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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远的路走着走着就近了,在难的事做着做着就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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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鹤归

作者:崎怪   状态:完结   时间:2022-12-08 20:39:14
  赵凉越拱手做礼,道:“袁老板赐教。”
  袁成摆摆手,将赵凉越请到后堂,与其落座看茶后,道:“要说如今这京都,便不得不提这王韩两大世家,王韩自十三年前在谋逆案中生死与共后,结下秦晋之好,自此宛如一体,如今乃是孤木独大之势,众人无不心生向往,只是……”
  “袁老板请讲,赵某定当守口如瓶。”
  袁成点点头,继续道:“只是这王韩两家朝堂独大,权势滔天,已然不是当年在重臣叛乱之时,能够鞠躬尽瘁匡扶社稷的忠臣良将了,如今只剩下了谗佞专权,党同伐异,实在是误国误民啊。赵公子若是随了其党羽,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只是千百年后,落在青书上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赵凉越见袁老板长叹一息,自知此乃肺腑之言,便朝其拱手道:“袁老板能如此告诫,赵某感激不尽。”
  “赵公子这是抬举某了,某只是见赵公子一身素袍在身,却是气度非凡,面怀慈悲,便多嘴说了这些话。”
  “市井高人何许许,庙堂未必有英才。”赵凉越转头看向袁成,问道,“那除了这王韩世家,可还有其他能谈上一谈的人物?”
  “自是有的。”袁成抬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两字,一字是“褚”,一字是“孟”。
  赵凉越道:“孟,自是开朝世家孟氏,如今在朝高位的是吏部尚书孟钰,但这褚氏,赵某却是未曾听过。”
  袁成摇摇头:“这‘褚’字并非指一门世家大族,而是指一个人,也就是如今的刑部尚书,褚匪。”
  “此人如何?”
  “此人不过三十,生得英俊非凡,高居三品,却是城府高深,善于权术,手段尤其狠辣,且行事不拘礼法,善营旁门左道,庙堂内外素有奸逆之名。”
  赵凉越看着桌上水渍被风渐渐吹干,略略思忖稍许,道:“如此看来,能与王韩抗衡的也便只有孟氏和这位褚尚书了。”
  “正是,除此外,其他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明明暗暗,可惜都显式微。”袁成问赵凉越,“那么,赵公子会选择哪一方呢?”
  正值堂前风起,吹得院中烟柳枯枝嚓地一声被折断,断口露出惨白颜色,只待来年发新芽。
  赵凉越淡淡笑了下,道:“赵某谁也不选。”
  城郊北,有座废弃的土地庙。
  一个身量魁梧的汉子趔趄着跑进来,因为过于恐慌,不留神间被地上横着的桌子绊倒,再也站不起来——他的大腿刚在逃跑中被刀砍伤,血肉翻飞,骨头直接露在外面,可见用刀之人的狠绝。
  “跑得还挺快啊。”
  一声轻笑自外传来,汉子如听无常召唤一般,面露恐惧之色,挣扎着爬起来要逃。
  只见一柄快刀先飞进庙内,寒光晃眼,直接穿过汉子整个肩膀,将其死死钉在后面柱子上。
  伴着汉子惨叫,门外追来的人缓缓踱步进来,一身猩红劲装,肩头绣有鹰隼,睁目炯炯,利爪锋利,似要随时冲扑出来撕咬猎物。
  “你说你跑什么,我能吃了你吗?都追一晚上了,你不累本大人还累呢。”
  汉子自是认得眼前的衣服,乃是朝廷犬牙金銮卫的赤鹰服,更认得眼前的人,正是金銮卫指挥使刑朔,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邢朔走到汉子身侧,俯身问:“告诉我,你们足足两马车的私铸兵器,是从哪里运到京都的,又是要交付给谁?”
  汉子咬牙不作声,闭上双眼。
  刑朔笑了下,手握上刀把,将锋利刀身在汉子肩头绞动,汉子终于忍受不住,冷汗如雨,开始苦苦哀求。
  刑朔无甚表情,直到汉子浑身颤抖不止,已经到了忍耐极限,才住了手。
  “我的话不问第二遍,说出我想要的。”
  “大人,大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绕了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啊,大人!”
  “看来还是不想说。”刑朔抬头看了眼被蛛网覆盖的土地爷,刻得是慈眉善目,悲天悯人之相,刑朔轻蔑地笑了下,转头对汉子道,“看来审问这种事我还是不太擅长,还是把你交给刑部吧,褚匪褚尚书可比我会审多了,我只是在你身上戳几个洞而已,但是他的话……”
  会生不如死!
  汉子闻言当即吓得脸色煞白,双眼瞪圆,然后心头一横,咬破了口中毒丸。
  刑朔阻止已经是来不及,汉子当场毙命。
  “早知道我就不提褚匪那厮了,看把你吓的。”刑朔啧了一声,弯腰在男子身上搜寻一番,找到了一块铜制的令牌,皱起眉头来,“又是兵部的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明目张胆啊。”
  刑朔将令牌收好,将刀□□在汉子衣服上擦干净,然后收回鞘中。
  落日西沉,柚白才同赵凉越抱着一堆点心回去。
  一路上,柚白难得地不怎么说话,赵凉越一眼看出他心思,问道:“是不是还在纠结袁老板说你是我弟弟?”
