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野猫经常去他家,妈妈偶尔会把剩饭剩菜给它,他观察了几天以后,把这个喂猫的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
在小猫低头喝水的时候,他的手迅速而精准地掐住了这个小生命的脖子。
鲜血,哀嚎和无力的挣扎,每一项都让他无比兴奋。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好像有一个人在吞掉你的灵魂,控制着你的身体,还强迫你和他的感情产生共鸣。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我就是他,于是我就成为了他。”
秦砚严肃地点了点头。
男人喝了口水,继续往下讲。
自从第一次杀猫开始,他杀戮的欲望越来越重,渐渐不满足于对小型生物的虐待——他想杀人。
但是理智告诉他,杀人是犯法的。
直到他从街头的小混混那里得到了一个网址。
“那里面有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委托,就像一个小型的暗网。”男人见秦砚张了张嘴,抬手打断了他,“不用问了,从案件宣布告破的那天起,这个网站就消失了。”
他后来也试了很多办法,却怎么也登录不上了。
“那你这几年里在做什么?”秦砚问,“明明是不可控的嗜血欲,却能忍受这么多年不杀人?”
“所以过得很痛苦啊。”男人意味不明地盯着他,“从第一单开始,我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里,他们不想让我杀人,那我就不能杀人。”
他们派了数不清的人监视他,只要他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来就立刻杀了他。
直到李瑾杀了孙桢的新任妻子,他才找到了机会逃离他们的视线。
魏淮铭总结了一下:“意思是你这几年一直被监控着,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逃出来,刚出来就被人追杀了,一边逃一边杀人,就等着我们把你抓进来?”
男人理了一下整段话的逻辑,点了点头。
魏淮铭:“你有病吗?”
“他确实有病。”秦砚好心提醒了一句,话锋一转,“所以你可以确定幕后的人是孙桢?”
“一定有他。”
“证据呢?”
“没有。”
魏淮铭翻了个白眼。
“金三角”的手掌压在自己左手边的一摞照片上,狡猾地笑了:“我没有证据,不代表他们没有。”
放在最上面的一张照片被男人手心里的汗浸得有些发皱,显得郑渊的整张脸都有轻微的变形。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让郑渊配合他们。
“很简单。”男人抬眼看向秦砚,“让我和他见一面。”
秦砚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不可行。
他们没有理由无缘无故地把郑渊拉到警局来,更别提和“金三角”见面;如果是在室外安排偶遇的话,秦砚又信不过“金三角”。
万一他只是借这个由头逃跑呢?到时候双方来个瓮中捉鳖,他们可就彻底栽了。
对面的男人很清楚他的顾虑,敲着杯子等了一会儿,看到秦砚轻轻摇了摇头。
“秦教授,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男人喝了口水,慢条斯理地说,“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每一秒都很珍贵啊。”
秦砚叹了口气,问了个他没想到的问题:“你敢保证他见了你能忍住不杀了你?”
玻璃杯磕在牙齿上的声音异常清脆。
“那是我的债。”
第55章 阿姆沙斯潘丹(6)
整个酒吧里只有舞台灯在转来转去,音乐被嘈杂的人声淹没,郑渊端着一杯刚调好的酒,坐在吧台旁冷眼看着舞池中心的群魔乱舞。
他最近每晚都要来这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点一杯酒慢慢喝,喝完了就离开。
偶尔有人过来和他搭话,他全当没听到。
调酒小哥倒是每天都不厌其烦地和他搭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郑渊本来觉得他烦,今天却没来由地接住了他的话。
“没有。”
声音低沉而疏离。
小哥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是谁说的,见郑渊盯着他看才意识到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讷讷地问:“没失恋为什么天天来这儿借酒消愁?”
郑渊晃了晃酒杯,晃散了调酒小哥映在清酒里的脸,脸上带了点笑意:“小朋友,这世上比失恋痛苦的事多多了。”
“我不是小朋友了。”对面的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说,“已经成年了。”
郑渊“嗯”了一声,喝光了杯里的酒。
“走了。”
“等等!”调酒小哥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搭在吧台上的手,又马上触电般地松开,垂着头问了句,“你明天……还来吗?”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新调的酒明天上,想让你尝尝……”
“不来了。”郑渊打断他的话,正好扫过来的一束光照亮了对面人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了。
调酒小哥遗憾地叹了口气,听见对方下一句话以后,刚从嗓子眼里掉下去的心脏又提了上来。
郑渊笑得很绅士,温声询问:“跟我走吗?”
