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不时看眼里屋。急促的心跳宛若夏日的闷雷,在耳中轰鸣。
他咽下口水,大气不敢喘。
咯噔一声,叶忍冬踢到门槛的木头,血液凝滞,鸡皮疙瘩瞬间泛起。
黑亮的眼睛扫过门缝,他毫不留恋地转身踏入巷子。
朦胧的月色下,树影婆娑,像高大的巨人,在清辉中看着他前行。
巷子里的时不时传来狗叫,叶忍冬缩着脖子,照着自己熟悉的路赶去。
穿过院墙,走到常洗衣服的小河边。
叶忍冬转身,还能看见自己生活过的房子。
他不敢停留,沿着小河往上。
那是一座连绵起伏的高山,小时候没人带他,他只能跟着爷爷去山上采药。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
挎着包袱,叶忍冬加快步子。
沿着河走了两刻钟后,已经能隐约看见山上的大树。像一个个士兵,值守在山下。
他身体太虚了,黑夜的凉意裹挟着寒风阵阵打在他身上,阻止他前行。
叶忍冬咬紧牙关,目光坚定地埋头走。
单薄的衣服被风吹起,头发糊了一脸。
过了小河上的桥后,大片大片的田野盛着冬水,月光倒影落在水里。隐隐能看见匆匆而过的人影。
一个时辰后,叶忍冬停下脚步。
他撑在地坐在石头上,茫然四顾。
这里大概是山的外围了。
“这里还不行,会被找见的。”
叶忍冬冰凉的手擦过额头的细汗,他休息了一会儿,又憋着一口气继续往前。
山路石头灌木多,树枝时不时划过身上,叶忍冬咬牙坚持。
弯月已经转到天的那一头,叶忍冬扶着树已经是跌跌撞撞。
他最终走了一个晚上。
又累又饿,又冷又困。
叶忍冬咽下嘴里的血腥气,终于停下来。
借着已经朦胧的天色,他看见山脚一座破败的茅草屋,塌了一半,但可以挡挡风。
料想现在已经出了饶关镇的地界,叶忍冬放下心摸索着上前。
茅屋上的草在风中张牙舞爪,看着是荒废许久了。
叶忍冬抓着手里的木棍推门进去,里面的野草干枯,但也有半人高。
他使着最后的力气甩着木棍,将看不清的蛇虫鼠蚁驱逐。
最后拖着力竭的身体,摸索到还有块木板床的屋子,将就着屋里的草窝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推隔壁新文,搓手手。
《霸总的睡眠软糖》求收藏~
荀慕从小独来独往,爹不疼娘不爱,自己把自己拉扯到二十一岁。穷是穷了点,但日子过得自由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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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视角]
渊渟集团总裁蔺朝有严重的睡眠障碍,二十七岁那年甚至被预判没几年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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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肚子饿了
河斜月落,晨光熹微。幽远的鸡鸣声听不太清,叶忍冬终于安心地放任自己睡去。
可白家却吵吵嚷嚷,将房顶掀了个盖。
任蕙一大早起来,身后跟着他丈夫白三七,手上甩着绳子。
本以为这个点人应该在厨房了,可厨房没人。她怒气上头,骂骂咧咧去柴房:“太阳都出来了,贱蹄子还睡,老娘一天白给你吃……”
白三七耷拉着眉眼跟在她身后,比任蕙小一半的身子怂着。心想要绑那瘦猴,她一个人不就够了。昨天他在外面累了一天,一大早就把自己叫醒,他又得不来那钱。
柴房门被踹开,又反弹回来。嘲哳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里面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人。
任蕙气血上涌,急急地拍大腿:“跑了,小崽子跑了!”
