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丛想了想,“应该差不多吧。” “上大学呀。”坨坨说,“也不知道办不办升学宴。” “有流水席。”小麻雀说,“明天就开始。” 坨坨立马道,“我们去看看啊。” “现在山下是什麽样子?”花旗细细地问了小麻雀,发现现在还是古代,和现代一点不沾边。 “我们去山下看看吧。”小丛说,“人类看望故去的人要烧纸。我们去买些烧纸给树叶烧一些。”这事,他们在二百多年就体验过了,给灵隐烧过纸。也知道东望村隔壁的西莱村就有一家人卖烧纸。 “我们还有古代的钱吗?”坨坨问花旗。 “没有了。”花旗说,“200年前全都给树叶了。” “没钱怎麽买东西?”坨坨说,“我们要先下山打工吗?” “云善不是一些不玩的金珠子吗?”小丛说,“金是硬通货,古代和现代都能用。” 坨坨在乾坤袋里找了些云善不爱玩的金珠子。之前他们从商场里拿了许多金珠子。云善喜欢玩那些带着图案,带彩色的珠子。没有图案的金珠子他不爱玩。 坨坨摸出了两颗金珠子问小丛,“够不够?” 小丛不确定,“我也不知道。” 小丛的不确定让坨坨又多准备了几颗金珠子备用。 他们带着云善换了身古代的衣服下了山,沿着山脚下的路一直往前走。 路边200亩的田地是他们当初开的荒地。现在地里都是金黄色的麦穗,很是好看。 前面有好些人弯着腰在地里割麦子。 在田埂上,往牛车里装麦子的人瞧见花旗他们,隔得远远地打招呼。 “兄弟是哪里人?” “身边跟着的野兽可听话?” 坨坨跑到近前回道,“我们是山里人。养的野兽都听话。” “山里人?”那人惊讶道,“山里可是发生什麽事了?” “什麽事?”坨坨不明白地问。 “这片山以前都缭着白雾,凡是上山的人没有不迷路的。”汉子边把麦子往车上捆边道,“三年前,突然有一天,雾就散了。再往山上走,不像以前似的总打转,能进山了。” “我听人说,山里还有座云灵观,里面还有师傅。” “是。”坨坨说,“我们就是云灵观的。” 云善带着铁蛋、钢蛋跑到近前,汉子畏惧地往旁边退了退,询问道,“山里的野兽多吗?” “好些人不敢上山,都说山里的野兽多。” “还行吧。”坨坨说,“前面山头的野兽少一点,后面深山里的野兽多。” 钢蛋跳到车前,从车上拽了一把麦子吃。 汉子见钢蛋离得近,更是畏惧,“这两野兽真听话?” “听话。”云善站在车边回,“铁蛋、钢蛋听话。” 花旗见这汉子一副害怕的模样,踢了钢蛋一脚,“别吃了,走了。” 钢蛋畏惧花旗,蹦跳着跟在花旗后面离开。 等花旗他们走远,田里的人纷纷来找田埂上的汉子打听,“这些是哪里来的人?” “怎麽还养那麽大的野兽?瞧着比梁家养的狗还大。” “这两种是什麽野兽?” 汉子道,“说是山上下来的,云灵观里的人。”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说,“山里人啊,怪不得敢带野兽。” “听说云灵观以前很灵的。得闲了咱们去山里拜拜?” “拜拜?”有人道,“你不怕被山里的野兽咬死?” “刘昌上次去山里,遇到了一头大黑熊。要不是命大,就交代在山里了。” “上回有个小孩跑到山上不是什麽事都没有吗?还去了云灵观,观里的师傅叫他只管下山。还真什麽事都没有,平安下来了。” 妖怪们路过原来的房子,见房子果真变了模样。以前只是个小院子,一共有四间房。再看现在,已经是个阔气的大院子,围着围墙,看不清里面。 不过只看院墙的长度,里面的屋子肯定不会少。 院子门敞开着,坨坨站在前面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院子里什麽人也没有,只有树下栓着条大狗。看着模样有些像大黄。 前面原本属于秀娘家房子的地方现在没了房子,而是栽了几棵树。 妖怪们寻着记忆往隔壁西莱村去。好些个年纪大的老头太太拄着木头拐杖站在院子里看他们,村子里不见青壮年。 到了西莱村,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聚在村里的大树下,不见村子里有青壮年走动。 坨坨跑上前问,“老人家,这儿谁家卖烧纸?” 云善骑着铁蛋跟在后面。 树下的老人都惊奇地看着云善。 一个老头颤颤巍巍地问,“小娃娃,你骑的是老虎啊?” “不是。”兜明说,“这是狮子。” “狮子?”另一个老头摆手,“狮子不长这样。” “狮子是卷毛。” “狮子是直毛。”坨坨说,“等铁蛋长大,就能长出大鬃毛。” 一个个子小小的老太太问,“狮子是你家养的?” 坨坨点头,“不咬人。” “谁家卖烧纸?” “许大头家卖烧纸。”一位老人家说,“现在许是一家都在地里割麦子呢。” “你要找人,就去他家地里喊。” “他家地在哪?”坨坨问。 村里老人把许大头家田里的位置告诉妖怪们。