调酒师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蓝紫色的灯光落进郑渊的眼睛里,被纤长的睫毛扎破,变成了星星。
.
“他不接我电话。”孙楷辰无奈地把手机递给魏淮铭,“要不你来?”
这里有郑渊联系方式的只有“金三角”和孙楷辰,前者直接提示关机,后者则是无人接听。
“我来也一样啊。”魏淮铭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号,“你看,这不还是……”
“喂?”
电话接通了。
魏淮铭开的是免提,秦砚听到这声“喂”就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郑渊的声音。
魏淮铭同样听出来了,问:“郑渊呢?”
“他在洗澡。”
调酒小哥下意识地向浴室方向望了一眼。
酒店的浴室设计得很一言难尽,想来是觉得有些人接受不了整块透明玻璃,但又想搞得色气一点,就把上半部分搞成了透明的,下半部分用的是磨砂玻璃。
郑渊一转头,就能看到屋子里的情况。
在看到屋子里的人举着他的手机说话时,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那头的魏淮铭一头雾水:“洗澡?不是,你谁啊?新男朋友?”
调酒小哥脸上烧了起来,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还……还不能算是……”
“谁允许你接我电话的?”郑渊匆匆忙忙地从浴室里跑出来,随手扯了块浴巾围上,身上的水珠都没来得及擦,气压低得像是要吃人。
“我……我就是听你手机响了……”
太心急了。刚认识就企图接近他的生活,甚至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去试探他的态度。
郑渊抢过手机,还没来得及挂断,就听到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郑渊,是我。”
还沾着水珠的手就这么静止在了半空。
他甚至已经忘了又多久没听到过这个声音了。好像有一个世纪了,又好像每天都能听到。
如果把白天和夜晚的自己切割,那么这个声音就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到晚上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他的梦里,雕刻出那个人的影子。
屋子里安静得要命,只剩下郑渊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来见我。”
命令的语气把郑渊拉回了现实。他呸了一声:“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话?你觉得你还能命令我?”
那头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不是想报仇吗?来见我。”
“谁不知道你现在和……”
“一个小时后,老地方,不见不散。”
郑渊还没来得及拒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酒保小哥听不到谈话的内容,单单是看着他表情的变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郑渊瞥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穿好衣服,关上了门。
扑面而来的冷风和酒店大厅里的暖气一撞,把他撞清醒了。
他甚至什么都没有想,就像中了蛊一样执行了那个人的指令。
郑渊望着面前的霓虹灯勾起了嘴角——真是贱骨头。
.
“金三角”把手机还给魏淮铭,看着呆愣的众人挑了下眉毛:“怎么了?”
“你就这么挂了?”孙楷辰瞪着眼嚷嚷,“你知道打通这电话多不容易吗,你就这么挂了?而且你刚才那是什么态度?要是我……”
“不是你。”男人细心地把手里的照片展平,塞进了外套的内兜里,“他是郑渊啊,不是你。”
秦砚把自己挂在椅背上的羽绒服递给魏淮铭,又往自己身上套了件衣服,问:“去哪?”
.
本来以为他们口中的“老地方”会是个阴森诡异的地方,没想到“金三角”指挥着他们拐到了一间突兀的小房子前。
这是李瑾案分尸的地方。
“巧吧,我也觉得很巧。”后排的男人轻笑了一声,“我的小朋友不敢明目张胆的跟我一起住,我好不容易才找个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可惜了,不仅用了我的东西,还把屋子弄得一团糟,”
他每周都要来打扫一次屋子,直到有一次来的时候发现这里被拉上了警戒线。
屋子里已经不成样子,他本来想强忍着不适感把血迹都清理干净,最后还是没能做到。
案件转了一个圈,转回了原点。
进展到这里,说这个案子不是人为的都没人信。
利用李瑾的模仿作案激起连环杀手的不满,又不敢确定这是否能真的把他引出来,于是火上浇油地毁了他珍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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