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队长,尸检报告一时半会还出不来的,要不您先回去,等尸检报告一出来,我立马送过去?” “也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邢沉还赖在他们办公室里不走。 小郭助理新来的,只听说邢沉来法医部准准是案子出了什么大难题,所以他丝毫不敢怠慢,连这水都给他倒了第三杯了。 可邢沉来了之后,什么话也不说,就问了项法医的办公桌在哪,然后——他就坐在项法医的办公椅上,和一堆尸检报告大眼瞪小眼了小半个时辰。 “你们项法医来这工作多久了?”邢沉闲聊似的问。 “没多久,上周才来的,两个星期不到。” “我刚刚看到好像有几个实习生喊他老师?”——刚有几位实习生来交作业。 小郭回答:“哦,项法医一周会给实习生上一两节课。” 邢沉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那项法医平时除了工作,闲暇时都会做些什么?” 这下即便是反应再迟钝的小郭助理,此时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作为项骆辞的助理,小郭理应保护项骆辞的隐私,尤其此时,他总觉得邢沉这次来是在针对项法医,更是轻易不敢回答任何问题了。 “别紧张,就随便聊聊,跟案子没关系。”邢沉似是终于看出了小郭同志的紧张,说:“这次的案子我跟他有合作,而且是第一次合作,我怎么也得对他有个了解。” 小郭助理说:“我新来的,对项法医的事情不是特别了解。” “那你这助理工作不到位啊。”邢沉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你给项法医当助理,第一件事就应该好好了解他。干我们这行,团队之间的了解和默契有多重要,不用我跟你科普吧?” “……” 小郭助理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但转念又想,这跟你要了解项法医有什么关系呢? 没想过一个小助理的嘴巴都这么严,邢沉一时不知道该欣慰这个助理对项骆辞这么忠心,还是无奈于自己的威严不到位,竟撬不开一个小小助理的嘴。 最后碍于小郭助理盯瘟神一样的目光,邢沉只好作罢,在小郭助理耳提面命的“项法医工作的时候不喜任何人打扰尤其是法医部以外的人”的善意提醒下,遗憾地离开了法医部。 - “今天项法医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我也觉得,而且你们没发现他今天的脸色有点苍白吗?” “可能是不舒服吧,听说项法医最近一直在加班,还得忙着备课,怪辛苦的。” 几个实习生从解剖室离开,解剖室的门被关上,项骆辞继续完成尸体最后的还原工作。在给死者盖上白布之后,项骆辞终于忍不住,跑去洗手台干呕了起来。 哗哗哗哗—— 冰冷的水不断往下冲,冲洗着男人苍白而消瘦的手骨。 “乖乖,告诉我,你在哪?” “别以为你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 “乖,出来吧,我看到你了哦……” 男孩躲在黑漆漆的垃圾桶里,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伴随刺耳的摩擦声,将他紧紧地包围起来。 “乖乖,别躲了,出来吧——” “哗啦啦——” 水花流得太猛,从洗手台里溅了出来。 “……” 项骆辞猛地回过神,忙将水龙头关上,脑海中的那些胡言乱语才渐渐地消散开。 他盯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嘴巴抿成一条线。 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会儿,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随即他慢慢地抬起手,试图在镜子里摸一摸那张脸。 然下一秒,镜子里的那张脸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痕,红色的血挤破脸上的血管往外流,那张脸渐渐变得血肉模糊。 “……” 这时,一声电磁滋滋滋的声音乍然响起。 项骆辞猛地一惊,下意识后退半步,最后发现是传声台中传来的声音:“项法医,我可以进来吗?” 是小郭助理。 项骆辞轻轻地呼了口气,再次扫了眼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依旧干干净净。他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回到自己熟悉的温和的样子,随即他摁住传声台的绿键:“进来吧。” 地上溅了不少水花,项骆辞把溅到水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小郭助理走进来,说:“项法医,刚刚死者的血检报告出来了,她确实吸过毒。” “嗯。” 项骆辞还有做一些检测试验,没有立马离开。 小郭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把邢沉来过的事情说一说。 “邢队长来过了?” 项骆辞着实意外,随即放下了手头工作,“他等了这么久?你怎么不提醒我呢?” 项法医说话一直和风细雨的,所以小郭助理也听不出着急的意思,还以为他是不想怠慢了对方。 “项法医,您别脱衣服了,刚刚邢队长走了。”小郭助理说:“他好像很需要这份尸检报告,一直在问报告什么时候可以出。” “……” 项骆辞想了想,折回实验室,说:“今晚应该能出结果。” “那我帮你整理报告吧。”小郭助理说,突然看到桌面的一张尸体照片,他拿起来,指着死者的脖子,说:“项法医,这脖子是手掐出来的吗?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项骆辞头没抬,眼睫毛不明显地颤了颤。 