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位置上的牧宵几近麻木了,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真切。
她余光感受到身边的人“腾”地站起来,猛地一拳砸在了男生脸上。
挨打的人被重重击倒,跌坐在地上,裴歌两眼通红不依不饶,冲去压制对方打了一拳又一拳。
牧宵看见地上的男生被鼻血糊了一脸,登时回过神来去拉裴歌,“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嘛?!”
几个平时和裴歌还算有j_iao情的男生虽然怂了点,但还是不约而同地上去劝架。
结果挨打的那位结j_iao的朋友半点谱不靠,而且常年在奥赛班当凤尾,颇有怨气,以为帮兄弟打架才是义气,一股脑地攻击裴歌。
劝架的几个男生被误伤得十分惨重,忍无可忍后便不打算再忍,干脆加入战局,干它个热火朝天。
402班哪出过这样的盛况,一时间乱作一团,纷纷奔走相告:“402班打起来了!快去叫老师啊!”
女生们为避免事情闹大,踏着小碎步跑去找老师,401班的学生由于两位班主任常年不和,看猴似的将头从门和窗外探进来,一脸幸灾乐祸:“呦呵,裴歌居然打人了!”
牧宵不想让裴歌因为这事受处分,憋足了劲喊到:“裴歌,你就是这样帮我的吗?!”
声音透过周围扭打在一起的人群,穿进裴歌耳朵里,他终于停手了。而周围的人本就是因为裴歌才会打起来,所以一看这情形,立马松开了自己的同学。
胡ch.un兰在这时赶过来,她平时温温柔柔的,到了关键时刻威慑力还是有的:“402班的!是不是在学校过得太舒坦了?!裴歌!带着全班人给我去Cào场跑五圈,醒醒脑子!”
4月的雨不分场合地说下就下,不大不小的雨浇s-hi了跑道,打在树叶上发出一片“啪嗒”的声音。
裴歌跑在班级最前面,他脸上被抓破了皮,双目直视前方,雨水顺势流进了眼睛里,他身后跟着402班的几十号人,没一个敢掉队。
雨是在第七圈开始下的。胡ch.un兰撑着伞在远处朝他们喊:“我让你们只跑五圈,现在跑够了,赶紧给我回教室去,听见没有?!”
方才参与打架的男生在裴歌身后吼道:“班长不停我们不停!”
胡ch.un兰听了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搞班级团结?“你们要锻炼身体我没意见,拜托你们分清楚时间好不好?要是全班都感冒了家长一人一个电话都得骂死我!”
队伍中有男生回应:“我们自愿的,不用老师负责!”
“没错!”
“和老师没关系!”
“我们女生也没那么脆弱!”
队伍从胡ch.un兰面前毫不留情地跑过,顺便溅了她一裙摆的积水,“兔崽子们给我回来!”
牧宵跟着队伍冒雨跑,头一次有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喝惯了苦茶的人第一次品尝到蜂蜜,也像是热带丛林的人第一次感受来自北海的柔轻微风。
众人在雨中酣畅淋漓地跑了一场,回教室的途中却并没有被罚跑的委屈,反而有说有笑,不过打架的人胡ch.un兰一个也没放过,命令他们在走廊站着反省,这节课也没法上了,索x_ing让402班的人上自习。
裴歌甩了甩额前的水滴,注视着牧宵跟在班主任身后去办公室。
天才
待到没人的地方,牧宵望着胡ch.un兰越走越快的身影,停下脚步轻声问道:“老师,您为什么躲着我?”
胡ch.un兰一愣,神色慌乱地回过头,“怎么这样说呢?”
“从昨天开始,您一直不敢看我眼睛,是因为学校不愿意帮助我吗?”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没关系的,我自己也可以,您不要有太大压力了。”
“你……”胡ch.un兰叹了口气,她觉得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哎,我该说你什么好。”
“如果罗老师叫我去办公室是为了让我放弃报警的话,我照做就是了。”
其实昨天下午牧宵又去了一趟办公室,不知是老师们心大还是真不怕学生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不仅没锁门,说话声音还洪亮如钟。
她听到有个人狠狠地拍桌子,然后骂了句脏话,是周明义老师的声音,“n_ain_ai个腿!我带了这么多届学生,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出现!未成年的孩子也下得去手?!真要是咱们学校的人干的,他就给我藏好了,别让我逮着,否则我一定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牧宵对周老师的态度十分感激,但对方的陈述未免太过血腥,她觉得这种方式还是不可取的。
相较之下,因为是第二次谈及牧宵在酒店的遭遇,胡ch.un兰老师显然比他冷静多了,“愤怒归愤怒,可是老周,你仔细想想,现在这个节骨眼,还能再生事端吗?”