  柚白点了下头。
  赵凉越轻叹一气,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柚白,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管回答。”
  “……好。”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算来刚好八年。”
  “自从你来赵家,你是不是就与我同吃同住?五年前的泖州饥荒瘟疫横行,赵氏西迁避难,主家放弃我们,一路就我两同行,历经万难才在一年后回到暄山,这算不算共患难?”
  “算。”
  “这不就行了。”赵凉越抬手抚摸柚白脑袋,道,“所谓兄弟手足,正是一起长大,一起共患难。”
  柚白抬头看着赵凉越,皱眉道:“可是……”
  “没有可是,你虽然叫我公子,但这只是称呼,永远不能把自己当奴才,主家的规矩我从来不放在心上,你也更不必被此约束。”
  柚白的喉头像是被什么哽住,只觉抚在自己头顶的手传来阵阵暖意,胸腔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满满当当的令人心安。
  赵凉越看着柚白红红的眼眶,不禁想要当初捡到柚白的时候。
  那一年,泖州暄山的雪下得比往年都大,纷纷扬扬万里雪飘,主家的少爷小姐们一时兴起,派旁系庶出又地位低贱的赵凉越出府买兔子。
  可天寒地冻的,他要上哪里去寻兔子买?更何况,他们并没有给他半个铜板。
  他们只不过又在消遣他罢了。
  彼时的他不过十四岁,尚还穿着单薄的旧秋衣,冻得直打哆嗦,眼泪珠子断线似的掉,他本不想哭,内心觉得男子不该落泪。
  但他实在太冷了,实在太饿了。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雪地里哭了多久,最后还是生存的本能逼他往前走,挣扎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冒雪行到集市,他掏出攒了许久的铜板,从里面拿出两个买了一张小饼给自己,但又舍不得立马吃,就揣在了怀里,然后挨门挨户地问兔子。
  找了大半日,终于一个屠户看他可怜,就把自家女儿养着玩的兔子给了他,是只灰色的,被养得很肥,有府上的小狗儿那么大。
  屠户本不要赵凉越给钱,但是赵凉越不肯平白受人恩惠,执意将身上所剩的铜板塞给屠户。
  回去的路上,风雪愈大,赵凉越只得躲进一个破庙里。
  然后他遇到了柚白。
  彼时柚白被其他乞丐打得半死,大冬天的衣不蔽体,伤口溃烂,全身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小小的一堆被扔在破庙外的雪地里,要不是路过时他抬手抓住赵凉越衣摆,赵凉越根本发现不了大雪下覆盖了一个活人,还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

  赵凉越赶紧将人从雪里拖出来,抱起来往庙里走。
  赵凉越本以为抱着一人一兔会很吃力,但怀里孩子竟是比兔子还轻,倒是一身皮包骨膈得他胸口疼。
  庙内乞丐朝门口两人望过去,见赵凉越一身打扮似乎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奴仆,便怕事地没有再出手,但是不允许他们靠近架起的火堆。
  赵凉越只得往角落里走。
  “你叫什么?”
  没有声音回答赵凉越。
  赵凉越方才便察觉这孩子气息奄奄,命不久矣,心想莫不是现下已经死了?
  赵凉越一僵,心里突然难过。
  他并非没见证过死亡,阿爹、阿娘还有自小照顾自己的乳母,他们都曾凄凉地死在自己面前,而正是因为见证过至亲至爱死去,他才早对死亡麻木和淡然,甚至做好了自己哪天被主家打死,然后随他们而去的准备。
  但他与生俱来的悲悯,始终还是让一腔凉血下,尚存了一颗炙热滚烫的心。
  赵凉越想,等雪停了,找个地方埋了吧,也算相遇一场。
  倏地,怀里的孩子突然动了动,艰难地伸手,死死攥住了自己衣襟,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的声音很小。
  赵凉越低头凑近了听,才知怀中小孩叫柚白。
  柚白的爹娘其实都还在世,但是日子艰难,过于清贫,家里孩子多,早就养不活了,只能扔掉一个——被扔掉的便是柚白。
  赵凉越看着柚白将自己递过去的小饼狼吞虎咽吃掉,断断续续说着自己来历,心中甚是同情。
  但也只能是同情了,赵凉越自己也过得万分艰难。避一场雪,送一张饼,已经是他能做的所有。
  许是看出赵凉越的想法,柚白费劲地爬过来,小手死死攥着他的衣摆,眼眶红红地看着他,满是小心翼翼的恳求。
  赵凉越别过头,看着外面白皑皑的飞雪,没有说话。
  直到雪势渐小,赵凉越该走了,他抬头看了眼那些探头看过来乞丐,轻易地将攥在自己衣摆上的小手拿开,压低声音道:“我可以带你走一段,以免他们再动手,但是我没法带你回去。”
  柚白连连点头。
  于是赵凉越抱起一人一兔,往北行了一段,在一处檐角前放下柚白,指了指东面一个宅院,道:“那户老爷人善,常会施粥,今日下午应该也会有,你以后可以常来这里。”
  然后赵凉越就离开了,身后柚白费劲地喊了一句,他没太听清是什么,也没有缓下步子。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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