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十分自然地笑了起来:“我们从小没有父母,兄弟相依为命,我作为哥哥,管教一下弟弟,这是我的责任。” “管教?那不是管教,那是虐待!” “那又怎么样?我对小望做的,全是当年我为了找到小望所经历过的!他背叛我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你就是意识不到你是错的是吧?” “我没错!那是他背叛我应受的惩罚!我们是兄弟,我怎么会伤害他?只不过是想让他长点记性而已。 拔指甲怎么了,虐待又怎么了?我八岁开始流浪,像野狗一样捡垃圾果腹,在大雨里冷得发抖,小望流浪时所经历的事情我早就经历过一遍。 我说的话不全是骗你的。我确实什么都不会,只会在床上扭腰摆臀喊爸爸,除了像个妓・女一样出卖我自己,我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我靠陪・睡勾搭了一个道上的大哥,他花样多,玩死的人不少,但我活下来了。 因为我杀了他,而且在他死后接替了他,这就是我的王国建立的历史——靠我的身体。 他拔过我的指甲也拔过我的牙,曾一根根打断我的骨头,也曾一刀刀划开我的皮肤,我为什么即使这样也想拼命活下去? 为了找到我失散的弟弟。那那个时候,我弟弟在哪? 在陪你玩过家家,做傅家小公子,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让他切身体会一下他哥哥经历过的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应呈忽然想起了许多。他想起璟瑜以江还之名来到他身边的第一天就用电磁炉烫掉了自己的十指指纹,想起璟瑜背负着比他更痛苦的回忆与过去死咬着一言不发,也想起那么多次他一心求死只想尽快摆脱这残忍的世界。或许……想一起摆脱掉的,还有这残忍的血亲。 “他倒了八辈子还要多的血霉,才会摊上你这么一个疯子当哥哥!” 没想到林希反而开怀大笑:“那又怎么样?就算他恨我也没有关系,再恨再怨,也改变不了我们是兄弟的事实! 我们流着一样的血,我永远是他唯一的兄弟。永远!你知道吗?我把我当年在床上经历的事,一样一样让小望体会了一遍,但唯独……我没碰过他。我舍不得。他是我亲弟弟……我舍不得!” “那为什么要让他来认罪?杀人抛尸焚毁现场罪上加罪,不是死刑就是无期,这就是你对亲兄弟的「舍不得」吗?” 他一摊手满脸无辜:“又不是我害的。我给了他路,是他自己不愿走。不过也应该怪我,谁让我十几年没见他,他都不听我的话了,不吃点苦头是学不乖的,我只能教训教训他。” “说清楚!” 他仔细看了应呈逐渐凝固的脸一眼,扑哧一下笑开了:“不会吧?他到现在都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他开心地鼓起了掌,笑够了才说:“小时候我们俩亲密无间,自从遇见你,才有了嫌隙。我觉得必须要彻底让小望离开你,他才会像以前一样和我在一起,所以我给了他一个选择。 要么痛快一点,我把你杀了一了百了,然后放走赵欣和,反正他智力有问题,什么也说不出来。 要么,他自己动手把赵欣和杀了,我就放过你,只要他也和我一样成了杀人犯,就再也回不到你身边去了。 你猜他选了什么?他选了你!要不是为了你,他不会杀人。小望这个人胆子小有内向,为了你,他可挣扎了。” 想起璟瑜那痛苦挣扎绝望祈求的样子,他就兴奋地笑起来,自得又满意:“不过你看,我总是能成功把他变成我喜欢的样子。” 应呈的火气一寸一寸蹿上头顶,又一寸一寸压到脚底,呼出一口浊气:“他不是凶手。他双手手臂有束缚伤,尸体下方发现的照片里有血迹,但血迹里检出了抗凝剂,是陈年旧血迹,而不是新鲜血液。更何况那是我的照片,你会用我的照片杀人,他不会。” “你就这么肯定?” “肯定。他被你用铁丝绑在那个废弃的油漆厂车间,亲眼看着你放火烧死了赵欣和,然后你把沾有血迹的血衣换给他,强迫他参与了抛尸。” 林希眼里闪过纯真的光芒,认真而仰慕地鼓起了掌:“哇——你真厉害!说得好像你在现场亲眼看见了一样,那小望当时痛哭流涕求我不要的样子你看见了吗? 我当时心疼得都快要碎了,你什么都知道,当时怎么不救他?他当时……嘀嘀咕咕地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呢。” “你!” 璟瑜有多痛苦,他当然看不见,但他能想象得到。他在审讯室里一遍又一遍强调—— 「是我杀了人」、「我罪有应得」、「让我去偿命」。他捶打着自己,用头去撞审讯椅,一次次崩溃,一次次痛哭,死咬着一言不发并非包庇,而是他真的把赵欣和之死归咎在自己身上,并情愿以命相赎,以求结束这一切痛苦的炼狱。 但真正杀了赵欣和的这个凶手,不仅正逍遥法外,还嘲笑着他痛苦的挣扎。 林希注意到他握枪的手开始颤抖,无辜地睁大了眼睛:“你生气了?那开枪吧!杀了我。” “你们两兄弟都有病是吗?都想死我手上?” “我知道我犯了很多罪,杀人、纵火、持枪、贩毒、组织卖・淫,还涉黑涉恶,数罪并罚大概率死刑立即执行,死谁手里不是死?不亲手杀了我,你能解恨?” “你倒是挺明白的?” “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还是看得很开的,能死在我弟弟爱人的手上是我的荣幸。” “林希!” “来啊,开枪。你要是不想开枪,我还给你准备了其他工具。”