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剑拔弩张的紧绷感。 陈俊安的视线险些没收回来,他赶紧吞咽口水掩饰自己的走神,讪讪地回了个“啊?” 顾行:“……” 驶进红绿灯路口,顾行趁等红灯的时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方向盘,“颜华一案,你觉得谁是凶手。”他的手指粗糙,虎口留下握枪的老茧,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只有饱经风霜才能锻造这样一双钢筋铁骨。 陈俊安掏出笔记本仔细扫了一遍,“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颜女士的前夫有作案动机,颜女士死后他能得到一大笔保险,但由于他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可以排除嫌疑,然后熟人作案中就只剩下……”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征求意见似的望了望顾行。 绿灯亮起,顾行踩下离合器换挡,“继续。” 得到首肯的陈俊安接着道:“就只剩下颜辞镜了。” “有什么依据。” 陈俊安:“根据他这两天的表现,可以看出他具备足够的反侦察意识,那只柴犬也是他送的,满足正对狗的姿势将它勒死的情况。” 顾行打了半圈方向盘,驶入立交桥的出口,“作案动机呢。” 陈俊安思索片刻,“他经常被母亲言语辱骂,久而久之心生报复。” “嗯,乍一听你说的没有问题。” 陈俊安顿时心花怒放地咧开嘴,期待领导即将下达的表扬。 然而顾行话锋一转,“但经不起推敲,首先,你一开始也说了颜辞镜具备相当足够的反侦察意识,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选节假日作案?这样不是明摆着告诉警方:‘我有嫌疑,快来抓我’吗?” “其次,像这种私人恩怨,直接杀人就行,为什么多此一举先把她租的房子烧毁,不怕颜女士在远处看见自家着火,然后报警吗?如果颜辞镜是凶手,他又是如何得知大渡桥下的焦尸情况,并将它实施在颜华身上的?颜华那么厌恶他,想必也不会把遇到的案子说给他听吧?” “最后,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颜华吸食笑气长达三年,笑气吸食时会伴随高分贝的气流噪音,即便有消音|器的存在,也不可避免会发出声响,我们居民的防毒意识如此深刻,为什么当地的派出所一次也没接到相关报案?” 陈俊安被问蒙圈了。 “看来复勘现场是对的,这里面还藏着东西没挖出来。”顾行再一打方向盘,速度缓和下来,汽车平稳地驶入破败的公寓楼,他伸头观望车外皲裂的墙漆,找到写有三号楼的地方,停车拉起手刹。 陈俊安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诚恳发问,“可笑气的成分是一氧化二氮,以前广泛应用于麻醉,就算近两年流行起来了,也并没有被国家纳入毒品行列,大家也许只是不知情呢?” 顾行站在停车草坪上,眺望头顶烧焦的住房,眯缝起双眼,“不要小看如今的网络,风吹草动都能给你传到人尽皆知。” 两人来到二楼被烧成黑碳的屋子,黄色警戒线拉在门口,除了走廊的地面有大小不一的脚印,室内还和之前走时一样。 被烧毁得最厉害的是颜华的房间,顾行踱步转了一圈,见三个半人高的煤气罐放在朝门最近的角落,排气阀被拧到顶头,他蹲在门口,定睛瞧了瞧门框的金属铰链,铰链是控制门扉开合的机械装置,它呈现平展的状态,没有弯曲,说明这间屋子是被关着烧毁的。 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有人将正在燃烧的木炭或者香烟一类的东西放在远离门的角落,然后拧开煤气罐,再以最快速度跑出去,并关门。 煤气罐以极快的速度排放可燃气体,待气体延伸至角落,燃物引发的火焰就会在一瞬间席卷整间屋子。 相当于做了一个定时燃烧|弹。 实施者甚至能和楼下的人一起见证火焰的燃烧,制造不在场证明。 “这凶手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顾行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走,再去一遍证人走访。” 结果他们把小区绕了一圈,也没有新的发现,甭管是买菜回来的大妈,还是出去遛弯的老大爷,都清一色的“不知道”、“和姓颜的不熟”。 他们的表现也出奇的一致,瞳孔收缩,肢体僵硬,并伴有刻意为之的烦躁,犹如在隐瞒着什么。 顾行喃喃自语,“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不正常……” 陈俊安还在孜孜不倦地做笔录,顾行以为他发现什么了,拿过来一瞅。 原封不动的“不知道”、“和姓颜的不熟”、“你们别问了,我赶着回家做饭”。 顾行有种跪下喊哥的冲动。 神啊,到底是哪个鬼才把他招进来的! 但他重新翻阅了陈俊安的笔记,就发现这上面有一个人频繁出现,并提供了大部分线索。 ——房东。 顾行立刻把本子抛还给陈俊安,三步并作两步登上楼梯,来到顶楼房东家门口,叩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个长相清雅的小姑娘,她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貌似刚睡醒,声音软软的,“谁啊?” 