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别闹,等你神经衰弱治好了,就可以出院了啊。”他轻轻用调羹敲了敲杯沿,把杯子递给我。
“娜娜长得不错啊,就是瘦了点小了点。”我说着,坏笑着用手托了托自己的胸口:“除了小了点之外也没什么别的病了,怎么会这样呢?”
束铭华叹了口气,说:“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有故事,你啊,问我们我们是不会跟你多说什么的。不过这栋楼的人都没有危险性,你小心对面栋的。”他说着,打算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说:“明天就要过年了。我们病院会举行一场晚会。”
“哎哎!我要去表演单口相声!逗你玩儿!”我举手报名!
他呵呵笑了:“行,给你腾几十分钟。”
“谢谢大爷赏脸啊!”我笑着和他告别,一脸狗腿。
躺下来之后,我什么都不想思考了,说到这梦境的问题,这几天我一直在画一张图,其实不仅别人,我自己也很好奇,我到底为什么会做这些梦,但是我到目前还是没有一丝头绪可言。也许我需要一个启发。
难道我应该去寻找我的光吗?
半夜醒来,我觉得口渴,看了看床头柜,我的杯子居然也不翼而飞!
好吧……
我只能自己走下床,不仅要寻找我的杯子,可能还要寻找我的……光?
其实我睡觉的时候是不锁门的,但是今天居然把门给关上了,可能是新来的护士不知道我的习惯把门带上了吧。
走廊里的节能灯一闪一闪的,我知道医院的环境就是这样,但是今天居然觉得格外诡异,怎么回事呢?平时灯管再不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灯光闪瞎狗眼的我忍不住要骂维修人员是不是吃翔去了。
我口渴,渴得我甚至都说不出话来,我想呼唤束铭华,但是张了张嘴,就是发不出声音。也只能作罢。
按照我自己脑子里的地图,护士站就在不远处,大概也就两间病房的距离。
我扶着墙慢慢往前走,我觉得我的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尤其两腿发软,究竟怎么回事?
默默数着关着的病房门,一,二。还没到护士站?
我知道我住的这一层楼出了右手边尽头的灯是坏掉的,所幸也没有什么人住在那里,那是晒衣间和开水房。抬头看去,现在那边依旧什么都看不到,甚至饮水机的轮廓都看不到。
我慢慢把身子移到了左手边的墙,往前看……一条长长的走廊……
没来由的,我觉得恐惧了!
我转头想我的房间走去,但是却发现我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人,只有轮廓,一个人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一个穿着白色的护士服,戴着一顶燕尾帽……是女护士,男护士是戴着圆帽的。
那个看不到脸的病人就那样佝偻着背站着,他身边的护士手里抓着一个可移动点滴架,安静地站着。
“你们……”我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病人动了,他朝我走过来,护士也跟着病人过来。
我本能的觉得害怕,后退了两步。
两人逼近了两步。
我快速后退两步,他们的速度几乎和我一致!
“跑!”我的心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不知道哪来的求生欲望快速从我的心里涌出,灌入双腿,我觉得我的腿又有力气了!我转身,迈开双腿,跑!我对自己说,能跑多快跑多快!
身后是轮子滚动的声音,不远不近,却给我非常紧张的感觉,因为滚动地非常快!
我回头看我和两人的距离,发现那个护士几乎都快贴上我的后脑勺了!她的脸很奇怪,就像是最早的简笔画画出来的五官,杏仁眼儿字形的鼻子,厚厚的嘴唇,而那个病人竟然像放风筝一样被健步如飞的护士拖在后头……平时看起来略搞笑的东西现在看起来却异常惊悚!我吓得连忙转过头继续跑。
长长的走廊,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终于我看到了一点红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光,跑近了才看清楚那上边的手术室三个字……前面是紧闭的门,后边是追着我的俩说不清什么鬼的东西。
死就死吧!我狠狠撞向那扇门,居然被撞得弹了回来!但是我没有受伤,我跌坐在地上了。
回头一看,不知道是不是就在刚才,那俩怪物消失了。
我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看向眼前的门。
啪滋一声,红灯灭了,门缓缓地开了一条缝。
我别无选择,只能进去。
我推开了门,里边是一张手术床,巨大的无影灯就在床上,还开着呢。我感觉到灯光的温暖,慢慢走过去,躺在了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放松。
暖暖的感觉让我觉得舒服,我不敢睁眼,无影灯的光实在太亮了。
一阵窸窣的响动惊扰了我的享受,我转过头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回到了病房,我躺在一张病床上,我的身边有一个人,戴着氧气面罩盖着被子。我能看到她胸口起伏得很快。
“奶奶!奶奶!”
