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正对上祁决平静而又专注的视线。
“你又怎么知道我想射的究竟是什么?”祁决说话的声音并不响,却有一种让人安静的力量:“所谓偏与不偏只不过是和你最初的目标做的一次对比罢了。”
苏明御短暂地怔了两秒,很快便回过神来,故作惊讶道:“莫非祁兄想射中的是我的心?”
祁决挑眉看他,苏明御含羞带怯地回看他。祁决终于明白了苏明御脸皮的厚度,不再与他一争高下。
“可惜偏了几寸。”祁决收回了视线,毫不避讳地按了按他的心脏,“只能先让苏兄替我保管了。”
苏明御能感觉到祁决手心里的热度透过轻薄的衣料传来,与之而来的,还有那显而易见的警告意味。
祁决不再与他搭话,合上眼去见了周公。
一时间四周变得冷清起来,只余微风拂叶而过。
“当世剑道第一高手,的确应该害怕。”苏明御望着祁决带着三分警惕的睡姿,摸了摸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不怪你喔。”
第3章
实不相瞒,我对祁兄一见倾心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异香,似雨后清新的露水,悠然空阔。
待休息完众人起身,苏明御已不再堵着祁诀搭话,白楚清领着众人出山,转悠了几个时辰却又回至原地。不知从何时起,林中漫起了淡淡的薄雾,方向更难辨认。
白楚清的一双俊眉紧紧蹙起,祁诀跟着绕了这许久也觉得不太对劲,走上前去接过白楚清手中的舆图:“先前走了这许久,也没见不妥之处,为何小憩过后反倒迷了路。”
“许是我判断有误,我..”白楚清有些自责。
“嘘。”祁诀一手搭上他的肩示意他冷静下来。他未往苏明御那边看,心中却在揣度他。先前没遇上这红衣骚包男都好好的,如果不是他搞的事,那就是他是扫把星了。
“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了,明明出山的路是在左方,大师兄偏偏走了右边。”任维余小声道。
“为什么我觉得是后头..”又有一人犹豫着开了口。
“你们是怎么了,大师兄走的路是对的啊。”
人群里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顾方怀见状出言解围道:“大概是我们走了太久有些昏头,天色也暗了,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
“就依方怀所言吧。”白楚清道。
祁决看着这天色总觉得暗得有些不正常,像大雨将至的前兆。
白楚清放下随身携带的行囊,和众师弟一起搭柴生火。
苏明御在一旁欲帮忙,被祁诀一把扣住手腕:“苏公子不如到河边一叙?”
“祁兄怎么睡了一觉反而变客气了?”苏明御仍旧一副插科打诨的模样,祁决没理会,拽着他离开众人的视线。
任何一名男子被禁锢着手腕或者其他一处地方,心情都不会太愉悦,可苏明御似乎丝毫没有处于下风的不适感:“夜深人静,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没想到祁兄如此好兴致。”
祁诀停下脚步,未等苏明御站稳,揪着他的衣领往前一拉,鼻间果然充斥着那若有若无的异香。
苏明御任他在自己领口闻着,双手顺势搂上他的后脊:“祁大侠不愧为祁大侠,看着文文弱弱的,后背摸起来却比他人紧实……”苏明御的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手被硬生生掰成一个诡异的弧度:“疼疼疼……”
“你话少点多好,白瞎了这张脸。”祁诀冷冷地推开他:“大部分人对方向的敏感度大致相同,除非受到幻术的影响。至于为何产生的错觉不同,大概是因为这幻术的作用和内力的深浅挂钩,内力越深的人受到的幻术的影响越小。”他伸手掰过苏明御的下巴,“都是千年的狐狸,和我玩什么聊斋。”
“幻术?”苏明御一脸茫然。
“你身上这股异香想来是西域迷迭香的货种吧?”
苏明御的脸上恰当好处地带了点恍然大悟的表情:“祁兄多虑了。这是我天生自带的异香,小时候身上就有这味道了。”
苏明御说此话时一直注视着祁决,企图让他相信自己是头纯种小绵羊。
苏明御对祁决一笑。
祁决回以一笑。
气氛十分融洽,苏明御感到自己手腕上的重量一松,被放开了,未等他活动手腕准备说些骚话的时候,忽觉肩头被轻轻一推,整个人措不及防地落入水中。
“口说无凭,天生自带的味道想必不会被水冲掉吧。”祁决将他推下河中,好整以暇地站在岸边。
苏明御掉进河里,应景地扑腾了好几下,最后断线风筝似的沉了下去,十分具有戏剧效果。
“巧了,我也不会水。”祁决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苏明御听到,祁决坏心眼地看着河面还未散去的涟漪,心道这还不把你气个半死。
苏明御一番英雄被美救的计划落了空,倒是不负众望地捡起了自己的厚脸皮。
苏明御和一块小木板一起浮了上来,虽然祁决目测那木板压根没什么浮力就是了。
苏明御上岸后将那木板一甩,木板头也不回地沉下河去,苏明御睁着眼扯瞎话道:“幸好有块空心木板救了我一命,不然祁兄就要痛失一名挚友了。”
祁决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忽而道:“我看你还挺好玩儿的。”
“嗯?”苏明御侧目看他。
“你在竹子上拔不出剑的样子和你落汤鸡般趴在木板上的样子都很好玩,改天有机会再给我表演一下?”
