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花藏刀》作者:迪可
楔子 + 第一章 小寺荒山远道迷 楔子 张二上山砍柴,在荒草中见到那人时天方初亮。 那人一双眼睛血红,长发披面,状似恶鬼。 张二转身要逃,脚踝却被扣住,那人五根手指犹如生铁。樵夫又惊又怕不知从哪生出一股求生之力,举起砍刀向鬼手砍去,逼得那人缩手才连滚带爬逃出,再听身后呻吟又像人声。 难道不是鬼,是人? 张二仗着胆子回去,“恶鬼”伏在草间,原来是个穿着黑衣的人,因天光昏暗才误以为是鬼。张二心想,莫非他路遇贼人遭了难?于是一手擎刀,一手伸向那人肩头推了推,唤道:“老兄,你怎么了?” 那人早已昏晕过去。 张二将他翻身朝上,见他乱发中露出惨白面庞,脸上血痕斑驳,左边颈侧有块长方印记,中间几个小字,并画着枚小刀。张二目不识丁看不懂写的什么,但见小刀刀头滴血,生怕这人也是贼寇,不敢沾惹麻烦,匆忙离去。 待他砍了柴下山,遇见同村独眼张,将山上所遇之事说给他听。独眼张五十有余,早年从军,在战场上被人射瞎一只眼。 张二一说,独眼道:“你跑下山做什么,原该一刀砍死他才是。”张二连连摇头道:“他身上烙着方印,不知是哪个山头的土匪呢。”说罢,将那方印有声有色地说来,张独眼听了道:“前日官府悬赏抓山贼,既如此该拿了他去领赏,好多银子。” 张二心动,却不敢独自上山,叫了自己侄儿张功和独眼同去。三人来到山上,荒草中那人仍昏迷不醒,张功年轻胆大,拿麻绳将他手脚捆了,堵上嘴。独眼撩开那人乱发,见颈边那方印刺着“应天血刃”四字,字旁滴血小刀想来是山贼土匪刀口舔血之意,他便不多想,与张二叔侄一起将人抬下山。 当日山祭,家家户户准备祭品供奉山神,张二叫侄儿将人关进柴房,等第二日去领赏。张二媳妇怕那人重伤饿死领不到赏钱,就拿些吃的喂他。那人似醒非醒,面色苍白,但脸庞瘦削、鼻梁挺直,长相是难得一见的俊朗。 农妇心想他相貌堂堂,不过二十来岁,怎的去做了山贼,不由暗道可惜。 当晚,夫妇二人睡到半夜,忽见外面火光点点,马蹄声夹着呼哨。来者手执兵刃,少说二三十人,将村子各处团团围住,原来一伙响马盗路过,见村中张灯结彩,一时兴起便来劫掠。 强盗头子命手下一间间房屋搜刮财物,将年轻姑娘媳妇拉住调戏。 张二有个女儿,不过七岁,被强盗一把抱起吓得放声哭叫。侄儿张功举起锄头要与强盗拼命,被一脚踢翻,倒在墙角不住吐血。张二媳妇跪地磕头,求他们放过女儿,反惹得众贼哄笑不止。 忽然,身后柴房门响,一条黑影站在门口,披头散发,满脸血痕,正是张二从山上抓来的“山贼”。他重伤之下本已摇摇欲坠,此刻却如回光返照般稳稳站住,目光朝脚边一瞧,将墙角斜倚着的砍柴斧捡起握在手里。 响盗头子见他这般鬼怪模样,张口喝问:“什么人?” 黑衣人不答,伸手摸摸脸上早已干涸的血渍。 响盗头子伸手一挥命众匪先将他斩杀。众匪一拥而上,却听一声惨叫,动手的贼人被迎面砍了一斧头,顿时鲜血喷涌自马背滚落。 黑衣人提起柴斧冲进人群,握住一人小腿将他掀下马,对着脖颈又是一斧,那强盗一声未吭已身首分离。血溅至黑衣人面上,他伸手抹去,朝身后一甩,再找第二个。众匪身在马上将他围住,刀来刀往竟伤不到他半分,反倒一个个被那把生锈的钝斧砍得血肉模糊,不到片刻,地上已全是残肢断臂。 响盗头子眼见此人状似疯狂,杀人不眨眼,打了呼哨要跑。黑衣人杀得兴起,眼睛全被血糊住,一时睁不开,直到一伙强盗跑得只剩火光才跌跌撞撞往前几步,右臂高举,将斧子远远扔去。 