他温和地道:“这是我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报告还是我亲自来吧。”他拿起一个试剂,从窗口递出去,“将这个拿去送检吧。” 小郭助理接过来,说:“项法医,你忙活一上午了,不休息一下吗?” “报告比较重要。快去忙吧。” 小郭助理当时就想,刚刚应该告诉邢队长,项法医是一个很认真刻苦的人,这样,等尸检报告出来,邢队长应该会对项法医更有敬佩之情了吧。 - 刑一队办公室。 邢沉听完其他人汇报案子的掌握情况,意料之中没有拿得出手的指向性证据。 昨天是周五,正是965上班族放松的绝佳时机,入住酒店的人数比工作日多了几乎一倍,单独乘坐电梯的男性就有38位。 刚刚宋克南逐一排查了一遍,但对方没一个承认去过1228房间,而且都称有证人作证。 “出了电梯,外面没有监控,他们说啥就是啥了呗?” “证人的供词得再斟酌,以下重点时间段出现过的人最好去拜访排查一遍。”略是一顿,邢沉问:“酒店出口的监控呢?” 宋克南说:“昨天来往的出入口视频我看了,没有发现异样。” “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邢沉问。 徐智把资料推给他,“这都是死者的所有资料。您请过目。” 邢沉拿起资料翻看,一边听徐智说:“奚宜,22岁,苇河县人,是个孤儿。三年前她高中辍学来京州市打工,一个人在城中村租房,没什么朋友。这些年她做过餐厅服务员、酒吧酒女,也送过外卖。最长的工作经历是在这家三品奶茶店和这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打工。” “她白天在奶茶店做兼职——虽然是兼职,但她去得挺勤快的,朝十晚八,周休两天。下班后就去便利店当销售员,一直到凌晨五点才下班回家。我去过这两家店,便利店的老板和奚宜的接触不多,但对她印象不错,说她老实本分,勤奋刻苦。奶茶店长对她的评价也很高,说她这个人性格好,人老实,平时得空的时候都会捧着一本书看。哦对了,奶茶店店长说她之前听奚宜提过她明年想参加成人高考。两个月前奚宜突然提出辞职,那个店长以为她是回家复习去了。” 邢沉的视线在奚宜的身份背景上一扫而过,问:“这两个月她在做什么?” “这还没来得及查呢。”徐智说:“目前在她的交际里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邢沉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既然不是身边的人,那偶然性作案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徐智一听,忙问:“队长,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发现谈不上,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邢沉手里拿着现场的照片,“从他们的活动轨迹来看,他和死者的一夜相处还是不错的,不然不会有闲情逸致去刷牙洗澡……这中间一定是突然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凶手,才会让他起了杀念。” “而且对方应该是个生手,手法生疏,毫无章法,掐脖子这里痕迹范围这么大,要么是死者挣扎而凶手力气不济,要么是凶手本意没有要把人掐死。” 但问题又来了——凶手为什么会突然杀人呢? “这就只能在尸体上找线索了。”最后邢沉说。 “哎!我就说,队长去法医部肯定是为了案子,你们偏不信。”徐智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样子,问:“队长,那尸检报告里怎么说?” “……” 邢沉唇角抿了一丝笑意,问:“又在背后消遣你领导了?” “哪能呢!不信你问老沈,我们刚刚很认真在工作——” 沈照和宋克南立刻低头忙自己的事。 “……” 连实习生申子欣都默默地低头做笔记了。 徐智求而无门,最后被邢沉指派去酒店排查——他的原话是:“就算出入12层电梯的人和包房预订的都对上了,也不排除走楼梯躲着监控上去的,更不排除合伙作案或者酒店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 然后限他两天之内排查完。 “这么大的工作量,就给我派了一个实习生!起码来个老警员也好啊!”徐智愤愤地带着实习生出门。 刚从厕所里出来的宋克南,听到这声,特意过来口头伺候了一句:“有人愿意跟你受苦你就知足吧,你看老沈,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间里,不还是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 “……” 徐智小声地问:“就几个小时的录音,他还听了这么久?” “想知道,那你跟他交换对接一下?” 这回徐智再也不抱怨了,拉着什么也不知道的实习生落荒而逃。 后来上了车,徐智依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便是又过了十分钟,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啊,刚刚邢沉还没分析尸检报告里的内容呢!
第5章 邢沉看了一下午关于阿兰朵酒店的监控视频,依旧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方实在做得滴水不漏。 要么,对方本就是个极其冷静和细致的人。 要么,对方对破案的流程十分了解,所以能把现场清理得一干二净,又躲开了监控的拍摄。 但不管是哪样,现在都还只是猜测。 “队长,法医部打来电话,说尸检结果出来了。我过去拿一下。”申子欣站起来说。 邢沉正要点头,突然神经质地嗯了一声,“不用了,我自己过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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