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吃,而是张嘴咬住顾钧的手腕。
顾钧嘶了声,拿不住勺子,白粥洒在床单上斑斑点点。他这一口咬得狠准快,顾钧的手腕上余留个血淋淋的痕迹。
沈星迟当即大骂,牙尖嘴利,本性毕露:“顾钧,我日你妈,我日你全家!”
顾钧冷下脸,反击:“有本事去日。”
说完觉得不对,想改口,沈星迟接着下一句继续骂道:“顾钧,我他妈日你,就日你,日死你!”
恼怒爬上心间,顾钧猛得摔碗,扬手想扇沈星迟一耳光。
沈星迟看出对方要打他,没力气反抗,下意识缩起,双手护头。没能堵住的针眼再次流血,形成一道细小血痕。
顾钧看见小少爷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手在空中举了半天,最终无力落下。
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满腔的气愤与不得,排解不开。半晌,顾钧离开,沈星迟以为他要走,从手臂空隙悄悄往外瞄,没看到人,赶忙爬出点张望,瞥见身影立刻缩回原位。
顾钧提着药箱过来,放在桌上打开,从中拿出药棉,把沈星迟流血的那只手拉过来。沈星迟疑心,想把手抽回去。
“不要乱动。”顾钧道,“我的手为救你差点废了,可没力气再和你办拉锯赛。”
沈星迟震惊,立刻去看,右边手没有变化,左边……衣领下隐约可以见到缠绕的绷带。
“这是?”
顾钧:“你抢了我手机打电话,自己没站住,从楼上摔下去。我怕你受伤,拉住你一起滚下去了。”
沈星迟讶然,他对打电话求救还有印象,中途不明,醒来便躺在床上,自然而然想到是他们把他逮回去的。身体是有些酸疼,但沈星迟没有细想。
罕见的愧疚涌发,毕竟对方救过他,不好意思地询问:“怎么样了?”
顾钧用药棉抹掉血迹,洒了药粉,用绷带绑好,漫不经心地答道:“还行,是脱臼,小事还能做。幸好伤得是左手,不常用。原本医生还拿绷带吊起来,嫌碍事扯了。关心我?”
沈星迟默默耳红,嘴硬:“我不喜欢欠人情。”
这句话是真的,尽管他平日没少作天作地。
顾钧哼笑一声。
沈星迟:“不要用这种口气。”听起来就让人不爽,“正好你现在手不方便,可以指使我做任何事,我一定完成。”语气郑重得可怕。
顾钧:“然后呢?做好后是不是又可以心安理得的作怪?”
沈星迟被噎住,心虚不已。
处理好伤口,顾钧松开,把药箱收拾好,重新坐下,言语诚恳:“沈星迟,我们谈谈吧。”
谈谈?他和顾钧,情敌死对头,有什么好谈的?
顾钧拿出对待客户要有和煦春风的态度,道:“想来我们也有十几的交情,本不该还跟仇人一样。”
窗外漆黑,无月无星,四面寂静,是个可以按安心聊天的时刻。
沈星迟:“你疯了?吃错药?我们可是情敌。”
“的确。”顾钧道,“起初是,现在呢,顾绾已经嫁人了。”
沈星迟嘟囔:“那又怎样,反正我看不惯你。”
顾钧:“想来我们也蛮好笑的,争了那么久,放在心尖上的人倒被姓林的那头猪给拱了,别说你,我都觉得不爽。”
沈星迟立即像捕捉到秘密的八卦记者般,眼露精光:“哈哈,你终于说了。你应该把这句话讲给那些记者听,还是……你要承认自己喜欢绾绾?”
顾钧神色淡然:“的确,我喜欢顾绾,但这句话目前我只敢对你说。”无奈地笑了笑。
沈星迟以前经常放肆地拿顾钧想隐瞒这点尽情攻击,如今对方大方坦然地承认,小少爷反倒不清楚该说什么好。
顾钧:“其实我很羡慕你。”
沈星迟毛骨悚然。
顾钧:“我没有说谎,我羡慕你,沈星迟。羡慕你这么多年来可以尽情向顾绾表白,羡慕你可以不顾一切冲进婚礼现场拽住顾绾的手大喊带她走,这些我做不到,大概一辈子都做不到。起初你被关进别墅,我冲你发火,不过是披着好哥哥的外衣,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罢了。我嫉妒你,又羡慕你,沈星迟,我不想让人知道如此龌蹉的心理,偏偏让你知道了。很抱歉,我不该拿你泄愤。”
沈星迟这种人,你来硬他比你更硬,你稍微服软他便束手无策,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你、你不用这么说……”沈星迟结结巴巴道,“你够厉害了,从小大家全在夸你,学习好,长得帅,又会管理公司,前途无量。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他哈哈哈干笑几声,见顾钧完全不搭腔,自动闭上。
静若木鸡。
顾钧想笑,忍住了,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受到沈星迟的安慰。
“那你呢?”
