皱眉,几乎不敢开口,“你的眼睛……”不只是眼睛,聂九注意到他的双手满是血污。
秦白笑眯眯,“组长还是很帅啊,组长,你是哭了吗?脸上湿湿的。”
这种狼狈的事情聂九怎么会承认。他抱紧秦白,“一切都结束了。”
秦白伸出手环住他的腰,眼泪再也忍不住,他吸着鼻子慢慢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要带着忏悔过余生,那么我只有一个奢望。”
聂九听见秦白这么说道,“我只要组长陪在我身边。”
聂九微微笑了起来。没有你,我怎么舍得闭上眼。
我将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
两人在火光前紧紧相拥,漫天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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