“什么!”白三七伸长脖子,像只鹅探头看去。他大惊,连忙捂住白任氏的嘴。
瞥了眼门外,浑浊的眼珠转动着坚定道:“找啊。”
钱不到他手上是一回事,能不能拿到钱又是一回事。
任蕙心底一片悔意,它双目泛红,恨不能将那人抓回来撕了。“我就该把那小贱蹄子绑起来!杂种,老娘养了这么久,全给白食了。”
两人不做声张,双双出门。
不过这钱,他们是注定拿不到了。
*
古梁镇,上华村。
云山巍峨,横亘整个地界。即使是中午,山间乳白的雾气也若轻纱般,将山林包裹。
靠近云山上段,云水河缓缓淌出,路过山脚冲刷出一块平坦开阔的地界,上华村就落在这。
村子最北边边缘,因着地势高,又近山,只剩下这破烂的茅草屋。屋顶挂着晶莹的霜,腐烂发黑的茅草断成碎末,一截一截的。初冬的寒意笼住阳光,屋里的温度也高不到哪儿去。
叶忍冬是被饿醒的。
他扒拉开身上的干草,枯黄的头发上沾满草屑。迷糊地捂住肚子睁眼,清透如水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虽睡了一觉,他精神回来点。但赶了一夜的路,此刻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当务之急,先填饱肚子。
他撑着床板站起来,可脚底突然传来钻心的疼。“嘶”,他腿一软,堪堪撑住木板,“冬哥儿可以的。”
可越来越疼,他颓然坐回。
鼻尖微酸,眼底氤氲出泪花。他胡乱地擦干,紧抿着唇脱掉自己的鞋子。弯腰看去,足衣底下透着血色,料像是脚底的水泡被磨破了。
他心肝哆嗦着,狠心闭眼,咬着唇,一点点将足衣脱掉。足衣与血肉早就粘在一起,他这行为不易于硬生生撕下一层皮。
“呜呜……”细碎的泣声从口中传出,纤细的睫毛再次被沾湿。
微弱的阳光自茅屋四周的洞□□入,一缕一缕,但抵不住洞口灌入的冷风。叶忍冬从疼痛中回神,看着足衣上有几个细小的破洞,还有他自己缝的补丁。
“要割茅草盖住洞口,不然下雨没法住。”他心想。
他盯着破了的门眨眼,将泪水收回之后,他抓着脚看去。因常年将脚遮住,脚瘦弱却白皙,但衬着血肉模糊的脚底,就更显得可怖。
他忍着疼打开包袱,将里面干净的足衣拿出。几下套在脚上。他边穿边念:“白爷爷说过,伤口要保持干净。”
穿好后,他将木棒拿着,重新撑着出去。
路过门,是茅草满布的院子,院子一角是破烂得剩半个底的大水缸。他杵着过去,见半个水缸中还积攒些水。边上还有个倾斜的陶罐。
他弯腰将手放在陶罐口,将清水倒出来清洗了下手。
接着将陶罐立起,所剩不多的水就沿着陶罐底下渗出来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珠不动,长睫轻颤几下,一抹遗憾自心底划过。
原来是漏的。
收拾好心情,叶忍冬杵着木棍往院门去。
昨晚他看见外面有乱石滩,里面应该能找到些小鱼小虾。走着走着,肚子又是一叫,他轻轻拍拍。“马上就好了。”
路过丛丛干枯的野草,草上的浮毛站在他身上,他跌跌撞撞出了木门。
看清门外的金色,他欣喜地站在原地,险些将手里的木棍扔下。
昨晚周围太黑,没看得清。原来茅屋前种着果树,几颗枣树一棵老桃树。叶忍冬一瘸一拐走到枣树下,看着上面红了一半的枣子。
肚里打鼓。
他轻轻按了下平坦的肚子,状似安慰。接着,黑琉璃似的眼珠转动,打量着自己是否能够到。
但手即使伸着,他也摸不到。脚底下钻心的疼还在,他想了想,干脆靠在树干。双手扬起木棍,闭着眼网上打去。
书剑,大的小的枣子掉落在地,浅浅地铺着。
他如获至宝。
在白家,自从白爷爷去世之后,他就再没吃饱过,更别提解馋的枣子。白家婶子平日里防备得紧,吃的从来不放在厨房。即便是自己做饭,也只每次留下一顿的量。但凡他偷吃一点,就能被发现。
看到满地的枣子,头一次,他觉得自己富足了。
欢喜地将木棍靠在树上,他双手扒在枣树树干,将身体的重量靠上去。控制着力道,才慢慢蹲下,捡拾地上的枣子。
或许是地肥,一个枣有他两个拇指般大。他迫不及待地在衣服上蹭蹭,急急地塞进嘴里。囫囵嚼几下,就咽进肚子。
枣有点干瘪,但清香浓郁,吃了一个,嘴里全是甜丝丝的。
他半眯着眼解决完手中的五个,才慢慢停下速度。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于他而言,有吃的,有睡的,就是最好的生活了。
五个枣子吃得半饱,他将地上的枣子收拢在一起,近的用手扒拉,远的用木棍。
不一会儿,小小的一堆枣耸立在他面前。
“谢谢你们。”他抿唇笑,像偷腥的小猫,糯糯的。
因着几年来没人跟他说话,他习惯了自说自话。将草木当做伙伴,将大黄当做朋友。
此刻他带着满心的愉悦与畅快,蹦出这么句喃喃。
吃的暂且不愁,脚上的伤才要好好处理。
他靠坐在树下,侧身望去。透过丛丛杂草小灌木,看到不远处就是河岸。
布满老茧的手撑在树干,他伸长脖子。
河水在流动,撞击河岸与水里的石头,畅快得高喝,哗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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