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煜行成婚前前来下聘礼时对二人恭恭敬敬挑不出错处的模样,让宁国公宛若吞了苍蝇,又不知道说什么。 自家儿子也是一副笑眯眯坠入爱河的模样,还为陆煜行这个混账辩解了良多,说什么,都是他们误会了。 误会什么?他陆煜行做的桩桩件件谁能不知道? 宁国公已经开始思忖着自己如今还算宝刀未老,能不能造一次反,为儿子撑腰。 应好听到这个消息,在酒馆喝得晕头转向,瘫软在酒桌上,骂骂咧咧,“你最好……真能护住他……” 李肆书和墨玉一个是玄麟卫指挥使,一个是副指挥使,墨玉每天说着什么保护公子,用死士屏气凝神的功法守在白御卿身边的时候,总会被陆煜行提出来,冷着脸扔出去。 陆煜行忍着杀了他的想法,想着下一次费他一条腿。 而李肆书则是吐槽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白御卿则说,这次却不用应付恼人的官场,总归是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不是吗? 江疏宁如今做上丞相了,他倒是笑眯眯的,庆幸自己搭上了“皇后”这条线,如今从个芝麻官飞黄腾达成了丞相。 而白御卿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是你应得的,你能令这天下海晏河清。 江疏宁沉默了许久,眼眶发红。 阿斯诺和阿朵雅说他们这辈子再也不来中原了,中原人都是厉鬼,尤其是陆煜行。 所以他要好好保护着姐姐,这次一生一世也不松懈了。 独孤鹤终究是去了长陵,独孤千雪怕陆煜行杀她儿子,每天尤其警惕——忘了说,小公主前两年便成亲了,毕竟堂堂一国公主,故事线也发生了偏差她不可能等着自己的一辈子的仇人陆煜行。 她也嫁了位如意郎君,虽不如白御卿俊美,但也符合小公主颜狗的审美,二人恩恩爱爱。 而曾出场极少的女侠林暮已然闯荡上了江湖,想必不久之后会有她的一段传说。 …… 大婚当日,张灯结彩。 他们说不清是谁嫁了谁,不过世人眼里,是白御卿嫁给了陆煜行。 说来他这个皇帝做得也是随意,聘礼里面还有一纸把皇位给白御卿的诏书,若白御卿做皇后做得烦了,大可一脚把他踹走进深宫里——陆煜行还会爽。 不过白御卿没什么兴趣,他只想当米虫,爱着自己所爱的人,看看话本,再“欺负欺负”陆煜行,如此便很幸福了。 繁杂的礼仪下来,白御卿却难得没有懒散,入了洞房,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指尖捏着合卺酒,弯着双眸。 灼灼的婚服融了他的眉眼,让同样一身红色婚服的陆煜行猛然双眸发红。 又灼又烫。 ……边境三年无数次在梦中描摹的场景如今成真,白御卿真的要与他一生一世在一起。 他们要成婚。 陆煜行仰头去接他逗狗一般高高扬起倾洒的酒水,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酒液。 “……好乖。” 白御卿这般轻笑道。 然后沾着酒香的唇突然压下来,他尝到白御卿唇齿间同样的酒香。 二人的唇舌交融,吻得炽热,两道身影紧紧相拥,似要融为一体般。 “呼……” 许久才分开唇。 陆煜行低笑着轻轻勾勒了一下他的发丝,“那年我在梦里就这么想。” 随后又顺着指尖抚过他腰间玉腰带,“想你我成婚,永生永世不分离。” “哪一年?” 白御卿捏住他的手,指尖轻轻勾勒摩挲过男人手背蜿蜒绷起的青筋,尾音拉长问。 “你抽我鞭子的那一年。” 陆煜行嗓音嘶哑道。 “……原是那般早就有了以下犯上,觊觎之心。” 他似是恶劣挑逗,带着酒气的呼吸扑在陆煜行的耳尖,还加深了“觊觎之心”四个字。 手腕却猛然被陆煜行捉住,张开着手心,被男人一个炽热的吻落下去。 他深深吻了一下白御卿的掌心,漆黑晦暗的双眸灼灼看向白御卿的双眸,此时灯光艳丽,氤氲了男人一身的戾气与凶戾,他眯着双眸,低声道了一句。 “……我的。” “嗯,你的。”白御卿笑着应声。 “我的。” “你的。” 白御卿依旧应着他执拗的话,唇角略微勾起,似是看待一只确认着安全感的大型犬。 陆煜行突然扯起唇角,将他死死抱在怀里,嗓音加重,再次重复,“……我的我的我的。” 饱含侵略性与占有欲。 “嗯,你的。” 白御卿闭上双眸,又如此回答。 陆煜行其实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胸口涨得发痛,近乎腻出水来,是一股近乎疼痛的柔软,顿顿融在胸口。 他幼时母亲早亡,父亲严厉,陆煜行虽是陆家独子,但自小性子桀骜阴冷,他能在切磋的时候拼尽全力,自损八百也要扯下父亲下属的一块肉,也能毫不惜命,像条狼崽一样,抓住了便是不放。 所以陆家长辈也叹他,戾气太重,以致于他爹总是更加狠戾磨砺他,似要磨平那桀骜的戾气。 可磨不平。 他不解,所以他愈发刻苦狠戾。 他自小见识陆家的繁荣与落败,母亲早亡,父亲严厉,妹妹病弱,满门抄斩。 所以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绪。 胀得发痛在胸口,灼得人眼眶又发酸……这是什么情绪? 可他与白御卿交融的时候,二人的体温炽热到极致。 “唔……卿卿……” 看着白御卿潮湿氤氲的眉眼,低低的喘息着。 他略微颤抖伸出手,指尖抚摸在白御卿的侧脸上,宛若摩挲着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卿卿的喘息因他,卿卿的注视是他,卿卿的体温给他。 面前的人,全是他的。 陆煜行在巅峰极致的欢愉与温度之中,这才恍惚想明白这股情绪。 ——是幸福。 是腻到柔软发痛的幸福。 —— 新帝是个阴鸷威严的性子,朝中没人不怕他。 但任谁也想不到,此人却还穿着玄黑绣金的龙袍,干净利落翻身到桃树之上,似在折花。 “滚下来。” 陆煜行翻身落地时,指尖的桃枝也顺势插进白御卿墨色的发间。 白狐狸的眉眼在桃枝下愈发恍若谪仙,他却轻笑问,“堂堂帝王爬树,就是为了给我折枝桃枝?” “汪汪。” 每次白御卿用什么“帝王”“皇帝”挪揄他时,陆煜行总会果断地沉着嗓汪两声,表明了态度。 ……一点脸不要。 他这副模样和如今世人广为流传的暴君形象尤为不符,白御卿似是不知道如何发笑,只能又摩挲了一下桃枝。 确实漂亮,这人折了树上最艳丽的那一朵,衬得他面如冠玉,谪仙下凡。 ……倒是会哄人。 这般想着的时候—— 他忽然被高大的男人笼在桃树影子里,猛然听到多年前相似的对话。 “公子要如何养狗?” 陆煜行的眉眼认真,又似在燃烧,嗓音低哑问。 白御卿怔然了一瞬,恍惚见当年雪地里,眉目灼烈带着旺盛生命力,又倔强桀骜的少年。 “……” “这样养。”白衣胜雪的人突然扯着他的衣襟,令男人低头,薄唇吻上去。 “……永生永世。” 这句话融在二人交织的唇里,和满地的桃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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