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在这块平整的木板上,隐约可以看见刻著什麽图案。
伏唯滚动鼠标滚轮,将这块木板放大。相机的像素很高,足够他们看清楚木板上的每个瘿子。
相片的光线有些黯淡,伏唯在photoshop环境下调节了对比度。很快地,几个残缺不全的古怪图案就清晰地出现了他们眼前。
这不是汉字,也不是苗族使用的新老苗文。虽然有一半已随著木板的断裂而消失,另有部分被遮掩在尸气绿光下,但夏寒还是能够确认,它并不是当今湘西仍在使用的任何一种语言。
但它的线条抽象而精炼,又确实像是一种文字。
夏寒从伏唯手中接过鼠标,利落地操作软件,将这块古怪的文字从画面上完全剪切下来,保存後通过邮件发送回总部。
学术的问题,还是需要由专家来解决。或许这一串文字的复原,就是揭开起漂点巨大太岁,以及傩师遇害真相的关键。
照片中的这一重要发现,自然让夏寒和伏唯感到振奋。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开车往昨天下午查到的地址,往可能埋有太岁的地方奔去。
他们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化工厂,位置大约在张家界市区东面的省道边上,规模不小,按理来说十分好找。
可是开车在省道上来回绕了几圈,夏寒都没有看到这个厂房的踪影。
“没有道理啊,”伏唯盯著资料看了又看,又指著不远处一条与省道呈丁字形交叉的小路说道:“龙荫路35号……龙荫路就在那里,可为什麽根本就没有35号?”
“不止是没有35号。”夏寒纠正他的说法,“南边的单号从31到37号,北边的双号从64到72号都消失了,正好是省道穿过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省道穿过了原来的龙荫路35号?”伏唯若有所思,“所以工厂已经不在这里了?”
夏寒将车靠边停下,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114。果然,号码查询小姐给出的化工厂地址几乎就在张家界城区的另一边。
夏寒又根据查询到的号码给工厂去了电话,厂家的回应最终证实了他们的猜测:为了适应城区工业规划和省道建设,前年化工厂就做了整体迁移,到了下风区域。
伏唯在一旁问他:“需要我去查查这条省道这几年有没有出过什麽怪事麽?”
“不用了,”夏寒一脸轻松地发动车辆,“道路也是要先挖地基的。如果这里有太岁,也早就已经被挖出来了。而且省道是公开项目,如果真从地下挖出个尸体那样的肉团,你认为报纸会没炒作报道?那些专家会不去研究然後留个档案什麽的?所以可见根本就不是这里。”
於是,第一个可疑目标被排除。
第二个目标是公墓,位置就在省道以北不远处。
按照昨夜傅全忠提出的“尸气绿光”说法,这片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尸体的公墓里,绿光当然也会十分强烈。
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清尸气和太岁是否有关,但是单纯将树鬼坡和三个可能埋有太岁的地点进行环境上的比对,那麽也许公墓才是和它最近似的,因此太岁被埋在公墓办公楼下面的可能性也就最大。
心中怀有了更大的期待度,当车辆在公墓停车场内稳稳停下之後,伏唯与夏寒几乎是跑著找到了公墓办的大楼。
拥有灰色水泥外墙的三层建筑前,贴著墙根围著一溜贩卖菊花蜡烛和纸钱的小贩。夏寒扫视了一圈,最後走到一位汉族打扮的白发阿婆面前,买了一大捧白菊花。
这是上午第一笔开张买卖,阿婆似乎很高兴,还主动多给了一串元宝。夏寒便顺势蹲下与她攀谈起来。
“阿婆啊,您可知道这公墓是什麽时候修的?”
阿婆虽然老得缺了几颗牙,但是脑筋很灵光,稍微想了一想就回答:“98年!我家老头子刚走一年,99年我给他迁的坟,不会错。”
时间上果然没错。
夏寒又问她:“阿婆您天天拿这麽多东西来卖,不辛苦麽?”
“不辛苦!我们这里的人啊,就住在山脚下,走过来可近了。而且下午我家媳妇就来替我的班,有啥辛苦的。”
“您说您就住在山下面?那我就要向您打听一件事了。”
夏寒装出迫不及待的模样问道:“听说十年前这个地方造地基的时候,曾经请过一个很有名的大师来奠基,您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大师?”阿婆停住了手里扎花篮的动作,“你找大师做什麽?”
夏寒故意压低声音答道:“不瞒您说,我家有个先人埋在外头,上个月刚迁进这里。最近它都托梦说隔壁邻居不认它这个外乡人,所以要我找原先给这里做法事的大师来‘评评理’。”
“这样啊,那是要去好好拜拜。”见他说得头头是道,阿婆信以为真,忙给他指了一个大致的方位,“你们往那个方向走,翻过山头往东不远,那个道观里的就是了。”
夏寒愣一愣:“什麽?那个大师是个道士?”
