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夫仔细想了一下,回答道:“并非没有这种可能,只不过小少爷自幼除了江南和燕京从未去过其他地方,为何会换上外番病症?还是出生时就患起的。” 第7章 唯一艳葩 时南寄看着蒋大夫说道:“不论如何,都必须找到病症,对症下药。” 蒋大夫颔首,“这是自然,只不过最近可能需加大药量了。” 时雪泠偏了偏头,不由自主地吐出两声轻咳。 他的身子晃着,看上去随时就要倒在地上。 沈斯野抓住时雪泠的手臂,稳住时雪泠的身子。 时雪泠缓过来,对蒋大夫说道:“麻烦了。” 蒋大夫摆摆手,对时南寄说道:“无事,那我先去抓药了。” “莲月,随蒋大夫去拿药。”时雪泠吩咐道。 等到莲月和蒋大夫走后,时南寄才走到时雪泠身边,他看了眼时雪泠还靠在时南寄身上的动作,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可好些了?”时南寄问道。 “好些了,”时雪泠微微偏了下头,对沈斯野说道:“帮我倒一杯茶。” 沈斯野一手稳着时雪泠的身子,一手拿着茶壶给时雪泠倒茶。 茶壶里的茶水还是热的,刚倒入茶杯就散出雾白色的热气。 沈斯野拿着茶杯喂到时雪泠的唇边,时雪泠就着沈斯野的动作喝了下去。 时南寄有些看不下去,他咳了一声,对时雪泠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身子不适记得叫大夫,别再淋雨了。” 时雪泠咽下喉中的茶水,轻轻点着头,应道:“好。” 时南寄走后,时雪泠慢吞吞地将茶杯里的茶喝完。 沈斯野将空茶杯放在茶桌上,愣生生地对时雪泠说道:“日后不要淋雨了。” 时雪泠直起身子,他撑着下巴,伸出指尖玩着花瓶中的月季,他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沈斯野的唇上,“你也是我哥么?” 沈斯野顿时抿紧唇。 时雪泠被沈斯野逗得轻笑出声,他停下玩弄花瓣的动作,“逗你的,帮我把铜镜前的簪子拿一只过来。” 沈斯野看了一眼时雪泠半干未干的头发,站起身,去镜台前拿簪子。 其实时雪泠的簪子都差不多是同种样式的,很素,只是颜色有些不同。 沈斯野的视线停留在最里面的一根簪子上。 这根簪子和其他的簪子不同,簪身还是普通的碧玉簪款式,但簪尾上有一朵艳红色的虞美人。 只不过不是真的虞美人,是用玉雕刻的。 这是沈斯野头一回觉得红色和碧色如此相称。 沈斯野拿起那根簪子,又拿起桌上的扇子,回道了时雪泠身边。 时雪泠看着沈斯野手中的扇子,问道:“你要为我吹发?” “可以吗?”沈斯野问道。 时雪泠弯着眸子,说道:“当然可以,我的簪子呢?” 沈斯野将手中的簪子递到时雪泠摊开的掌心。 时雪泠的视线落在这枚簪子上,突然愣住。 他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沈斯野,开口:“愣着作甚,来为我吹发?” 沈斯野拿着扇子走到时雪泠身后。 待到把时雪泠的发丝吹干,沈斯野将手中的扇子放在桌上。 时雪泠把玩着手中的簪子,他的指尖在簪子上的虞美人的花心上打着转。 直到凸起的玉刻花瓣磨得时雪泠的指尖泛红,时雪泠才终于开口:“为何挑这根簪子。” 沈斯野还以为是时雪泠不喜欢,“那我去换一个。” 时雪泠仰起头,盯着沈斯野的眼睛说道:“我何时说我不喜了?只是问你为何挑这根簪子而已。” “我觉得配你。”沈斯野解释道。 时雪泠轻笑出声,他将簪子放在桌上,“那你说说为何配我?” 沈斯野说不上来。 虽然平日里时雪泠戴的簪子都是素的,但沈斯野看见这个簪子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配时雪泠。 就像江南朦胧烟丝青雨中唯一吐蕊的艳葩。 但沈斯野说不出口。 明明话就落在唇边,可内心好像有一股力量驱使他不能说出口。 时雪泠看着说不出口的沈斯野,又笑了一声,“说不出来就罢了。” 这声笑和方才的笑完全不一样。 “很像你。”沈斯野憋了半天,只说出了三个字。 时雪泠拿起桌上的玉簪瞧了又瞧,也不知有没有信沈斯野的话。 “上次让你学挽发,会了么?”时雪泠问道。 沈斯野没想到时雪泠说的慢慢学竟然是真的让他去学,时雪泠塞给他的那根簪子他还放在卧房。 不过沈斯野的反应怎么可能逃过时雪泠的眼睛。 时雪泠将这根簪子握在手中,“换一根簪子。” 沈斯野愣愣点了下头,他想去拿时雪泠手中的簪子,结果时雪泠缩回了手。 “让你拿簪子,没有让你把这根拿回去。”时雪泠说道。 “好。” 沈斯野重新拿了一根簪子走到时雪泠面前,时雪泠拿起簪子,快速将一头长发绾了起来。 刚绾上,院子里就传来一声急速的脚步声。 沈斯野感觉到原本还浑身懒散的时雪泠立马变得比刚才愈发虚弱了起来。 甚至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更加清冷。 沈斯野怕时雪泠摔倒,往前走了几步扶住时雪泠。 刚靠近时雪泠,沈斯野就听见时雪泠对自己说道:“为我添茶。” 声音冷淡,和方才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沈斯野还没拿起茶壶,就听见门外响起讽刺的声音。 “时雪泠,又在使唤人呢?” 