“唔。”苏明御思索了会儿:“你知道少年有喜欢谁就要欺负谁的习惯吗?”
祁决嗤笑一声,意有所指道:“抱歉,在下不懂孩童的情趣。”
无端得了个孩童称号的苏明御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应景地打了个喷嚏,顺手甩了甩袖子,恰当好处地让祁决闻到他身上犹存的骚包味道。
苏明御乘机自证道:“祁兄是否冤枉了我。”
祁决并不看他,随口接道:“谁知道苏兄是不是被香料腌入味了。”
苏明御第一次被除自己之外的人无耻到了。
“祁兄此番话实在令人伤心,”苏明御异常真挚道:“实不相瞒,我对祁兄一见倾心,二见..”
祁决懒得听他屁话,走了一段路,远处传来刀剑的铮鸣声,祁决的心中忽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撇下苏明御赶回去。
祁诀赶到时,门下弟子早已陷入苦战。顾方怀带领的刀宗弟子迫于局势先行一步,白楚清和众位师弟留下断后,身上俱是伤痕累累。
为首的那个人蒙着面,身上有道显而易见的火焰纹,是江湖第二大邪教——焚心教的人。
没人看见祁决是怎么动剑的,只有雨花和剑影在眼前一片湿一片白的晃过。不过眨眼功夫,祁决就来到了白楚清的身边,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大堆尸体。
“楚清,你没事吧?”祁诀担忧之余早将尊称忘到了脑后,见白楚清身上伤口密布,便小心翼翼地扶起白楚清,想将他带离这里。
他的动作异常温柔,可剑尖却还在滴血,这使得他看上去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焚心教的剩余人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祁决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右手移至剑柄。还未待他出手,耳边传来利器破空之声,几枚青铜色的暗器精准地插入前排焚心教教徒的胸口。
祁决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来了。
身手不错。祁决有些不解,为何苏明御此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了。可他现下也没什么精力去思虑,白楚清的伤势更为要紧。
大雨淋漓,周围的异香被雨水冲刷,眼前的路径变得清明了起来。祁诀脱下外袍遮雨,背起白楚清。
恍惚间见头顶被一顶伞遮了去,回头见苏明御手中的折扇已是消失不见。
头顶伞的纹理与他先前手中机关扇的纹理如出一辙。
“好厉害的机关暗器。”祁诀看着苏明御,意有所指道。苏明御鲜艳的红袖滑下,白皙的手腕衬着暗色的伞柄,似雨中的艳鬼。
雨势甚大,虽有伞遮蔽,仍倾斜至伞内。白楚清的伤口还未经处理,加之又受了寒,浑身滚烫起来。
偏偏前方仍有拦路之人。
“先把你的心肝带走吧,他的状况太差了。”苏明御的话酸不溜秋,可祁决只觉得他戏瘾又犯了,“左前方的几百米处有个山洞,把他带去那里。”
苏明御现下主动暴露自己对这里的地形很了解,祁决心中疑虑更甚。
苏明御顺势将伞递给了他,雨点滴落在他的发际肩侧,纵然艳如三月海棠,仍有种说不出的朦胧与冷意。
“你没有武器怎么打?”苏明御的内力确实近乎为零,机关扇大抵是他最强大的武器。祁诀看着他瘦弱的身躯难得迟疑了下。
“你是在关心我吗?”苏明御的语气有些轻快,祁决看着苏明御亮亮的眼睛,才发现此人全然没有身处危难的紧迫感。
真是不知死活。祁决冷眼旁观地想。
祁决本就随口一问,更何况白楚清的伤口再淋下去就该彻底溃烂了。因此很快便将那所剩无几的关心收了回去。
他接过伞道了声保重,当机立断地背着白楚清转身离去。
没走多远,祁诀便找到了苏明御口中的山洞,在洞内生起了火。他用周边枯草垒起一个简易的草垛,将白楚清扶至上方,轻道了声:“师兄,得罪了。”
白楚清的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外衫,此刻被雨一淋,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肌肤上,里里外外都能看个通透。祁诀不敢看他,怕被勾起一些旖旎的念想,只得动作迅速地将他的外袍脱下,架在火架上烘干。
洞外的雨势越来越大,祁诀潜意识里希望苏明御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虽然他看上去和焚心教不是一伙的,可他身上疑点太多。
对于神秘可疑之人,祁诀所做的决定从来都不是一探究竟,而是斩草除根。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才是他行事的准则。
可惜苏明御要是能侥幸活下来,那必然是要来这里一趟的,这把伞总要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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