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淮铭从楼上下来,看见这场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怎么着,咱这是抢了扫黄组的活?”秦砚蹲下身一个个观察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最后停在一个男人面前,直起身来对魏淮铭说:“看起来确实是特殊服务。”又低头看脚下蹲着的那个男人,“你又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听他这么问也不心慌了,赶紧站起来解释:“我就是来旅游的,身上没带多少钱随便找个小旅馆住两天……这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叫起来,还是警察……我这不是第一次见警官嘛,不知道该咋办,看他们都蹲着我也就蹲着了……”
冯渚和周沐本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人道主义精神开始检查所有人的证件,魏淮铭让他们带人回房间搜查,自己也带了俩人准备上楼,却被秦砚叫住了:“魏队,帮我个忙。”他从地上提起来一个女人,“帮我带她回房间。”
“我害怕。”秦砚说着把手缩到袖子里,睁着眼泪汪汪的大眼表示害怕。
魏淮铭:“……”你做案情还原的时候连我都能压制住,怕个毛?
虽然心里吐槽,但他明白秦砚一定是看出来了什么,觉得多个人多份保障,于是把人交代给冯渚就跟着秦砚走了。
女人订的房间是三楼最里面,秦砚让她在前面走,两个人在后面跟着。女人个子本来就不高,瘦得风一吹就倒的样子,现在又蜷着个身体哆哆嗦嗦的,看背影倒像是个小老太太,魏淮铭给秦砚比了个“她”的口型,秦砚笑笑没有回答。
屋子里干净得仿佛没有人住过一样,秦砚把门锁上,摸了一下床,凉的。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桌子上,敲了敲电脑:“有什么想说的吗,杀人犯小姐?”
魏淮铭发现其实他很喜欢看秦砚审犯人的样子,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狼,眼睛里全是危险的光,但是动作却有条不紊,一步步地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把猎物逼到自己的牢里。
他好像个变态哦,魏淮铭想。
女人进了屋子以后就不再哆嗦,倒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似的抖抖身上的土一屁股坐在床上,点了根烟冲两人笑,一张苍白的脸上未施粉黛却涂了个格格不入的大红唇,有种别样的风情:“我本来就没想跑。只是线索都给的那么明显了,你们现在才找到我,我就想着你们这么废物,冒充一下无辜者说不定还会放过我……”女人掸了掸烟灰,看向秦砚,“看来这个小帅哥不是草包哦。”
草包魏淮铭莫名其妙地被骂了一顿,对她仅剩的一点好感瞬间清零,也不顾什么绅士风度,过去掐灭了女人手里的烟,让她好好说话。秦砚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魏淮铭别开脸,说:“你不是不爱闻烟味吗?”
“魏队这是关心我吗?”
魏淮铭被噎了一下,刚准备说话,被那女人抢先了:“你俩是一对?”
“不是。”秦砚否认得快,魏淮铭听见这么一句也不再别扭,心想原来这小孩真不是故意撩他,倒是他自己心里滚了好几遍该怎么拒绝人家这种思想有点龌龊。
女人本来还挺配合,没一会儿就说困了,问什么都不说,两人没办法只能把人带回警局。折腾了一晚上,回去已经凌晨四点了,陆局早就被赵政连哄带骗地请走了,几个人跑了一天,一点闲聊的意思都没有,把那女人安顿好,回来后趴桌子上就睡。
秦砚绕过睡姿诡异的众人给趴在桌子上的魏淮铭披衣服,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一抬眼看见周沐趴在对面晃着手机对他笑,无奈地给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出去说。周沐心领神会,随手披了件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等他。
冬天的清晨很冷,秦砚把厚重的外套盖在了魏淮铭身上,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薄毛衣,毛衣宽宽大大,衬得他更加清瘦。外貌协会资深会员周沐看见他这个样子心脏漏了一拍,随即打趣道:“秦教授,要不是你看上咱老大了,我肯定追你。”
秦砚礼貌地笑笑,伸出手来:“能给我看看照片吗?”周沐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刚才没拍照。”秦砚也不反驳她,还是伸着手,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周沐先败下阵来,把手机递到他手里:“果然瞒不住你啊。”
手机上是他们在车里的照片,但是和魏淮铭看到的那张不同,这张照片清清楚楚地记录下了秦砚当时的神情,记下了他看着魏淮铭时眼里喷薄而出的爱意。
周沐说:“我当时真的被这个眼神吓到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你别看我一把年纪了,其实我特别相信一见钟情,所以我拍照的时候就想,原来你一来就看上老大了,但是一直藏着……哎呦给我甜得哟——但是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周沐点了点照片上秦砚的眼睛,“为什么我从你眼里看到了这么深的爱意,就好像你爱了他很多年一样?”