“我?”沈星迟挠挠脸,“我还能做什么,我就想假如能碰见绾绾跟她道个歉,再跟姓林的道个歉,是因为你脾气太臭,我才跟你呛的。”
顾钧:“那我们这算和解吗?”
沈星迟:“我、我尽量。”
尽管此前他们还在互相嘲讽甚至发展到动手的地步,但之间的感情不能简单用仇恨就可以概括。
沈星迟:“那什么,你以后要是遇到合适的,可要好好坚持啊。”
乱七八糟勾搭人的情话他信手拈来,真心实意地要说几句宽慰话,舌头恨不得全打成死结。
顾钧:“怎么说?”
沈星迟暗骂了句,嘴笨地解释:“听说有些人第一次恋爱失败,会对恋爱产生害怕情绪,得个什么恐恋爱症……”
“谢谢。”顾钧道,“我已经放下了,有时候喜欢并不是一定要在一起,她现在过得幸福,对我而言也是好的。”
沈星迟感觉有一道强烈的圣母玛利亚光辉从顾钧身上散出,自叹没有这般高的境地,不敢直视。乱瞟间,发现顾钧手上的牙印,“这个……”他难为情地指了指。
顾钧低头:“这个我会处理,不劳你费心。”
沈星迟:“你左手还有伤,我来帮你吧。”
说罢,主动打开药箱,拿出创口贴和药棉,笨手笨脚地帮忙。
顾钧静静注视,不说话,感慨这件事总算解决,不仅如此,还使他意外发现小少爷稀有之处。包扎这么短的空档内,他耳朵连着颈脖,全红了,看起来竟然有点可爱。
黑发男人认为自己一定是这些天被折磨得昏了头。
不远处传来几声敲门声,沈星迟手一抖,差点把有胶的地方黏向伤口。他手忙脚乱把剩余的创口贴扔还给顾钧,偏着头,假装不管不顾。
“少爷。”
来的人是女佣,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粥。
沈星迟困惑。
顾钧解释:“我拿药箱的时候吩咐的,你不是经常想逃吗?不吃饱快点好,怎么有力气逃?”
沈星迟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方才的震惊谨慎全被败光。
顾钧果然还是顾钧,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他愤愤不平地接过热粥,稍吹几下后,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和解了,可以开始谈恋爱了【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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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碗下肚,沈星迟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肚子里终于暖和了些,把碗交给女佣人后,铺好薄被,乖乖躺下。
手腕上的伤口被后来的女佣包扎好,顾钧稍稍转动手腕,抬眼看见裹住被子只露出个杂毛脑袋的沈星迟,他安静地抿着嘴,睁大的眼睛被灯光一照透露水光,望上去特别像幼猫的瞳孔,表面懵懂听话。
女佣接过碗,提起药箱离开。
房间里重新恢复宁静,月亮似乎出来了,一抹清冷暗淡的光洒在顾钧的肩头。
沈星迟打了个哈欠,兴许是下午打的药起功效,有些昏昏欲睡。
顾钧起身,关掉大灯,反身扭开床头矮灯,压低,仅泄露出几抹模糊的黄。他坐下,对着那点光,翻开书——书是之前照顾时留下的,一直放在桌上没带走。
沈星迟沉默地看着,想起前几次高烧未退,好像也是他在身边,可能生病之下人总是很容易感到脆弱和难过,他突然开口:“不走吗?”
顾钧:“想我走?”
舌头紧张地顶住牙齿,恍然间一点点苦涩的药味在喉管间弥漫开来,大脑越发昏沉,高烧遗留下来的热度至额头扩展到全身,沈星迟再问,小声的:“你会不会走?”
这和刚才是截然不同的语气。
顾钧瞥了眼,笑道:“放心吧,我至少要保证你的健康,好向沈叔叔交代。”
言下之意是不会走了,沈星迟满意地背过身闭上眼,片刻,又转回来。
顾钧翻过一页:“睡不着?”
沈星迟:“你在看什么?”
顾钧举起书,待他看清后放下,一本外国小说。
沈星迟:“好看?”
顾钧:“凑合。”
沈星迟吐槽:“你真无聊。”
顾钧没有反驳,对于某些人来说,他过的生活的确很乏味。
沈星迟还是想说话,第一次觉得黑夜漫长,静寂无声,不出点音就难受。他在心里通通把这种诡异的心情怪罪在顾钧头上,是他先自顾自的开头,把暗藏的心思和盘托出,导致现在他也想说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月亮躲回云层内,墨黑的周遭犹如一把密不透风的锁,能够把一切囊括进去。
沈星迟慢悠悠地道,声音很轻:“我做了个关于你的梦。”
顾钧开玩笑:“梦里的我该不会被你砍死千万次吧。”
沈星迟:“我才不会像你一样,暗地里做手脚,偷偷改掉别人的订餐。”
顾钧:“是谁起得头?”
沈星迟:“是你先把我带到这个破地方关起来的。”
“那是你……”话到一半,顾钧意识到继续下去可能又会吵起来,主动憋回去,无奈地耸耸肩。他才不稀罕和牙尖嘴利的富二代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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