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长相清丽的女性,面前摆着麦克风,表情却要哭了。 下边公屏一片一片地刷,看都看不过来。盖一只来得及看到“丑死了”、“没钱?”、“龅牙”、“滚”等若干个关键词。 看得盖队长一口米饭噎在喉咙里,使劲咽下去以后咳了半天。这才腾出只手扒拉屏幕,随手刷了刷,捋清了脉络。 直播间来了个嘴欠的,人姑娘唱着歌呢,就开始说人龅牙、地包天、丑死了。下边还一通阴阳怪气的,大概是:“不会提现吗?不能去整整?”还有粉丝团的一众回怼的:“啊对对对,就你好看”。 非要形容,那就是乌烟瘴气、不堪入目。 “还有这儿。”路成景又伸手快捷切了个应用。 盖一再一看,是大眼仔。 小领导搜了那用户的ID,有条同城帖子,还是今天刚发的。连时间线带事发经过,绘声绘色、条例分析地扒了这主播。 大致意思是:这姐自导自演,雇了一帮黑粉水军进直播间骂她,她则一边委屈哭泣一边拦真爱粉回怼。还不是第一回 了,之前也搞过一波,阵仗很大,现在直播间里很多粉丝都是那会儿认识的她。这姐每次看到类似的言论都会消沉,却从不去整牙。而每次低落,都能换一拨第一梯队的礼物。哭一哭、劝一劝,好人全她做,流量密码手里握。这种手段涨的粉,比买来的实惠多了。 配图放了买卖水军的截图,又扒了买家就是她小号的证据。 评论区倒是还没太多人,但来的都在认实锤。 盖一挑挑眉:“你觉得,苗嘉敬就是她这几万粉丝里的一个?” “还不成熟,但我直觉是这样。回头查查他加小吴的那个账号,拿到绑定手机以后,再来看看他这个网站的账号,我直觉有惊喜。” 盖一转着眼睛,缓慢点了点头:“好说。” 路成景吃完,拿纸巾擦了擦嘴,继续说:“再想,他如果也是第一波操作吸来的粉,那现在这波瓜,他吃到以后,八成会觉得无趣而脱粉。他是个敏锐的人,一旦起疑,便能识破主播的伎俩。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最后一个目标,会是好好做人的小吴。” 如果过去是为了维护这位同城女主播,挑选没口德的人作受害者,现在女主播人设崩了,不知他心里恼不恼。一定很恼火。 过去到现在的三年里,他先后杀了十三名受害者,这些人里,真的全是嘴臭吗?会不会也有兼职做水军的人?收了她的钱,听她的命令,骂她,又因“敬业”而死。 照理说,到此,即使谈不上忏悔,也合该收手了。 可是那副牙,早已在三年来的反复推敲、精心谋划中,逐渐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每一对牙齿,都有特殊的意义,都代表了他为此付出的心力,代表了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如今就差一对了,只差最后两颗,他会轻易放弃吗?十三个人,还是十四个人,似乎也没什么差别。事情发展到这里,再杀一个人,仿佛已经成了一个治愈强迫症的、集邮式的成就。 当然,这一切的大前提是,小领导的直觉是对的。 下午三点钟,送完吴欣欣的唐文明又奉命跑了一趟医院,实在人手不够,还从二队借了个小刑警一起,去给做完手术的齐斌做了个空笔录。 盖一收到消息,叹了口气,这齐斌是一问三不知,显然做到他这儿的时候,凶手手熟了。 不过值得关注的是,院方称救助电话里,是慌张夹杂惨叫的男声。 是每个受害者都这样,还是说……其实还是猜错了嫌疑人? 盖一甩甩头,试图通过联系客服,获取苗嘉敬小号的绑定手机号。辗转验证了好一阵子,去直播软件里手机号搜索,没有。但也在小领导的猜测内,于是他又去联系了直播软件的官方,结果还真有这么个关闭了手机搜索的账号,客服说上次登陆时间还是今天上午,所在地就是丹山市。 这号用着随便的一幅福字当头像,昵称也是一串乱码,只关注列表里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唯一的那一位女主播。 盖一伸手在嘴唇上摩挲,顺手撕了一块死皮,越看越腹诽:真他妈神了。 察觉到斜对角投过来的复杂目光,路成景正好顺势起身伸了个懒腰,朝着嘴唇出血的小队长去了。 “出血了。” 盖一愣了一下,把下唇往里一送,用力嘬了半天,直到咂摸不出酸涩味儿才停下。只他自己不知道,那块儿破皮的地方现下更殷红了。 “啧,路队啊,你是开了上帝视角吗?” 路成景微笑着“嗯?”了一声。 “苗嘉敬的小号找着了,真关注了那主播,那号儿就关注了她一人儿。” 路成景没有过多表情,只点了点头,接:“那就是猜准了。他失了抽取受害人的渠道,就换了个招儿。昨天我和小吴去诊所,他夸过小吴的牙好。” 吴瑗赶忙转过头接道:“牙好就拿我下手呀,我招谁惹谁了啊。” 路成景脸上又挂起能溺毙吴大美女的笑容,问:“进展如何?” “嘿嘿,”吴瑗不自禁一乐:“特别好看。” 路成景还不明所以,盖一却先愣了一下,然后乐了。 吴瑗恍然醒了,连忙正经汇报:“我先问了他哪种美白好,他给我介绍了几款,我推拉说再想想。他还问我智齿还疼不疼了,显然还记得我。随便扯了两句,他又说圣诞期间有优惠,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勾引我今天就去,我只有点动摇地表达了晚点回复。队长,路队,什么指示?” 盖一耸耸肩:“好事儿啊,去呗。真把‘牙医’抓了,美白钱公费给报。” 