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凌见钟哲不满,藏着笑,拉起他,“我们去荷塘那儿走走。”
山间的夜一片墨色,仿佛黑绒布上翻滚着无数碎珠,“我有很多年没有看过这样的星空了,你看北斗这样清晰,所有的星辰都这样近落,那种伸手可触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钟哲感叹道:“父亲出事后,我就再没有去过山地滑雪,说起来,冬夜的星辰会更远些,但一样密集闪亮。”
他转向身边人,“今年冬天,我们去滑雪吧?”
成凌只回了他一个字,“好。”
钟哲完全不习惯没有人类照明的野外,回去的路上,他一个踉跄,成凌紧抓住他的手使力,这才让他稳稳跌进自己怀里。
“吃太多害我反应慢了。”钟哲抱怨,不死心地再次试探。
成凌叹气,终于开口,“有句话叫,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身为男人我觉得有一定道理,尤其是通过今天两顿饭的试探后觉得对你可行,但显然单一的战术假设过于薄弱,所以我调整后的战略方针是用整个蜜月的时间牢牢把你抓到手心,当然战术上除了以食为饵,还会用色,嗯,基本上就是双管齐下,以达成任务。”
虽然周围一片漆黑丝毫看不到成凌的脸色,但呆愣住的钟哲完全可以描绘出成凌那一脸严谨又胸有成竹的战略战术报告脸。
钟哲突然就很同情身为成凌上司的那位,老上司冯毅石和妻儿在千里外的私人岛上尽情玩耍时,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当然,做成凌的下属肯定更惨,几百公里外正躺在沙发上欣赏着自己正式聘用合同的铲屎官毫无意外地,也跟着打了个喷嚏。
小院的灯光在望,钟哲边走边反转手心,与成凌十指相扣。
“成凌……”
“嗯?”
“你是不是担心我们很快会分开,时间又可能很长?”
蜜月结束后,成凌就要回到基地继续担任教官,每次有封闭训练任务时,他会连着几个月出不了基地,甚至会和钟哲断了全部音讯。
钟哲没有等到成凌的回话,所以他接着说自己的,“你知道,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也有大量的事要做,我习惯了飞来飞去,时常不着家的生活,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们说好的,我会候着你的时间表来,任何时候你联系我,我都会飞来,毕竟我的工作安排比你灵活得多。”
“嗯,你一直灵活得很。”
不知为什么,钟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总觉得乡间的风冻得他阵阵激灵。
接下来的几天里,钟哲确实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也许是因为他揭穿了成凌的心事,也许是因为他一向随心所欲“灵活”惯了,让人不太放心。总之,某人似乎借机狠狠报复了下他,比如,运动量已经明确大到从夜晚绵延到了白天。
“明天去趟镇上的杂货店吧。”
成凌不记得钟哲上一次提要求是什么时候,在物质上,他总是什么也不缺。
成凌软了声问:“想要什么?”
“铃铛,半夜求救用。”
钟哲话没说完,就跑了起来,成凌追出去,两个人在院子里猫捉老鼠似地狂打圈,直到耗子被捉住,被整治得笑到停不下来。
钟哲想要停战讨饶,是因为有人拿他当饭吃。
如今成凌每日的安排如下,午睡后,在缱绻中来上两轮暮色里的下午茶点,接着就是正式的晚餐,整个夜晚吃干抹净个三四回一点也不是难事,折腾到深夜精疲力尽地睡去,晨起天蒙蒙亮,必要精神抖擞地来份又好又饱的早餐,丰盛全套的程度有时候简直赶上晚餐。
这样从暮色到晨曦,不要说化身七次饿狼了,估计再多个数次对有些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钟哲,身体很好还要被拆到散了架的可怕,这感觉忠实地反映在了几天后的镜子里,浴室里,镜中人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憔悴却一副上瘾难戒的颓废美,这黑暗的气质不仅没有损伤镜中人的美貌,反而更让人升起想要欺凌他的恶欲。
钟哲又望了眼自己,任命地拍了把镜面,他转身正要出去,成凌一声不响出现在他的身后,他放开搁在胸前的双手,将钟哲揉进怀里,撬开他的唇舌,情氵朝汹涌而热烈,就在钟哲以为他会忍不住继续下一步动作时,他抬头吻了吻他的眼睑,放开了他。
体力过于强悍的某人此后始终保持住了克制,整个假期,只在开始的七天里成凌尽情折腾了他四天,最初的两天他体贴地让他适应,中间甚至还让他歇了一天。
后来铃铛还是买了来,却不是放在桌上,而是被人用红绳系起来,月升时挂在如玉的颈脖间……
夜中,铃声密密咋响的时候,他咬着他的唇说:“你能求救的人,只有我。”
他的唇舌下移,忽就吞没了铃铛,清脆的响声嘎然而止,原本被压下的细密嘤咛跳脱于一片静谧中,放大,回响,随着节律如泣如诉。
蜜月快接近尾声的某天夜里,钟哲凌晨时分醒来,他从成凌的怀中退出来些,翻了两个身,突然就去了睡意,睁开眼望着床帐。
片刻后,成凌伸出长臂搂过他,四下里不知名的虫鸣轻唱着,他听见他含混道:“爱你。”
是在这样的深夜,梦中,亦不能忘的叮咛。
万籁俱静,只有成凌的手轻抚向他的颈背,那无言的安抚慰藉全身,钟哲有一刹的感触,强烈到想要落泪,心之颤抖,随着成凌慢慢挪近,在长长的不带欲念的吻中消散无痕。
“爱你,知道吗?”
是更轻更含混,成凌很快放开他,继续睡去。
第二日,晨起早餐时,钟哲问起昨晚,他没有想到,成凌会完全不认。
他甚至说,是钟哲自己昨晚喝多了做梦,他们昨晚喝了不少本地酿的米酒,米酒口甜,度数看似不高,实则非常上头。
钟哲十分惊讶,他从没想过在任务中犯错都能坦诚的成凌,会咬死不承认一句梦话。
他不是孩子了,当然不会为了一句梦话追着他不放。
此后,自然,直到蜜月结束,他都再没听他说过那样的话。
分别后,坐上私人飞机的钟哲,临睡前从西装内袋中意外摸到一张字条,他疑惑着打开。
上面是有些陌生的笔迹,字体严谨端正,像个老学究。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最后的“钟”字下划了双横线,仿佛生怕有人没能读出那重双关。
钟哲对着那张从练习本上撕下的字条,咬着唇笑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四句诗,出自茨维塔耶娃《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前面是海子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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