妖怪们直接去了许大头家地里,喊了人。 许大头满脑袋都是汗,提着镰刀,从地里出来,“买烧纸?” “你们哪人?我怎麽没瞧见过?” 附近村子里的人烧纸钱基本都在他家买。但是他确定附近谁家也没养野兽,也没有两个白胖的孩子。 “山里的人。”坨坨说。 许大头对钢蛋、铁蛋怕得很,远远地走在前面,边走边回头和坨坨他们说话,“山里野兽多吗?” “前面不多,后面多。”坨坨回道。 许大头到了家,先是从水缸里舀了瓢水灌进肚子里。解了渴后才问,“要买多少刀烧纸?” 坨坨从怀里摸出两颗小金珠,“你看能买多少?” 许大头带着灰的粗粝大手捏着小金珠问,“这是啥?” “金珠子呀。”坨坨说。 许大头第一次摸到金子,稀罕地拿在手里拨了拨,“真是金珠子?” “真的。”坨坨把另一颗金珠子也给他,“两颗珠子能买多少烧纸?” “小珠子轻飘飘,能有多重?”许大头拿出小称,根本称不出珠子的重量。 他捏着金珠子送到嘴边,用牙咬了一下。原本圆滚滚的珠子直接被咬瘪了。许大头有些心疼,“还真是金珠子。” 坨坨又把准备好的8个珠子也都放在小称。10颗珠子加起来称出了些重量。一共有两钱重。按照一两金子十两银子换算下来,那就是二两银子。 许大头拿了钥匙开了库房的锁,指着屋子里成堆的烧纸道,“二两银子能买这屋子里所有烧纸。” 许大头拿了刀烧纸,掀开给西觉砍,“我卖的烧纸都带着铜钱印。别家有的可不印铜钱。” 妖怪们知道,烧纸就是给故去的人烧钱用。也不知道树叶、秀娘和秋生有没有投胎。希望他们在下面也能买个大宅子住。 一百多刀黄纸不好拿,钢蛋和铁蛋身上都被捆了好多黄纸。妖怪们身上也都挂满了黄纸,就连云善也抱着一刀。那麽多,一次性还是拿不完,最少也得分三趟。 许大头正要去地里把自家驴子拉回来,就见他爹赶着驴车回来了。 “来得正好。”许大头把车上的麦子卸下来,“我正要去地里。” 许大头的爹看向大包小裹站在院子里的妖怪们,“买这麽多烧纸?” “你们哪人?” 许大头道,“他们是山里下来的。说是要去东望村烧纸。” 附近村子都知道云灵山里的雾气没了,山里也能进去。 许大头的爹边干活边和妖怪们聊天,“你们祖上是东望村的?和村里的人是不是都出五服了?” “我们原先就是山里的。”花旗说。 “原来就是山里的啊。”许大头的爹又问,“那给谁烧纸?” “给……世交烧纸。”小丛说。 许大头老爹在心里过了两遍“世交”这个词,问道,“啥叫世交?” “就是我们祖上和他们祖上认得。”坨坨扯着谎说,“想着开山了,就来烧些纸。” “哦哦。”许大头老爹又问,“给谁家烧纸?” “兴许我还认得呢。东望村大部分人我都知道。” “村边上的梁家。”坨坨说。 坨坨话音刚落,许大头的爹立马惊叹道,“梁家啊?听说他家今年有人中了进士。昨天还有人骑马来报喜。” “他家以后要有官老爷了。” “你们和他家有关系?”许大头笑道,“说是明天有流水席,我们都打算去吃。” 驴车上的麦子全部被卸下来堆在院子里。许大头往驴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的烧纸,捆得很高。 经过村子树下,那些老头老太太看到这麽多烧纸,都好奇地问要他们去给哪家烧纸。 听说是给东望村的梁家,有人问许大头,“他家今天上午也烧了不少纸吧?” “这麽大的事,得给祖宗报喜。” “也烧了不少。”许大头回道。库房里的烧纸今天都卖出去了。晚上还得再做一些,留着以后卖。 妖怪们按照小麻雀说的,先找到了秀娘和秋生的坟。也是一片坟地,没个石碑,只有一排排坟包。 “小麻雀怎麽知道这是秀娘和秋生的坟?”坨坨看着这一片鼓起来的坟包,都不知道哪个是秀娘和秋生的。 “这坟?”许大头说,“他家人不住在东望村了,隔几年才回来上一次坟。” “今年应该回来过了。不然草不会这麽低。” 这和小麻雀说的是对上了。 西觉和兜明卸了一半烧纸,取了火折子点燃。也不知道哪个坟头是秋生和秀娘的,他们就在旁边的空地上烧。 许大头看他们不吱声,道,“不磕个头?不说说给谁烧纸?” 坨坨拎起一刀烧纸扔到火堆里,“秀娘,秋生,烧钱给你们买大别墅住。” 云善拽了一点烧纸,跑到前面丢进火里,又赶紧跑回来。他这麽来来回回地跑,一刀烧纸让他烧了好一会儿。 五十多刀烧纸也就烧了一小会儿。火烧得旺,热气逼人,火堆前站不住人。 妖怪们站得远,看着烧纸全都烧完,火灭了,他们继续往前走。 经过梁家门口,许大头特意停了下来,“你们不去梁家说一声吗?叫个人一起?” “不用。”坨坨说,“我们自己去烧就行。” 许大头觉得有些奇怪,也没问,把东西拉到梁家坟地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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