秦砚被风吹得嘴唇有点干,本来想勾个微笑出来,却一不小心把嘴扯裂了,他低头抹嘴角的血迹,说:“周警官看错了吧,不过就是一张普通的照片而已。”声音很低,但用的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周沐本来想接着说,猛一抬头看到秦砚警告的眼神,却说不出话来了。那眼神太不舒服了,像滑腻腻的吐着信子的蛇,只要她敢动,对方就会进攻。
她做了十年的刑警,抓了无数犯人,却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比任何杀人犯都要骇人。
趁她愣着的时间,秦砚把两张照片都给自己发了一份,然后删掉了周沐手机里的备份,拍了拍她的肩膀夸奖道:“照得不错。”说完转身准备进屋,刚开门又被周沐喊住了,他视线落在魏淮铭身上,低声对周沐说:“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爱他,所以,拜托了。”
“为什么?”周沐不解。
“我配不上他。”我的爱和我一样,污浊而且肮脏,我不能让他沾染上。它应当是站在神祗身旁的一道光,不应该被我拖进泥沼。
警局门口突然喧闹起来,震耳欲聋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惊醒了熟睡中的众人。魏淮铭揉了揉眼,也没在意不经意间被他抖落的衣服,赶忙跑到窗口往外看。秦砚走到他的座位旁,不动声色地把外套捡起来披在身上,也向外望去。
一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混杂着民众堵在警局门口,边喊着要知道案情真相边往里冲,保安眼看就拦不住,陆白匆匆忙忙跑下去,也被记者们的围堵搞得手忙脚乱。
魏淮铭一翻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瞬间吸引力记者的注意力。他抢过一个话筒,开口:“拿相机的大哥麻烦过来下,我整一下发型。”
第5章 夜莺(5)
魏淮铭对着黑洞洞的镜头整了半天发型,确定仪表没问题了以后清了清嗓子:“昨天在河边发现的确实是尸块,经确认是一条金毛的尸体。我们也很惊讶,凶手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才会做出这种剥皮抛尸的行为——对于这种具有潜在反社会人格的凶手,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追查,并且会在第一时间给大家一个交代!”说完还非常热血地举起胳膊敬了个礼,给站在旁边的陆白惊了一身鸡皮疙瘩。
离他最近的记者提出疑问:“可是有围观者说是人的尸体。”
魏淮铭无奈地摊手:“我也很好奇问什么会有这种说法。尸块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从河里捞上来的,捞上来后就清了场,现场看过的也只有我们的工作人员。一袋看起来包装严实的垃圾只是因为有刑警围着就变成了尸块,甚至是人的尸体?总有人想搞个大新闻,如果不是警局有规定,我不介意带你们进去看看。确实因为我们的疏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社会恐慌,我们对此深表歉意,但是……”
他忽然抬眼盯着面前的镜头,加重了语气:“你们知道造谣也犯法吗?”魏淮铭说完这句话,扫了一眼站在台阶下的众人,记者们都忙着低头写写画画,场面突然静了下来。
赵政趴在窗台上咂了咂嘴:“老大是真的刚。”
好不容易送走了记者,陆白又想起了和魏淮铭算账的事,从怎么跟他爸认识的一直讲到昨天他们不在的时候他是怎么劝走记者的,讲到后来有点口渴,魏淮铭非常狗腿地给他递水:“陆局,我知道错了,那不是形势所迫嘛……”陆白听见这话,抬起手指又被按下了,对面那个小兔崽子直接跑到他身后给他捶背,“但是就算是形势所迫也不能那样!我长记姓了!”
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陆白放下手中的杯子示意他有屁快放,魏淮铭也懒得绕圈子,开门见山道:“我想看‘金三角’的完整卷宗。”他加重了“完整”两个字,陆白猛地扭头盯着他的眼睛问:“什么意思?”
魏淮铭大大方方地和他对视,说是字面意思。
他昨天想了一晚上,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一向喜欢钻研各种奇案,为什么对“金三角”这种大案子几乎一无所知?刚才听陆白讲话的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了——他看到的那份卷宗根本就不完整。现在看到陆白的反应,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藏着秘密。
“你不是看过完整的卷宗了吗?”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陆白咳了一声别开视线,“怎么又想到这个案子?跟这次的凶杀案有关系?”
“我现在只是怀疑,所以需要再看一遍卷宗。”魏淮铭心里起了疑,说话也模棱两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但是又抓不住,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陆白的态度很坚决,完整的卷宗就放在档案室里,想看就去看,但是金三角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这是他亲眼看到的,不可能再出现。魏淮铭知道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找了个借口就从办公室溜走了,陆白也没拦他,望着窗外y_in沉沉的天出神。
一只毛毛躁躁的燕子从窗口飞了进来,在办公室里扑腾着翅膀却找不到出去的路,把陆白的肩膀当了落脚点,刚准备整理一下羽毛就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了脖子。
办公室里传来一声短促的鸟鸣,却被后来的寂静冲淡了。
魏淮铭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发现秦砚正对着一张纸皱眉,表情复杂得仿佛那张纸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他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一份口供。见他进来,秦砚又恢复了平常的笑脸:“魏队,我可能需要你帮忙打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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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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