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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爷：“只怕不容易，不过我从府城过来时，倒是听说皇帝派了钦差代天巡狩，钦差大人公平公正，专办各地冤案，” 这是今天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苏羽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真的。” 何老爷：“自然是真的，不过他会不会来这里，什么时候来就不知道了。” 是苏羽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今天就可以叫何老爷去状告李公子，但何老爷却告诉他们，县衙审案也有先来后到的，今天县太爷接了林枭的案子，必定会先审，他现在去报官也是没用的。 不过何老爷也说了，即便林枭被判了死-刑，也不会马上行刑，还要经过上报复核，最快也要好几天，慢则好几个月，所以他们还有机会。 从何老爷家出来，苏羽和桑祁边分开行动，苏羽带着梁文文他们先去县衙，桑祁回去找人去府衙看看，想办法到去钦差面前喊冤告状，把钦差引来宜山县。 苏羽一行人来到县衙，不知是时间刚好凑巧，还是故意安排，县太爷正好在升堂审林枭的案子，衙门外来了一群围观群众。 苏羽只能往里挤才能看到大堂中的林枭。 人太多，推搡间他放在怀里的令牌掉了出来都没发觉，还是旁边一个好心的哥儿捡起递给他：“你东西掉了。” 苏羽看了一眼递到眼前的东西，确认是自己刚刚从家里带来的那块刻着“白”字的令牌，他接过，往怀里塞，也顾不上看人，眼睛盯着林枭的背影，嘴里说着：“谢谢！” 他知道这样很失礼，但此时此刻顾不了这么多，枭哥从被押走到现在过去两个时辰了，而他却仿佛两年没见到人一样，他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过得那么慢，他现在单单只看着枭哥的背影都不敢眨眼，生怕移开视线，枭哥就不见了。 公堂之上，县太爷例行公事道：“堂下可是林枭。” 林枭：“是。” 县太爷：“李公子状告你故意杀人致死，你可认罪？” 林枭：“事出有因。” 县太爷：“所以你是不认罪吗？” 林枭：“大人不问杀人动机吗？” 县太爷完全不理林枭说什么：“带证人。” 不一会儿，衙役带着一个哥儿进公堂。 苏羽赶着自己叫出来前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怎么会是袁柳月？ 县太爷：“下跪何人？” 袁柳月：“草民乃大山脚村袁柳月，曾嫁到林家村，与死者和杀人凶手都认识。” 县太爷：“哦，那你说说，林枭为何要杀了林大江。” 袁柳月：“林枭此人在村里惯是横行霸道，只要别人背后说他或者他夫郎闲话，轻则他会把人打一顿，重则自然就……想必这林大江也是背后说了他什么吧，大人，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林家村人都可作证，他当着全村人的面打过我前夫，而原因仅仅是因为说了他一句闲话。” 袁柳月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这明晃晃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县太爷：“林枭，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吧，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林枭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县太爷：“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么我宣布……” 眼见县太爷就要定了林枭的罪，苏羽用尽自己此生最大的声音大声道：“县令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县太爷呵斥：“何人扰乱公堂。” 林枭也转过身来，看到苏羽以及他旁边的梁文文和橙子，似乎明白了什么：“阿羽，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苏羽理解林枭想护着他的心，但生死关头，苏羽顾不了那么多，仍然大声道：“我是堂上林枭的夫郎，死者林大江乃本村人，他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我夫君才失手打他致死，实乃情有可原，望县令大人从轻发落。” 县令原本不想理，但苏羽的话音刚落，周围边议论纷纷。 “一个哥儿当街说出这种话，真是不要脸。” “就是，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还那么大声的说出来。” “这两夫夫也真是天生一对，一个不要脸，一个心狠手辣。” 在这一群贬低声中传出了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一个哥儿，差点被人玷污，错的不是他，而是那个行凶的人。一个夫郎，全然不顾自己的名声，只为救自己夫君于囹圄，值得敬佩。” 听这声音，是刚才那个捡到苏羽令牌的人，苏羽向说话的人看去，是一个长得英气逼人的年轻夫郎。 他话音一落，周围人都看向他，似乎没想到有人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一时间愣了神，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县太爷：“不管有没有原因，他杀人是事实，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苏羽转过头看向公堂：“可林大江他本就是该死之人，他不仅对我如此，他也对其他人做过此时，只不过别人因名声不敢出来指认，难道杀一个人，救下很多人，就不值得免掉死罪吗？” 他不敢奢望枭哥无罪，只要能免了死罪，其他的罪他愿和枭哥一起承担。 县令大人：“即便林大江该死，那也应该由本县令来判，而不是他一介平民来动用私刑。” 苏羽：“大人……” 县太爷重重的拍下手上的惊木堂，周围的刚起议论声又瞬间静了下来：“林枭夫郎，你再多说一句，就与林枭同罪，他杀人是事实。林枭，你犯下如此罪行，罪大恶极，今依法判处你死-刑，现将你押回大牢，明日午时行刑。”