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来一个男子。 穿的也格外贵气。 时雪泠轻飘飘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时霖修,咳了几声,缓着嗓子开口:“三少爷来我这作甚?” 时霖修走到里面,站在时雪泠面前笑着说道:“我听说我二哥哥又病倒了,当然得来看看了,不然万一没人关心二哥哥该如何是好?” 沈斯野被那笑恶心到了。 他也不知为何会觉得恶心。 大概是因为暗卫的职责。 “那倒没有,王夫人应该会关心我的,”时雪泠垂着眸,对身后的沈斯野说道:“不是让你为我添茶么。” 沈斯野从那股恶心里抽出身,拿起茶壶为时雪泠添了一杯茶。 时霖修在沈斯野的脸上扫视了一番,又看向神色平静的时雪泠,“二哥哥,这人是你的......” “仆人,有事么?”时雪泠打断了是时霖修还未说完的话。 时霖修笑了一下,“无事,只是看这仆人生得俊俏,还以为是二哥哥你的男宠呢。” 时雪泠喝了口茶,抬起眸看了时霖修一眼,“看上去三弟很是了解。” 时霖修被时雪泠呛得一哽。 他自然知道时雪泠是在故意怼他,但时雪泠常常都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我怎会了解这些呢,不过是听友人说了几句。”时霖修咬着牙说道。 时雪泠将茶杯放在桌上,神情清冷,好像只是无意间说道:“那就好,否则我还得向王夫人说一下了,让她好好管教一下三弟,看来是误会,免得三弟被罚。” “那当然了,二哥哥只是在尽哥哥的职责罢了,我也不会计较的。”时霖修牙都快咬碎了。 时雪泠听出来时霖修说的是反话,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时霖修说道:“三弟弟还有事么?” “无事了,那弟弟就先告辞了。”时霖修说道。 临走前还不忘在暗地里瞪时雪泠一眼。 沈斯野也看见了,他低头看向时雪泠,却发现时雪泠好似没有看见一样。 时霖修彻底消失在院中后,时雪泠才恢复了先前的状态,他整个人无骨地趴在桌上,从花瓶里拿出刚刚被藏进去的簪子。 时雪泠玩着簪子,对还站在自己身旁的沈斯野说道:“站着不累么?坐下。” 沈斯野在时雪泠身侧坐下,他咀嚼着自己的措辞,确认没什么问题才开口:“你弟弟,好像对你很不喜。” “他和我不是一个母亲。”时雪泠开口。 “原来如此。”沈斯野想,怪不得那人看上去像恨极了时雪泠。 时雪泠看上去就是府中嫡子。 “我母亲在生下我三月后就走了,我父亲将后室抬为续弦,那人是我三弟的母亲,我父亲为了抬那人为续弦甚至给了那人一个待在府中成为妾室几年的身份,那王夫人进入府中的时候就已经生下了,我三弟只比我小一月。”时雪泠继续说道。 沈斯野没想到时雪泠就这么将府中的辛秘说了出来。 时雪泠像是猜中了沈斯野的心声,他继续说道:“我不喜我父亲,也不喜整个巡抚府。” “你那大哥...”沈斯野想到方才的时南寄。 “大哥和我是一个母亲,我的病就是他寻的大夫。”时雪泠继续说道。 沈斯野不知道时雪泠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这些,但他确实有些心疼时雪泠。 “你的父亲,不是好人。”沈斯野说道。 时雪泠笑了起来,他捏着簪子的簪尖,“什么是好人呢?这座院子是他为我盖的,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也只能将他视作父亲,也只是父亲罢了。” 时雪泠微微抬起头,看着沈斯野,说道:“真羡慕你啊。” “为何羡慕我?”沈斯野问道。 “待日后你想起来就知道了。”时雪泠卖了个关子。 沈斯野哦了一声,看上去没有要继续问下去的样子。 “你不好奇你的身世么?我知道。”时雪泠盯着沈斯野的双眼。 沈斯野摇摇头,“总会想起来,不是吗?” 听见沈斯野的话,时雪泠笑着,他顺着沈斯野的话开口:“也是,总会想起来。” 是夜。 卧房里的烛火摇曳。 沈斯野在睡梦中被亮光晃醒。 他睁开眼,就看见时雪泠站在自己床前。 手中还拿着燃烧着的蜡烛。 时雪泠穿的衣物很薄,沈斯野想到时雪泠的身子,连忙站起身,将自己的衣服披在时雪泠身上。 “怎么了?”沈斯野问道。 时雪泠的视线落在沈斯野的手上,他抬起头,朝着沈斯野笑了一下,“会咬人吗?” “什么咬人?”沈斯野随着时雪泠的视线望向自己的手。 “你不是我的暗卫么?咬人,不会么?”时雪泠手中拿着蜡烛,被火化掉的蜡落在地上。 沈斯野看着时雪泠的眼睛,那双上翘的丹凤眼里映着烛火,滚滚烧着。 又是一滴油蜡掉落在地上。 沈斯野点了点头。 时雪泠笑了起来,但却没有笑出声,他用没有举着蜡烛的手贴上沈斯野的脖子,轻声说道:“你要听话,得乖,我让你咬人你才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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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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