路成景也点头认同,仍嘱咐道:“你自己去的话,他警惕性低。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吴瑗苹果肌升起,猛点头,低头找苗嘉敬预约时间去了。 他们还毫无证据,那么一个小号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唯一的宝只能押在以身当饵的吴瑗身上,得让苗嘉敬从阴影里全露出来,一举人赃并获才行。 “他回我了!他4:30有空,我挑了皓齿美白,大概全程不到一个小时。” 路成景点点头:“等你出来,天就完全黑了。这回开你自己车去,你发的照片是不是照上了你的车坐垫?” 吴瑗微微一愣,答:“是……” “嗯,那就开你自己的去。他但凡想金盆洗手、全身而退,就不会在店附近下手。你进去以后我给你打电话。” 吴瑗开始套外套,边套边回:“是,路队!” “小吴,你姓什么来着?” 吴瑗穿好衣服,理了理卷发,从抽屉里掏了张身份证,笑答:“姓张,张平平。” 路成景满意笑笑,又问:“你手机里大小号都藏好了吗?” 吴瑗挑了下眉毛:“双系统。放心路队,万无一失。” 最后的最后,吴瑗从桌面小盒子里找了个戒指,一边戴到左手无名指一边解释:“锆石的,我细吗路队?” 路成景失笑,近乎宠溺地答了句:“细。小吴,注意自己的安全。” “嗯!” 眼瞧着吴瑗出了门,两位队长对视一眼,也各自套了外套,由路队驾车,远远跟在了吴瑗的车后面。 黑武士给徐睿和张之远开了,今天下午队长们开的是一辆白色大众途观。副驾上,盖一先给二队王志打了声招呼,又私聊了唐文明知会了他一声,最后目光沉沉盯住了吴瑗的车尾。 “路队,您觉着,苗嘉敬能那么急躁吗?” 路成景微笑,肯定地答道:“能。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今天应该很心烦,此刻正急着想迅速收尾。而且对他来说,我们现在全心都在阉割犯身上。” 人家帮了他一把,刚给他撇清嫌疑,他不仅不避避风头,还敢频繁作案,是冷漠还是蠢?盖一哼了声,对苗嘉敬这种行为没做有声评论。 ---- 纯属虚构,个别人物有原型,切勿代入现实联想~
第十二章 :下套 丹西花园街36号,佳净牙科诊所。 16时15分,店主兼主治医师苗嘉敬仍老样子戴着无框眼镜,正认真整理预约时间表。 圣诞金铃在正日子响得更加悦耳,吸引了苗嘉敬的目光。 “圣诞快乐啊老板!” 青春……热情……美丽。 苗嘉敬抬起右手中指和无名指,用指腹推了推没有下滑的眼镜,然后露出了一口牙膏代言人白牙:“圣诞快乐,张小姐。” 这次身边没有“老公”,吴瑗只得自己解开羽绒服,一边胳膊挂着对折仍过腰的大围巾,却仍然没法在围巾不拖地的情况下解开衣服,只得又挂回了脖子上,生出了几分局促感。 可一如既往活力十足、热情四溢的张小姐开口仍春风化雪:“老板,做皓齿疼不疼呀?我看网上好多人都说疼呢,我有点害怕。” 苗嘉敬笑了,走到她身边,绅士地接过了挂在她颈间的大围巾,好让她方便低头解开长羽绒服的拉锁。 “给我吧。冷光也很不舒服,皓齿耗时短,明天就没事儿人一样了,别太担心,张小姐。” 有了人帮忙,吴瑗迅速解决好了繁琐的衣装,回身就将其内里朝外地折了几下,和路成景那日的动作如出一辙,最终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吴瑗理了理心爱的卷发,脸上妆容未花,展颜便是动人一笑:“那好呀,咱开始吧。” “先别急,登记完信息就开始。最近登记册查得严,得好好记。”苗嘉敬扬了扬手中厚厚的手动登记册,目光聚焦在了张小姐被冷热气激荡熏红了的脸上。 “啊,好。” 吴瑗伸手在衣服上摸了摸,然后意识到这是里衣,又去沙发边躬身掏兜儿,里里外外摸了个遍,然后急切地说:“哎呀完了,我身份证好像没带。” 苗嘉敬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狐疑,又不明显地隐去了。 吴瑗抱歉地一笑:“我直接念号行吗?哦,我手机里有身份证照片,行吗?” “当然可以。”苗嘉敬露出了无懈可击地招牌揽客笑容。 吴瑗感激地笑笑:“谢啦。” “姓名?” “张平……哎您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身份证在我车里呢。稍等啊,我去取一下吧。” 苗嘉敬放下笔,也站了起来,温和地伸出手做了个阻拦的动作。他指了指自己的白大褂,又笑着指了指张小姐单薄的露胃短上衣:“张小姐‘美丽冻人’,不介意的话,我去帮您拿吧。” 张小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并没在意他的用词老套,把手里挂着圣诞老人的车钥匙递给了苗嘉敬:“那麻烦您啦,就在副驾手套箱里。” 吴瑗伸手比划了个小方块:“用一个卡套装着,黄绿色的,带子是墨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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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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