孩子的呼唤传过来,可是我却看不到一个人。
手掌拍打着玻璃窗的声音传过来,还有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奶奶!奶奶!
可是,这和我有关系吗?
我回过头,不再看身边的老人。
人生在世总是会有生老病死,就像我现在,经历的是病,而我身边这个老人,大概要死了吧。
我想到这里,睁开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什么时候也是我的死期呢?明明我还年轻。想起那天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头说的,我会早死,莫名觉得他说得对,很对我真的是个不长命的人。
一团黑雾凝聚在天花板上,缓缓向下压。
我扭过头去,看着黑雾渐渐逼近身边的老人。
拍打窗户的声音越来越急,呼喊声却越来越嘶哑。
大概快要没有声音了吧,那个孩子。
黑雾蒙住了老人。我想老人死定了。
但是……
老人睁开了眼睛,把头往窗户的方向偏了偏,我顺着老人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孩子惊喜的脸。孩子的脸我很熟悉我见过,但是我想不起我在哪里见过,我的脑子现在乱成一团浆糊。
老人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
轻轻地……
挥了挥。
随着漫长的“嘀——”一声开始,老人的手垂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床板上。
窗外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我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医生们放弃抢救了吗?应该说没有医生过来抢救,只是来了两个穿着绿色防护服的人,把老人抬上平车。
奇怪的是,明明只是老人被抬走,我却跟着被抬起来。
我浑身无力,好像跟着老人一起走了一样。最终我被抬上了平车,躺平。
平车移动了,一扇扇门从我身旁掠过。我看到了我的病房,门开着,床上躺着我自己。安静地躺着。
天花板上是三个拉长的字,我终于看完了第三个字,安静地闭上眼睛。
下一站,殡仪馆。
为什么不是停尸房呢?我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还在想着昨晚的梦。
“今天的饭不合胃口吗?”束铭华进来了,他推着小药车。我能感觉他口罩下一如既往的温暖微笑。数一数,第八天了,他居然每一天都在上班?或许是一天只上四个小时?虽然每天都能看到他,我却很少和他呆在一起。
我摇了摇头,咬了一口牛肉包。
他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药递给我。
“有事按铃。”他说完,离开了我的病房。
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寂寞感侵袭了我。
他走了。
也走了。
吃下最后一口,我决定到楼下找我的花咪咪说说心里话。对猫倾诉总比对人倾诉安全,因为它们不会说人话。
哈哈,这个冷笑话不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 亲眼看着爱自己的人离去却无动于衷,累了不再爱了,还是从来得不到真正的关怀?
☆、第九节、殡仪馆
迎新年晚会如约举行,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开心,那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登上舞台。
说起来,我是不是还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我是个毕加索,俗称家里蹲,简单来说就是个宅男,其实我也是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我有一份网管的工作,之后因为幻觉问题,我来这里找医生,然后我就被留院观察了,工作自然也是辞掉了。
说起来,自从我进了不正常的人聚集的地方反而变得正常起来。
“孩子,我的名字叫‘逗你玩儿’,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我别着一个小型麦克风,站在舞台上,弯下腰,假装面前有一个孩子。
说完我蹲下来,假装自己是个孩子,拍着手高兴道:“好啊!我叫小明!”
然后我站起来,开始假装拽人家挂在外头晒的棉被,一边叮嘱:“孩子,我叫逗你玩儿!”
完了转过身去,假装成小孩子大喊:“妈妈!外边有人在收咱们家的棉被!”
喊完了,我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条花色方巾,往头上一戴打了个结儿,捏着嗓子掐着兰花指:“哎哟,是谁啊!谁收咱们家棉被呢!”
“逗你玩儿!”我拽下丝巾蹲下来大喊。
听着台下的欢笑,我觉得格外满足。
这真是我有记忆以来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年!虽然下台之后我累瘫了。
回到后台,束铭华给了我一杯水,他还是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
“为什么不把衣服脱了看?今天不放假吗?”我疑惑地问,一边接过他的水猛喝了一口。
“我等会儿可还要给你们打针呢,我们医院没有那么多人手。”他笑道。
难怪不放假呢。我表示理解,把水杯还给了他。
我感觉有些困倦,抓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进入了梦乡。
是钟声。
我莫名觉得我知道这钟声的含义,我顺着钟声往里边走,经过了一个古色古香大大牌坊门,我又看到了大堂,很大的一个大堂,一个白色的奠子贴在白花围绕的黑色底色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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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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