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还有洵儿替他的位置。” “还有你二哥,他虽然急躁了些,但待你之心是最真的。景璟婚后继续担任你宫官,为你处理宫中内务,他就不能离京,免得夫妻刚成婚就分离。那就由他担任禁军统领,护在你周围。” “所以……”褚源说了这么多,终于停下来,柔声说出了今晚的目的:“莫要不安害怕了,好不好?” 而夏枢此时已经顾不得去惊讶李云霁隐藏的身份,无数情绪涌上心头,最终都化为对褚源的感激与爱意,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一下也把从王都回到北地就开始积攒的不安与忧虑全哭了出来。 褚源没再说话,只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背,直到人在怀中哭睡过去,彻底放松下来,他才松开怀抱,将人的脸漏出来。 无论任何时候,权力都是最让人有安全感的东西。 而爱一个人,并不是宠他就足够了,帮他立起来,把手中有的权力分给他,给他提供最充足的安全感,才能保证两人心理平等,爱长长久久绵延下去。 他看着怀中人团成一团窝在自己怀里依赖与信任的睡姿,心中松了一口气,担忧他后悔的心理阴霾也终于散去了。 他拿出帕子,轻轻的给他抹去眼下的泪水,低头在他额上温柔又珍惜的吻了一吻,才轻柔地把人放在床上,摆好睡姿,盖上被子,帮他舒舒服服的入了梦乡。
第368章 三月二十五日, 钦天监测算的大吉日,也是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举办的日子。 天还没亮,夏枢就醒了。 他昨晚紧张得一晚上没睡好, 醒来后下意识唤了一声景璟, 就又受不住困意,愣愣坐在床头打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一会儿, 又像是很久,迷蒙中只听得匆匆的脚步声自外间传来, 景璟的声音隔着帐子响起:“才卯初, 册封仪式下午开始,不若再多睡一会儿?” 这几日帮忙准备大典,太过忙碌与疲惫, 夏枢没让他回国公府, 晚上歇在皇后宫的偏殿里。 褚源因这几日议事经常议到很晚, 为免影响夏枢休息,就在皇帝寝宫歇下, 所以大清早的,皇后寝殿里只有夏枢一个。 夏枢听到声音脑子清醒了些,揉着眼睛, 伸手撩开帐子。 景璟上前帮忙把帐子挂起来,他衣衫不整,头发也未梳。 想是听到宫女通知, 匆匆赶来。 夏枢打了个呵欠, 掀开被子下床,吩咐他身后的宫女:“把景尚仪的礼服和配饰都拿过来,他在这里洗漱打扮。” 然后回答景璟的话:“陛下说辰时左右就进行封后大典。” 景璟怔愣了一下, 疑惑道:“流程上是下午……” 寻常封后大典是前一天皇帝派官员祭告天地、宗庙,大典当日辰时左右,内官在钟鼓鸣声里,带着仪仗前来皇后宫颁发皇帝赐予的金册与金宝,举行受册仪式。拿到册宝后,皇后前往太和殿与皇帝汇合,再一起前往太庙拜见李氏列祖列宗,最后再进行一系列谢恩、宣诏以及内亲、命妇们的轮流拜贺仪式。 正常来讲,确实得卯时起,但此次封后大典是与登基大典一起办,情况又有不同。 流程是先举行登基大典,新君早起去天坛、地坛祭拜天地,然后太和殿升御座,接受百官朝拜,颁布继位诏书,宣告改元,接受玉玺,然后带群臣去太庙祭告祖先……登基大典办完,才举行封后大典,赐册宝受册得下午去了。 之前封后大典的彩排流程就是按下午来的。 夏枢其实也有点懵:“昨晚你睡下后,他派人过来说改了时间,封后大典上午举行,还说内官都已准备好,我们只管卯时起,穿戴妥当等他过来接即可。当时听说你睡了,寻思你忙一天也累了,早上说也不迟,就没叫人打扰你。” 景璟:“……” 他真的想骂人,这位表哥发什么疯,竟突然更改时间,而且早不改晚不改,他昨晚忙到亥正才睡,都没听到有人来通知,这通知的时候得有多晚。 大半夜极限改时间,受册仪式按惯例就没有皇帝亲自来接的,他要亲自来,流程大概率也变了。这是在干什么,考验他们这些下属极限办事能力么。 夏枢见他神色似乎有些微微生气与紧绷,为褚源解释道:“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与重臣们商议事情。昨天甚至宫门下钥了也没让那些大臣离开,一直在御书房待到很晚。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说吵得很激烈,估计事情不小,中间也没什么空闲。不过亥时事情一结束,那边安排马车打开宫门把大臣们送回家,这边就派人过来通知,也不算故意拖延。” 然后又安抚道:“不用担心,虽不知为何突然改了时间,但之前排练的流程已在脑海中,只是早起些,照着流程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景璟都无语了,心道小枢哥哥怎么那么相信那不靠谱的表哥,但也知道妄议皇帝是罪,且时间上也容不得他再说什么,就闭上了嘴。 已经变了还能怎样。 景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得赶紧伺候小枢哥哥洗漱吃饭、穿戴打扮起来才是。 不然时间怕是要迟。 于是景璟也不拖延了,一边快速把头发挽起来,一边吩咐宫女们行动:“准备洗漱用品,再去小厨房通知送些粥食点心过来。” 待夏枢自己穿好内衫、鞋子后,红雪也急匆匆赶来。 她昨日值了一天班,临睡前夏枢叫她好好休息今日晚点起,被小宫女叫醒,才晓得时间改了。 告了一声罪,便带着宫女们上前伺候夏枢洗漱。 之后便是马不停蹄的吃饭,穿戴礼服配饰,梳妆打扮。 待一切停当。 夏枢望着龙纹铜镜里的自己。 