顾行亮出证件,“警察,请您配合调查。” 小姑娘的眼睛忽然迟疑起来,但她很快调整状态,拉了拉睡衣,用身体挡住门缝,挤出一个微笑,“前天不是刚问完话吗?就是颜阿姨去世了,问我知不知道她的人际关系。” 顾行也笑道:“例行公事,还请配合。”这姑娘的动作反倒使他生疑,于是趁讲话的功夫侧了侧身,用余光穿过门缝,看到了几个五颜六色的铁罐子。 顾行猛地睁大了眼。 那是装笑气的罐子。 脑子里的思绪在这一刹那迅速凝结成线,清晰分明地叠加在一起,逐渐组合成一个完整的案件,顾行蓦地伸进去一只手臂,大声道:“陈俊安,给支队打电话过来增派人手!联系当地派出所!这里有人吸食笑气!” 小姑娘的脸“刷”的一下惨白惨白的。 · 之后,前来突击检查的民警和刑警在这个不大的公寓楼收缴了将近百来瓶笑气。 其中大部分吸食者都是和房东差不多年龄的青少年,他们的父母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女,选择了对警方撒谎。 而那个卖笑气的人,就是颜华。 颜华以贩养吸,在这个破旧的公寓楼荼毒了无数青少年。 街坊邻居表面对她客气,实际恨毒了她。 但他们都说自己没有杀人,那婆娘是人贱自有天收,来报应了。 本来刚要触手可及的线索“啪”一下,又断了。 倒是当地的派出所高兴得很,一口一个多谢崇恭支队。 不管是那群“力证清白”的租户,还是民警感激的话语,顾行都听得头疼,感觉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 · 筋疲力尽回到支队已经是下午六点,顾行的脑子昏昏沉沉的,脚底虚浮,估计再不睡觉就得猝死在工作台上,他顶着俩沉重的黑眼圈,凭本能撞开休息室,还没走进去,就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本来要与大地亲密接吻,然而一个温暖有力的臂膀伸过来,将他接了个满怀。 “阿行辛苦了,睡一会吧。” 这声音温柔得恍若天使的羽毛拂过脸颊,听得他浑身酥软,仿佛梦回了十年前的校园。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抱着他,笑着说了分手。 昔日的回忆泛起滔天的浪花,那些被压抑到极致的情愫倏然就控制不住了,在心底一通乱搅,他迷迷糊糊地道:“为什么……要离开我……” 颜辞镜将他虚掩的眸子遮住,修长白皙的手青筋隆结,似乎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阿行,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这次,他没有笑。 ---- 啊,其实是我好想睡觉……困了……
今晚的更新估计是无了……我一个字没写……
第11章 扑朔迷离找凶手1 顾行睡得极不安稳,各种凶案、不在场证明、嫌疑犯在梦境里兵戈扰攘,而穿过那些层峦叠嶂,好似藏着一道茕茕孑立的影子。 他不遗余力地伸出手,宛如想吉光片羽地抓住点什么。 然而下一刻梦境破碎,熙熙攘攘的玻璃碎块倒映出一个人的脸。 “颜辞镜!”他的手长长地举过头顶,猛地睁开了眸子。 “我在。”只见某人顶着张君子端方的脸,笑得纯良无害,握着顾行的那只手自然地松开,不显痕迹地收了回去。 顾行感受到掌心残存的体温,似乎和人接触了许久,不属于自己的热量通过皮肤烘进心底,他甚至能想象这人一面局促不安地怕他苏醒,一面流溺贪婪地和他五指相扣,良久也不舍得放开。 他忽然有种梦回高中的错觉,再抬眼一瞧,愣是在颜辞镜毫无破绽的笑中看到了一丝仓皇。 颜辞镜掩饰性地别过头,不经意地错开了他的注视。 顾行一愣,鬼使神差般勾住他的脖子,半仰起身,拉进了彼此间的距离,然后紧盯他的脸越凑越近,几乎连鼻尖都快碰在一起,颜辞镜的目光无所遁形,铁树开花似的挤出为难的表情,“顾警官,您想干什么……” 顾行眼睛亮得如火炬,贴在他的唇边吐气,“别动。”说着,他微微张开嘴。 温热的鼻息扑过来,颜辞镜喉结滚动,颤声喊了喊他的名字,“顾行……” 他这一声犹如伶仃深处捧起的一汪清泉,温润甘甜,顾行只觉得全身都被电流击中了,喉咙干涸,急忙想找点水喝。 就在这不可言喻的气氛即将到达顶峰,陡然一声开门的巨响轰过来,“顾队!不好了!满足犯罪条件的人至少三十个……” 陈俊安闷头冲进来,如同被人按了静音键,话音戛然而止。 黑色沙发椅上一躺一坐两个人,顾行按着颜辞镜的后勃颈,保持将人往怀里拽的姿势,就像要亲他一样,而颜辞镜表面看上去优柔寡断,实际是欲拒还迎。 陈俊安不解地揉了揉眼睛。 再睁开时,顾行气定神闲地站在他面前,连领结都系得平平整整,“边走边说。” 而另一个人坐在沙发椅上,冲他微微一笑。 陈俊安一度以为看到了平行时空的幻象。 但就在他们关门走出的瞬间,颜辞镜的目光追随那抹挺拔的背影,带着一点克制和憧憬,仿佛在注视生命里唯一的光。 陈俊安感觉后脑勺火辣辣的,莫名有种“坏人好事”的错觉。 · 陈俊安跟屁虫似的在顾行背后噼里啪啦地汇报,“根据我们对租户们进行的询问,每个人的口供都表明颜华从大渡桥回家之后并不急着报案灭火,而是站在楼下和他们一起唠嗑,说她今天碰见了死人。” 顾行无语地拉下脸,“意思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大渡桥下的尸体是个什么姿势?” 陈俊安点头如捣蒜,“没错,而且为了让大家更直观的理解,颜华甚至多次用身体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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