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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远的路走着走着就近了,在难的事做着做着就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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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下)

作者:谷肆   状态:完结   时间:2022-12-10 13:15:47
  事到如今,傅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她认不出哥哥的脸。而程言大费周章地试图向她证明这一点,又只可能是因为一件事。
  “阿霖,对不起……我骗了你。”按照约定,江一酉会自己把真相说出来,“我不是傅松,不是你的大哥。”
  傅霖的肩膀晃了晃。
  她依旧低着头,没人能看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从脖颈到肩胛,一直在发抖。
  “我大哥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过了好久,她很轻很轻地说。
  没人料到她自己说了出来。
  程言看了眼李冬行,李冬行说:“阿霖,我和师兄前几天去打听过你大哥的消息。他是在六年前失踪了。”
  傅霖说:“我知道的,他不在了。”
  她的声音既哑又空,就像风刮过山谷里粗粝的裸岩。
  “江城就那么大,我三年前就跑遍了,怎么可能一直找不到?”她慢慢自言自语,“有一天我跑完了最后一条街道,天已经黑了,我又累又饿,坐到了地上,终于崩溃地大哭了场。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哥他不在了。他要是还在,他会一直不理我,看我这样都不理我么?以前我只要掉一滴泪,他就会很心疼,宁可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愿看我受到丁点伤害。如果大哥没办法来见我,那他一定是已经不在了。我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突然觉得,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我仰头看着这些陌生的街道,心想,这城市里没有大哥,我要走,我不想念书了。我就站起来,走啊走,快到立交桥的时候,我看见好多好多车,但我不想停下,我还在往前走。然后有人拉了我一把。我不知道是谁拉的,我转过头去,只看到人堆里的一个影子。那人很高,就和大哥一样。我想那就是我大哥,我大哥他还在这里!我跑过去,想追他,我跑出了几条街,依然没有追到他。但我决心留下了,我要接着找大哥。”
  立交桥?那不是傅松最后消失的地方么?
  程言想起来,心里突地一跳,他不信鬼神之说,却还是被这冥冥之中的巧合震慑。
  “其实我知道的……我知道我这些年找的大哥只是一个影子。我就是不想相信……不肯相信……”傅霖颤声说完,不停地抬手擦眼睛,她还是站着不动,可能自从那天她决心站起来之后,她就再不会随随便便倒下了。
  江一酉默默走过去,想和往常一样搂住傅霖,却又不敢,手伸了一半又垂下来,只涩声说:“阿霖,我还是在的。”
  傅霖没抬头,可她听见了这句话,转过身去,和刚见面时候一样,抱住了江一酉,将脑袋埋在了他胸口。
  ☆、哥哥去哪儿(十二)
  傅霖的症状与一般的面孔失认类似,却并不完全相同。她的左侧梭状回功能几乎是完好无损的。她认得出其他所有人的面孔,唯独对年轻男人的脸无法区分。
  事后穆木得知真相,先把程言骂了个狗血淋头,责怪他上骗师姐下拐师弟,实在罪大恶极。过后她又摸着脸感慨了句:“唉还好阿霖还认得清我的脸,不然她夸我漂亮的那些话,岂不是全都当不得真?”
  梨梨跟着唉声叹气:“可惜,傅霖姐注定欣赏不到我的美貌。”
  程言忍了忍,没揭穿她连自己的脸都没有,到底哪来的美貌。
  结构性扫描显示傅霖并无脑损伤,那她的毛病极有可能是心因性的。李冬行认为可能是因为她潜意识里知道傅松出事,主观上又无法接受,强迫她继续找哥哥,因而抑制了低级感知觉皮层的活动。错把江一酉的脸认成傅松的脸,可能也是幻觉的一种。如果她能经过一定时间的专业精神病医师的诊疗,应当就能有所好转,真正看清楚江一酉是江一酉,不是傅松。

  傅霖接受了这个意见。在去公墓祭拜过傅松之后,她说她很乐意到精神健康中心挂个号。
  转眼年关将近,江城大学放了寒假,程言他们都清闲了不少。
  穆木一放假就回了老家,据她所说,王沙沙还没死心,一连半个月都在学校附近晃悠,拼命制造各种偶遇。一打听到穆木快放暑假,他更是三天两头地给穆木发短信,今天约她看电影,明天约她去郊区采风,一日不肯消停。穆木再受不了,为了躲避警官骚扰,她丝毫不敢耽搁地买了高铁票,而且宣称她陪母上逛街的冲动从未如此迫切过。
  他们暂时也没法再去酒吧消遣了。傅霖带着江一酉回了家,据说票是一个月前就买好的,不过真到了回家的时候,江一酉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久别重逢的大哥。程言问过他,是不是已经心愿达成荣升男友?江一酉难得地居然有些赧然,只说走一步算一步,傅霖能不介意他隐瞒这么久,还愿意做朋友,他已经挺开心了。这次陪傅霖回家是他强烈要求来的,他想如果老人家见到女儿有人照顾,可能会对儿子出事更容易接受些。
  程言对假期向来没什么计划,每天照例去小红楼或者实验室待着,跑跑数据看看书,放假和没放假一个样。
  李冬行有一回问他,打算在哪过年。
  程言一边翻书一边回答:“还能在哪?我家不就在这。”
  李冬行问:“伯父伯母呢?”