“你是说省重点示范高中评选吗?这算个什么事,当然是抓罪犯重要啊。”
“从道德法律的制高点来看问题,谁都知道是正义的制裁最重要,可是老周,你知道这么一闹要动多少人的蛋糕吗?不说今年的高级优秀教师职称能不能拿到,关键是,咱们很可能被革职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
“牧宵是我班上的学生,她出了事我第一个要负责,老周你是带队老师,牧宵是外出参加比赛时遭遇的不幸,这件事,我们两个要担最大的责,这是无可指摘的事。”
“要担便担,怂什么,就算是革职我也要帮这孩子。”
“老周!我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还怕丢不起这饭碗啊?这碗没端住它该倒就得倒啊!”
“你是一干二净随便找个活计都能活下去,更别说你孩子在哈佛研究纳米技术,光是冲着你儿子的贡献,学校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我不一样,老周,我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因为啥啊,不是,你们不去年才生的二胎吗?”
“现在和以前哪能一样,谁还指望用孩子留住丈夫了。就上个礼拜离的婚,具体的你也甭问了,总之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我是一定要争取的,为了聘请律师和他打官司,我已经j.īng_疲力竭了,要是再丢了教书的工作,法院一看我的经济状况,我拿什么打赢这场官司。”
周明义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他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一定要报警抓凶犯了。
当时牧宵站在办公室门外,紧抿嘴唇,她没想到“伸张正义”居然要让无辜的人受牵连,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只是她没想到,谢媛真的把她的事公之于众了。
胡ch.un兰也不想强迫她去面对领导们的询问,她能明白,每让牧宵回想一次当时的场景,都是在她身上捅刀子。
牧宵虽然放弃在这个特殊时期报警,但她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老师,能不能把学校论坛里与我有关的帖子删掉?”
胡ch.un兰:“学校论坛不是官方的,是以前的学长学姐自发募捐找人创办的,学校没有权利干涉,据我所知,目前的管理团队是学校的记者社,这个社团从不线下聚集,每年都在网络上招人,老师也联系不上。而且……如果现在删帖,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听了这番回答,牧宵有些沮丧,但也没有完全挫败,她朝老师努努嘴笑了,“好,谢谢胡老师。”
“那你,真的要自己去抓坏人吗?”胡ch.un兰问,心里暗骂自己身为成年人可真是自私啊。
“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牧宵笑了。
“可我记得你上次说,那个人还会再来找你,不如这样,你先别上晚自习,下完课后就直接回家,一定要小心,白天要是不想来,老师也会帮你请好假。”
胡ch.un兰说的正好合了牧宵心意,就算人在学校里,她的注意力也被这件事分散得七零八碎了,晚自习不上也罢。
牧宵对胡ch.un兰表示感谢过后转身回教室,没有看见周明义也走上前来,叹了口气,一改往r.ì的从容不迫,换上了愁云惨淡的样子,“命苦啊。”
胡ch.un兰被良心揪得胸口疼,问:“你说,她这样会不会有危险,她一个人去查线索,万一碰上点什么事,没人帮忙可怎么办?”
周明义挠秃了头,可算想到一个能帮忙的人,“哎,还真有个能帮得上忙的,而且为人靠谱!”
“谁?”
“你记得何疏林吗?”
“我想想,”胡ch.un兰皱起眉,总觉得这人名字很耳熟,听了就让人开心,最后她眼前一亮,“你是说7年前咱们学校的那个天才少年?何疏林?”
“就是他,他比我儿子还小两岁,直接越级上的高三,当时我儿子可崇拜他了,软磨硬泡愣是和人家j_iao上了朋友,毕业后也没断了联系。不过很可惜,他不愿意去国外深造,在首都读完大学后就进了国企,我儿子当时恨不得拿个麻袋一套把他运到国外去了,哈哈。”
“也是,要不是因为他姥姥,这孩子的前途无可限量,他现在人在哪呢?”
“嗯?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他姥姥出了意外,为了照顾老人,他辞去了首都的工作,回槐安了,在咱们学校东南门的那条街开了家书店呐。”
牧宵路过3楼时,下课铃也正好响了,学生们稀稀拉拉地从教室里出来,伸了伸懒腰,围在走廊边眺望远方。
走了没几步,谢媛不知从那个疙瘩冒出来了,一脸得意地瞧着她,她身边的几个女孩也朝牧宵投去鄙夷的目光,她们从谢媛那里听了不少牧宵的坏话。
“你今天还敢来学校啊,”谢媛率先开口,“我要是你,就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见人了,谁给你的勇气?咱们的裴大帅哥吗?哎你都这样了还好意思和人家玩在一块呢,不嫌臊的慌。”
牧宵木然地听着对方y-inyá-ng怪气的语调,没有回应。但凡对方有一点良知也不会把她的事公之于众了,所以她决定把此人当做一把到处扫s_h_è的机关qiang,装水弹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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