“阿不然你找的是谁?”阿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伸手比了比身後的办公楼,“造这幢屋子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一队道士从山上下来开坛做法事,怎麽会有错!”
夏寒与伏唯对视了一眼,谢过阿婆之後转到角落里商量。
“做法事的是道士,那就与缈露她所说的不一样了。” 伏唯不禁有些沮丧,“如果最後那个监狱也没有线索,是不是意味著这条线索就断了?”
“有可能。”夏寒下意识地取了一根烟,但因为处於山林区内并没有点燃。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个道观不妨也去拜访一下,看看有没有高人隐士能够给我们一些指点。”
说著,他便把菊花往路旁一座荒坟前贡了,又合十拜了一拜,就和伏唯往阿婆所指的那个山岗而去了。
翻过山岗,走了不到五分锺。小树丛中果然出现一座石头垒的道观,朱漆的月门半开著,前面有个小道士在扫地,远远看见夏寒和伏唯走过来,就放下了活计,主动迎候道:“请问两位是姓夏与姓伏麽?”
夏寒与伏唯当然吃了一惊,立刻知道这道观里有能人,急忙点头:“我们是来向大师请教关於太岁的问题。”
那小道士依旧是淡淡地回答:“师父在闭关,入关前算到两位会来。於是特意嘱咐我给两位一点消息。”
说著,他就从怀中取出一张宣纸,与一个油纸包裹。
夏寒接过纸展开,看见上面用毛笔写著一首道家偈子。
“人从火去业已消,何来余气惹祸涛。泰昌自有锺馗护,碎木逢金岂无因。”
小道士又指著油纸包道:“师父说,这包里的果子浸泡後所得的汁液,能让你们看见事情的真相。却只有一个时辰的效力,请你们好好珍惜。”
伏唯依言打开包裹,果然看见一些带著硬壳的奇怪果子。
夏寒追问道:“小道长,我想请问十年前你们有没有给公墓做过法事?”
“做应该是做过。”道士诚实做答,“可是那时我还年幼,并不记得太多。我师父说过,你们要的答案,已经全在这偈子里面,请。”
说完这一些,他微微点了点头,就往道观门里面走去了。
见他如此坚决,夏寒与伏唯也不便勉强,两人一边思索著偈语中的含义,一边沿原路往回走,在停车场上坐回车子里。
伏唯问夏寒:“我觉得那个小道士确实不像是平凡人,但是这偈语真的有我们要的答案麽?”
夏寒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可以尝试著做一下解读。”
说著,他就将宣纸展开,将偈语一句句释读出来。
“‘人从火去业已消,何来余气惹祸涛。’这一句指的是这片墓地。按照道士的意思是说,因为实行的是火葬,尸体已化成灰烬,所以也不存在尸气的说法,让我们不要往这上面去联系。”
“他竟然知道我们在研究尸气绿光?”伏唯惊讶不已,“这个世界上真有掐指一算就能知天下事的高人?”
夏寒笑他头脑单纯:“并不是掐指一算那麽简单的事。但隐藏在民间的高手确实不少。上次我和你哥在深山里调查,还差点打扰过一个正在羽化的地仙。”
停顿了一下,他又将话题扯回来:“至於偈语所说的後一句话:‘泰昌自有锺馗护,碎木逢金岂无因。’你把两个分句的首字连在一起读出来。”
“泰……碎。”伏唯老实地照著念,随即恍然大悟,“是太岁!”
夏寒点头:“我看这句话就是要告诉我们把太岁埋在地下的理由,但我还没参透。先别管它,先抓紧时间去最後一个地方。”
最後一个需要访问的地方是远郊的监狱。那里关押著除无期和十年以上徒刑之外的几乎所有囚犯。夏寒与伏唯赶到时正是中午十二点,监狱门口的快速路上空无一人,只有黄沙车一辆接著一辆呼啸而过。
他们将车停在监狱外,去岗亭办理了登记手续,然後徒步走进高墙内。
如果忽略掉墙上的铁丝网与随处可见的岗哨,高墙内倒像是个绿化得不错的工厂。但让夏寒和伏唯头痛的是,路上没有什麽行人,以致於根本无从询问十年前太岁地基的事情。而且整个监狱建造在郊区的平地上, 从环境上看也与树鬼坡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这个地方,会埋有太岁?”伏唯边走边嘟囔,“会不会是我们一开始就弄错了?”
夏寒没有去理会他的自言自语,一直皱著眉头寻思著那首偈子下半句的含义。
正在这时,街对面的大楼下隐约传来的哭泣声。
抬头望去,原来是几个家属模样的人,围在一起劝解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看来这个女人的丈夫应该正在狱中服刑。
因为这是一路走来所看见的第一群人,因此明明不抱有什麽期望,夏寒他们还是不由自主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在距离还有十来步的时候,只听那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竟然是那女人哭著哭著就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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