  程言没啥反应:“他们连圣诞节都没飞回国,才不会有兴致回来找我。”
  他总是怀疑,自己那对爹妈忙起来连生过一个儿子都忘了。
  程言出国之前,过年往往都是和徐墨文一起过的。徐墨文这些年始终单身,又没什么亲属,也属于团圆佳节没处找人团圆的主儿。真到过年的时候,他就和留守儿童程言一块凑了个对,大年夜出去吃顿好的,年初一象征性地吃一顿饺子。他俩这种清汤寡水的过年方法持续到了穆木出现。
  穆木成了徐墨文学生的头一年,大年初三上老师家里拜年,发现老师不在家。去小红楼一看,徐墨文果然在办公室,边上还跟着个一脸臭屁的高中生。大中午的,那一大一小就坐在办公室里,端着塑料饭盒,吃馄饨。至于为什么是吃馄饨,穆木从程言口中得知,是因为老师直到大年三十才想起来去超市买饺子,那会速冻饺子都卖光了,于是他只好买了几盒馄饨回来。
  “反正长得差不多,吃起来也一个味道。”程言囫囵吞了个皱巴巴的速冻馄饨,扔下了一句客观评价。
  穆木表示这也太寒碜了,根本看不下去,再说南方人过年压根不吃饺子。她家就住在江城邻省,打电话回家叫她母亲发了个加急快递来,给徐墨文和程言捎了一堆熏鱼蹄髈年糕圆子,外加一副春联,拿过来贴在实验室大门上。
  等程言去了国外,熏鱼年糕是吃不到了,但还是会被穆木远程威逼,不得不也在寝室大门上贴春联。穆木甚至还考虑过强迫他和徐墨文大年三十和她一起看春晚视频。后来由于徐墨文和程言的表情太过冷漠,她只好放弃,任由那俩不识趣的男人一个去看文献,另一个做题去了。
  今年穆木提前回家,还不忘了把准备好的春联和福字留下,千叮咛万嘱咐留下的两人,一定要贴在实验室门口。她还说,等贴好了,要程言带着李冬行一起站在福的两边拍个合影,到时候发给老师看看。想象了下自己和师弟一左一右围着个福字合影的傻样,程言只觉得一阵恶寒,当场毙了这提案,满心希望穆木在家大吃大喝的时候,能大发慈悲地把他们俩师弟给忘了。
  当程言以为这个年可以就这么清静地过去的时候,小年夜那天,李冬行一大早突然不大好意思地问程言,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走走亲戚。
  程言一想,李冬行的亲戚,除了那凶神恶煞的舅妈一家,还能有谁?他当即同意,一方面也想看看那跟格林童话里的后妈一样恶毒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另一方面,也存了给师弟撑腰的心思。
  那天是个阴天,天格外冷。程言穿上外套裹好围巾,见李冬行又穿上了那件黑乌鸦羽绒服,皱了皱眉,从柜子里掏出件有阵子没穿的浅灰大衣,美其名曰大过年的穿黑色不好,叫李冬行换上。
  李冬行拗不过程言,只好穿了他的衣服。
  两人拎着李冬行买的年货,坐公交去了老城区一处筒子楼。
  这筒子楼看着挺有些年头了,外头本来有个幼儿园,现在也早已搬空,就剩下几头掉漆的玩具木马,杂乱地堆在门前空地上,有几个穿得圆滚滚球一般的小孩正骑在上头玩耍。
  程言在小道上站了会,问李冬行:“你以前也住在这?”
  李冬行摇摇头:“本来住旁边的家属大院,后来拆迁了,那会我已经上中学住校,舅舅舅妈搬到了这里。”
  程言皱了皱眉:“这么巧,我小时候好像也在附近住过。”
  李冬行惊讶地说:“是吗?师兄原先住在哪一块?”
  程言:“忘了。”
  他家以前住在这,都是他妈和徐墨文对他说的,他一点印象都没了。江城对他来说,唯一的家就是江城大学对面的那套公寓。
  筒子楼里住户倒是不少本地人,大过年的都还留在江城,窄窄的楼道里满溢着饭菜香气。楼里连个电梯都没有,声控灯也就是摆设,加上天阴,楼道里乌漆墨黑,脚踩着楼梯都觉得滑腻腻的,不知脚下粘着菜帮子还是别的什么。程言跟着李冬行爬到六楼,悄悄在最后一阶楼梯上蹭了蹭鞋底,结果一转身,还差点撞上了墙角垂下来的一米来长的蜘蛛网。
  看了眼一路上越来越沉默的李冬行,程言心里的道义感竟占了上风,那点洁癖难得没发作,一句抱怨都没有,就这么跟着师弟穿过坑坑洼洼的水泥走廊,小心着没让自己的衣角刮到阳台墙上泛黄瓷砖上积年累月的油垢。
  李冬行在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屋门口停了下来。
  他还没敲门,有个女人就走了出来,她手里端着一个水盆,里面盛着黑漆漆的药渣,正打算往外头倒,看见李冬行,整个人就是一愣。
  “冬行?”她高兴地叫起来,抬起粗糙的手,抓住李冬行胳膊,“这不是咱们冬行吗,瞧瞧,大半年不见又神气了些。老李啊,冬行来看咱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热情洋溢地把李冬行往屋里拉,李冬行往里面走着,回头叫了声程言:“舅妈,我和我师兄一起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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