响盗头子策马飞奔,听耳后呼啸声响,后脑被重物一击,还未觉出疼痛,血已随风洒开。身旁同伙骇然,竟是一个脑袋劈成两半,白花花的脑浆合着血流了一地。 黑衣人扔了斧子便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张二抱着被强盗丢下的女儿爬过来连连磕头,对他说道:“侠客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撞了你。如今你是救命恩人,张二有的你尽管拿去,若没有,只能一生做牛做马偿还。” 黑衣人怔怔听着,想站起又跌了一跤。张二去扶他,被他血淋淋的双眼一瞥便不敢靠近。 歇了片刻,那黑衣人缓过气来朝村口走去。 张二媳妇捧出几个馒头,他一把抢过塞在怀里。
第一章 小寺荒山远道迷 萧尽步履蹒跚,眼前漆黑一片不能视物。 他身受重伤,方才杀那些土匪又牵动伤势,此刻昏昏沉沉几欲晕厥却不敢停步,荒山野岭只挑险要难走的小路逃亡,偏偏脚下无力,踩着一块松动的山石,沿着陡坡滚了下去。 这一跤摔得他浑身骨头如散架般剧痛难当,只得躺着不动,好一阵才慢慢起来,伸手到怀里一摸,摸到张二媳妇给的几个馒头,已压得不成样子,索性就着山泉吃了,勉强生出几许气力。 萧尽歇了片刻,抬头往远处望去,见重重山林中露出一角飞檐,似乎是座庙宇。他想,有人处虽险,却也是险中求生之计,说不定能逃过此劫。想罢忍着疼痛往飞檐而去,待他一瘸一拐、半滚半爬来到近处一瞧,远远看来巍峨壮观的飞檐下却只是座破陋小庙,庙门斑斑驳驳,依稀能看清一侧写着“境由心造”四字。庙门外杂草丛生,乱石遍地,显是久未打理,不知里面还有没有人在。 庙门上了栓,萧尽扶着墙,见墙角破了个洞,跻身入内,寺中也是一片荒废,只有两间破禅房。他强撑一口气来到这里,已无力跳上房梁,便想去正殿佛像后歇息疗伤,等天亮再寻去路。谁知刚爬上供桌,门外走来一个瘦弱身影,光头缁衣,像是寺中僧人。萧尽一惊,怕他见了自己大声惊呼,连忙飞扑过去,一手抓他脖颈一手去捂口鼻。 那僧人骤然遭袭面露惊诧之色,却只片刻就已镇定,睁着一双眼睛瞧着萧尽。 萧尽见他双目澄明清澈,犹如月下清泉,虽在暗处,一张瓜子脸蛋却雪白秀美,不由一愣,心想难道不是和尚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尼姑?可再仔细看他喉结微露,分明是少年男子。 “小和尚,你别出声,要惊动了别人,我将你脖子拧断扔到山外去。” 小僧人直直瞧着他,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萧尽只当他吓傻了,心中盘计这小子看破自己行迹,等追兵赶来难免露相,可要干干净净杀了又于心不忍,再说尸体留了伤口,以那些人的目力必定看出自己来过,也不妥当。他正自思索,身后一阵衣袂声响伴着拳风,心道不好,连忙闪身躲开。 萧尽身上有伤,手里又擒着个小和尚,身形滞碍,只转开半个身子,后背已遭重击,身不由己往前扑倒,接着手中一空,被他掐住脖子的小和尚也让人夺了去。 萧尽被一掌打得喉头腥甜,想转身看看身后偷袭自己的是什么人,背脊又挨一脚,将他踩在地上。这下疼得他胸骨如欲折断,终于将一口血吐在地上晕了过去。 一个男子声音在殿内响起,问道:“师弟,你怎么样?” 小和尚道:“我没事,你下手太重,怕是把他打死了。” 大和尚道:“我见他掐着你的脖子,只当要下毒手,一时情急才这样。” “你去瞧瞧他伤势,看他什么来历。” “师弟是怕……” “那倒不是,若真是,不必耍这手段试探。” “嗯。” 