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堆东西,一样一样摆在茶几上,献宝似的说,“你看,你觉得哪样顺手就用哪样,我不是很怕痛,你要是想都来一遍也可以,我耐痛力很强,会配合你的表演,保证让你消气。” 应呈的手又抖了一下,骇然瞪大了眼睛,茶几上……满满的都是凶器! “这个?”林希顺着他的目光拿起了一把小刀,上面尚且沾满了血,“你倒是很会挑。你碰过小望吗?或者说,你们做过吗?如果做过的话,就会发现他胸前有一条小小的伤痕,就在他心脏的位置,那是我留下的。 小望皮肤白,也嫩,留一条伤疤不太好看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本来我是打算杀了你以后,带小望去纹个身,在那个伤疤上纹你的名字。 这样,他只要一脱衣服就会想起你,想起他选择了你而害死了你,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必须要听哥哥的话。 而且这样一来他永远深爱着一个死人,忘也忘不了,我就不用再提防别人的存在了。 他心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死了刻在皮肤上,一个……永远陪在他身边。浪漫吧?我不介意他仍然惦念着另一个人,只要对方是个死人就行。” 他把玩着那把小刀,从缝隙里偷看应呈暴怒的脸,偷偷笑了起来,故意做作:“哦对不起,跑题了。你看这,有条红线对吧?这条线距离刀尖刚好三厘米,第四与第五根肋骨中间就是心脏的位置,只要捅深一点,超过这条红线,就能捅进心脏。很顺手,试试?” “你他妈的疯子!”他当然记得那条伤痕! 那是陈强被袭击的那天出现的,他甚至因此而怀疑过璟瑜! 而案发现场的出血量大得离谱,明显超过了陈强一个人的出血量。当时,另一个伤者,就是璟瑜! “没错!就是这种表情!我太喜欢了!我就喜欢你生气,愤怒,痛苦的样子,多好看啊! 我真想杀了你,让你的表情永远留在这一刻,可是不行。真遗憾。毕竟直接杀了你,这游戏就没有意思了。” 陷阱。全是陷阱!他不能落进这混蛋的陷阱里去! 他手背上青筋暴突,不得不活动了一下手指才克制住直接枪毙他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怎么,你这游戏的意义,就是让我杀了你吗?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意吗!疯子!你他妈的……居然连你的亲弟弟也捅!” “当然没有了。三厘米,只差一丁点就会死人的,我怎么下得了这个手?所以我让他自己来。 我买了个定做的POS机盗刷了你卡里的三千万,把你送自家拘留室过了一夜,他为了你过来求我,说什么都愿意做。 他越来越不听话,我把他送到你身边去是为了让他意识到他现在有多可怜有多卑微,他只是个脏兮兮捡垃圾为生的流浪汉,永远没有办法回归到他高高在上的傅璟瑜那个身份里去,可他倒是越过越开心了。 他是我的弟弟!永远只能听我一个人的! 我那么宠他,爱他,疼他!结果他自甘下贱去给你当什么田螺姑娘,我这个当哥哥的,难道不应该让他清醒清醒吗?” “你的清醒就是让他去自杀!你可真是够疼他的,疯子!” “我们是兄弟,血脉相连,兄弟间的家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插嘴。” “你!” “生气了?心疼他?那你倒是捅我啊。” 应呈忍了又忍,才说:“法律会惩罚你的。” “法律?”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突然失控地大笑起来,“我八岁的时候就不相信法律了!我跟我弟弟从小被人当垃圾一样扔掉,遗弃罪,属于犯罪吧? 那你们抓到遗弃我们的罪犯了吗?爱心福利院院长猥亵、强・童、组织未成年人卖・淫,加在一块够不够死刑? 最后是谁判的?我判的!现在,我管教我自己的弟弟,你倒是想让法律惩罚我? 我是受害者的时候法律就不见了,想要杀了我法律就出现了,应呈,你的法律怎么这么灵活? 法律那么高高在上,是神明是菩萨是上帝,我们凡人见了都得磕头行礼大呼万岁,不是你这种人能挂在嘴边亵渎的!” 他似乎自得于自己讲了一个好笑话,又重复嘀咕了一句「亵渎」,然后又开心地笑了起来:“要不,你自己做你自己的法律吧,审判我!就像当年我审判院长一样,应呈,杀了我,动手。” 应呈冷哼了一声,小幅度地摇了一下头:“你真可怜。” 他摊了摊手,无趣地把刀往茶几上一扔:“没意思。对了,顺带一提,赵欣和之死的那些照片,是我找人帮我偷拍的,上面的血迹就是我让他自己捅自己一刀的时候存下来的。 我本来只是想教育他一下,没想到下手确实是有点狠,他叫得可凄惨了,满地都是血,我都担心他可能会死掉,不过我喜欢他遍体鳞伤的样子。 你可能不能理解,但如果你仔细听惨叫声,仔细看血从伤口里流出来的样子,再配合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的五官,仔细地回味,你也是能感觉到快乐的,那是一种生命的美,至高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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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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