第60章 “死-刑”两字像一道惊雷炸得苏羽的天都塌了，他正要不顾一切冲进公堂。 旁边却传来一道清润好听又慷锵有力的声音：“如此断案，未免太草率了。” 因他当众指摘县太爷，故周边的人都看着他不说话，大概都在想，哪来这么大的胆，居然敢当面质疑县太爷办案，毕竟在这小县城，县太爷就是最大的官。 苏羽也如同众人一样循着声音望过去，是刚才那个捡到他令牌，又为他说话的英姿勃发的哥儿。 连县太爷自己的懵了，他做官十载，还从没遇到过现在这种场面。可以说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他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他说的话，没人敢质疑。 这么多人在这看着，他作为县太爷的威严不能丢：“你是何人，以民指官，难道你也想与林枭同罪？” 英气逼人的哥儿依然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县令大人好大的官威。” 县太爷见他没有被自己的话吓住，还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被气得不轻的他直接吩咐衙役：“扰乱本官判案，把他给我抓起来。” 只见，站他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一名身着玄色劲装器宇轩昂的汉子挡在他身前，眼神直视县令，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举至众人面前：“我看谁敢，这是陛下亲封钦差大人。” 钦差，苏羽敏锐的捕捉到这两字，是刚才何大人说的钦差吗？枭哥有救了。 县太爷根本不相信，这小地方，十年了都没有钦差来过，这次怎么就来了，况且：“你一个哥儿，既然敢冒充钦差，罪加一等，两个一起抓起来。” 衙役自然是唯县太爷命是从，一起朝说话的两人围过去，周边的民众自发退后让出路来，就连苏羽也被梁文文和橙子拉到一旁。 苏羽都为两人捏了把汗，反观被衙役围住的两人却异常淡定，不慌不忙。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街道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千人的钦差护卫队把整个府衙都包围了起来。 之后的局面，县令大人被当场拿下，林枭的案子也因证据不足，案情不明朗暂时压着，隔日再审。 钦差大人发了话，要在宜山县逗留月余，会在这重新复核县令大人之前判的刑案，他将暂代县令之职，有冤案的平民皆可击鼓伸冤，但如果是诬告的，也将严惩不贷。 何老爷也趁机递上了状纸，但由于今天钦差刚到，还有很多事情待办，即便收了状纸，也不会那么快就办理。 而刚才还混迹在人群中的李公子，在县令大人被拿下之后就偷偷摸摸的溜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苏羽可以正常探监，时隔三个多时辰，他终于能和林枭说上话。 未语泪先流，苏羽看着林枭，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这一天经历了几番大起大落，之前一直忍着的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林枭边帮他擦眼泪边轻轻哄道：“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关于林大江的事，他们一直没有好好聊过，他一直以为这件事已经成为过去，没想到枭哥会在背后做这些。 一开始知道林枭杀人时，他也和其他人一样以为林枭只是泄愤，直到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他才清晰的感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哥儿的重要。 他刚才明明说的是林大江欲对他行不轨之事，他才是受害者，可是，为什么别人恶毒的语言要攻击在他身上呢，难道差点被侵害是他的错吗？ 可他从来就没有主动去招惹过林大江，也没有去得罪他，他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伤害。 所以现在他才明白，枭哥之所以对林大江痛下杀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大概就是为了维护他的名声吧，如果让林大江去村子里乱说，这种事又解释不清楚，那么，他一辈子都活着别人指点嫌弃厌恶的流言中吧。 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苏羽，也许那天就会因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而找根绳子结果了事。 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而是不少。 所以才说哥儿的名声胜过生命，所以之前他说要梁文文来给他作证时，他们才不同意还极力劝他，因为这个证一旦做了，他的名声就没了，他的命也可能没了。 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听到枭哥被判死-刑时那种无力无助万念俱灰的绝望。 苏羽哽咽道：“枭哥，你吓死我了。” 一脸凶相的汉子却用最轻柔的声音道：“不是叫你在家等着，别担心吗？这么不相信我。” 苏羽：“民不跟官斗，你都被官差带走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林枭：“那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苏羽：“那是因为钦差大人刚好来到，不然今天我就……” 后面的话，他都不敢说出口，现在想来还是一阵后怕。 林枭高深莫测地道：“那你以为钦差是怎么刚好来到的。” 苏羽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林枭解释道：“上次府城来的钱老板来拿腊肉时就跟我说有位公平公正的钦差大人到了府城。” 当时他想的是把钦差引到宜山县对付李公子的，他倒是没预料到自己会入狱，只是隐隐有感觉李公子跟县令大人肯定有所勾结，那要扳倒李公子就只能靠外力。 之前去他家吃饭，他就发现李公子对苏羽有不一样的想法，所以早做了准备，联系何老爷，和把钦差引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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