面容白净灵秀,气质归于内敛,金冠将额发束起,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与英气的眉毛、黑亮有神的眼睛合在一处,竟显出丝丝稳重与贵气的韵味。 与昔日那个黑瘦粗糙,凌厉倔强写在脸上的夏枢判若两人。 铜镜快有五尺长,穿着蓝色礼服的全身清晰映射其中。 华丽的礼服配饰配着他的脸,包裹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威严气势,衣摆处金丝勾勒出巨大的凤凰,烛光照耀下,长长的尾羽波光摇曳,仿佛活了,正翱翔于广阔苍穹,展翅高飞。 夏枢看着看着,竟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昂扬志气、热血激荡来。 “小枢哥哥,你好好看……”景璟喃喃的声音响起。 夏枢回神,转头看去,才发现他愣愣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目不转睛,神色惊艳。 夏枢:“……” “殿下确实好看。”红雪打量了一下,抿唇笑:“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奴婢都舍不得移开眼。” 夏枢:“……” 从来只调戏欣赏美人的夏枢,第一次感觉到微微的脸红。 他忍不住再次打量铜镜中的自己,衣服奢华,目光灼热,精神昂扬,浑身散发出一股坚定且逐渐强大的气场。 “确实蛮好看。”夏枢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自我欣赏起来,摸了下自己的下巴,颇有些小得意:“我都忍不住被自己迷倒了。” 景璟&红雪:“……” 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谦虚的人。 不过,却有一种奇特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喜欢又敬佩他。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上前扶着他在榻上坐下。 礼服好看是好看,就是金丝银线玉石宝石织得满满当当,死重死重,夏枢坐下后,身上都是一轻。 如此奢靡过度的礼服,夏枢之前是拒绝的。 礼服又厚又重不说,关键是制一件花费巨大,不是日常穿,可能也就只穿这一次,太过浪费。 夏枢对穿着没什么讲究,舒服就行,在他看来,比起只好看这一次,不如把钱省下来用到民生或者战事上,能做不少事。 不过他的想法刚提出来就被褚源否了。 褚源说不差一件礼服,封后大典一辈子只有一次,必须要隆重一些。再者,皇后礼服规制这些彰显的不止是帝王重视,还有新皇登基时的国力,适当的时候展现一下,是能对异族起一些震慑作用,对朝堂起些凝聚作用的。 夏枢想到之前的经历,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 几年前,褚源封安王,他们表现的没钱,就一堆人贴脸嘲讽。 如果新帝新后亮相表现得一副手头紧巴样,不定会让人瞧不起之下心中生出什么想法。 现在一切以稳为要,日后后宫只有他和孩子们,不大搞奢靡做派,也不会像先帝们后宫那样开支庞大。 想明白后,夏枢就不再纠结这件礼服。 不过他可能是享受不了什么福,华丽的礼服仅穿了一会儿,就觉得束缚与沉重,只期待仪式早些结束,换成日常衣服。 想了想,他叫红雪去皇后宫门口看看册封仪仗动静,瞧什么时候过来。 景璟则留在屋内,陪着他。 两人聊着闲话。 夏枢想到景璟继母的女儿盛桃嫁给李留,李留出事后,景政保下盛桃,没有流放她或者充作官奴,只是贬为庶民,前两日,褚源还说安排景政做自己的老师…… 顿了顿,夏枢挥手让屋内守着的小宫女们退下。 只剩两人后,夏枢拉着景璟坐在旁边,低声问起之前就想问的事:“你真的决定不改回褚姓了么?” 景璟没和夏枢聊过这个话题,但前些时候,陛下问过他是否要认祖归宗,改姓为褚,他拒绝了。 陛下没问他原因,可能也是懒得问,只说他可以考虑一段时间再做决定,如果大典前改变主意,都还有机会。 景璟其实没怎么考虑,他决心已定。 不过没想到大典前小枢哥哥会再问起,仅怔了一下,就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夏枢没评价,只点明利害:“褚家是陛下外家,皇亲国戚,地位比一般世家更崇高稳固……” 通常女子或者双儿嫁入公侯之家后,除了争夺管家权或者从婆家、夫君那里争取微薄偏爱外,没有任何出路。 而公侯之家往往人口繁茂,相对来说就利益有限,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层出不穷,异常激烈。 不过任凭谁再怎么斗,手段施到皇帝血脉亲人身上,都会有所顾忌,轻易不敢出手。 而褚姓昭示与皇帝血脉相连,回归褚家,冠上褚姓,不管元家内部如何,景璟都会多一层保障,就是想去争些什么,也能占些优势。 另外,沾上皇亲国戚身份,景璟还可以争取赐封宗室封号。 比如普通女子或双儿,若是没到爹娘长辈做出巨大功绩,阖族不存,变成孤儿的份上,再加上一些机缘,比如本人受皇帝太后亲王喜爱,记在名下,不会被赐予宗室封号。 而他阿姐,献上玉玺可记为从龙之功,旧例已嫁赏其夫,由其夫为其请封诰命,未嫁赏其父,本人顶多是被赐一段婚姻或者金银财帛——当然,阿姐是要招赘的,褚源不会给阿姐赐婚,按正常是赏些财物即可,但加上个褚姓,再加上补偿李昊,则给她封了县主这个宗室封号,享有俸禄与食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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