两人寥寥几句便不再多言,大和尚将萧尽拖走,回来扫了地上血迹,撒上灰土掩住。 萧尽伤上加伤,神志全失,昏睡中胡言乱语,等天亮时已唇角起泡、浑身滚烫。半睡半醒之际,只觉有人脱了他衣服擦洗伤口,还喂他水喝。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觉被人拦腰扛起,正要挣扎又被拿住穴道,勉强睁开眼,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那人不知将他藏到哪里,扑鼻而来阵阵骚臭,萧尽穴道受制不得动弹,不能言语,只听到门外隐隐有人说话。 一人问道:“小和尚,昨天夜里可有人闯进庙中或路经此地?” 小僧语调柔和,平静答道:“没有。”那人问:“你师父呢?叫他出来问话。”小僧道:“师父出门云游了,寺中只有我和师兄二人。”那人道:“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犯,小师父心软救他,等他伤好定会杀你灭口。”小和尚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打诳语,若能救自然要救,只是昨日并无施主所说那样的人到寺中。” 他明明撒谎却理直气壮,萧尽想到昨晚那个背后偷袭之人竟能无声无息靠近自己,这荒山小庙卧虎藏龙,不可小觑。他强打精神再听,门外那人道:“我不信,须让咱们细细搜一遍才行。”小和尚道:“佛门清静之地,施主们持刀携剑,喊打喊杀,只怕冒渎佛祖。”那人道:“这破庙快塌了,佛祖怎不保你香火长盛,想是你们这些和尚心里有鬼,还不滚开。” 说罢,一阵马蹄声,那些人竟骑着马踏进庙里,四处搜寻起来。 萧尽屏住气息,只盼他们草草了事,搜不到此处。众人搜了小半时辰,将供桌佛台翻个遍,两间禅房能扔的全扔在院里,唯独萧尽藏身处无人靠近。 萧尽已知自己身在茅厕,那些人嫌臭都不靠近,眼下只剩一处,少不得多看一眼。他暗自着急,运力解穴,可丹田内空空如也,一丝真气都提不起来。 脚步声越走越近,萧尽从木板缝隙间瞧见一双沾了泥点的黑靴和一截锃亮刀尖,正自焦急,忽然不知从哪窜出一条黄狗,从众人胯下钻过,一头钻进茅房抬着后腿撒起尿来。 那人吓了一跳,看清是野狗撒尿便咒骂一声,嫌弃地转身走了。 萧尽蜷在角落,黄狗淅淅沥沥尿了他满身,却也算救他一命。门外一阵呼喝,马蹄声渐渐远去。他松了口气,见那黄狗洋洋得意,站在面前一抖一抖,要将狗尿抖尽。萧尽苦于不得动弹,只能任由尿水抖在自己脸上。狗儿不分香臭,抖完就要过来嗅他面颊,萧尽只觉一条温热软滑的狗舌在脸上舔来舔去,又湿又痒实在难受,好一会儿才听小和尚在外唤了声:“金角,快出来,里面脏。” 黄狗听见,摇摇尾巴跑了出去。 不到片刻,一个光头和尚跨步进来,伸手拽住萧尽胸前衣襟一把将他提出去。 萧尽想这和尚大概就是昨晚偷袭自己的人,此人武功高深,不知底细,但自己落在他手好过被方才那些人抓住,索性双眼一闭听天由命。大和尚提着他来到院中,将他沾满血污的黑衣一撕,三两下撕得上身赤裸。萧尽惊怒交加,睁开眼睛见那个美貌小和尚站在大殿外,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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