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草席,闻着血腥味跑来的野猪,周遭的事物带给他的冲击不小。 他刚站起来,腰间结痂的伤口随着动作再度崩裂,疼得他眼前发黑。 这么重的伤,只有亲近之人才能做到。沈玉康健时,周身一米内无人能靠近,唯有师父和同门子弟能让他放下戒备。 想到这,他的思路便清晰了。 同门人害的自己,而且想要把自己置于死地,却不想手上沾血,吧废了武功的人丢到破庙,让他自生自灭。 他抓起半块土坯砸过去,野猪被精准砸到,哼唧着退到墙角,又低头去拱地上散落的玉米粒。 沈玉摸索着解开黏在一块的衣领,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成了什么样。 若是废人一个,那就过上安稳日子,不会草草过完一声,反而要活得潇洒。沈玉的心态好,不会自暴自弃。 让那些以为他会轻生的人心里膈应。 哎? 就是不死! 野猪突然发出刺耳嚎叫,打算破釜沉舟,欺负这个浑身是血的双脚动物。 沈玉赶忙抄起地上的木棍,正要戒备,却见那畜生怂了,拐了个弯刹住脚,站在他面前乖乖低下头。 “你还想求生啊。”他苦笑着摸到腰间,玉佩、钱囊连同清山门的弟子令牌都不见了。 想要治病疗伤,没有银子是行不通的,他将目光上移,“对不住了。”沈玉盯着野猪后腿隆起的筋肉,喉结动了动。 野猪也不傻,知道对面人要下手,也卯足劲冲过来。 刹那间,沈玉的手已经抬到它的头上。 “哼哼!” 野猪被木棍敲了一记,疼得嗷嗷直叫。 野猪还挺重,真要是把它抬到集市上卖钱,路上都得把自己累死。 得找个能抬它的工具。 他在庙里上蹿下跳,终于是在房后找到了个两个轮子还在的板车。 老天都想帮自己,不至于惨死庙中。 身上的伤再疼,他也能咬紧牙关坚持下去,越是逆境,他越能绝处逢生。 一个脏兮兮的人推着用麻绳捆绑的野猪在热闹的街道走着,边走边喊,只不过声音偏小,不过状态还是很热情。“大家看过来!刚在山上打猎到的野猪,猪蹄肉特别多!” “酱猪蹄好吃得很!” “小伙子,你过来!”一个肉摊的屠夫用干净手帕擦了擦手,朝他喊,“我收你的猪!” 沈玉闻声高兴的推过板车,屠夫饶板车一周细细打量。“这野猪饿得脱了形,不过蹄子倒是紧实,獠牙能磨几副骨簪。” “那您能给我个好价钱?”沈玉眼眸一亮,身上出现了久违的少年气。 屠夫怔怔看了他一眼,“嗯……看你浑身是血,缺钱治病吧?” 沈玉瞳孔一缩,没想到屠夫还挺心善的。 “是啊,所以想用野猪换个治病钱。” 他叹口气,人活着都不容易,能帮就帮吧。 “看你也不容易,我也不讲价了,给你五两银子,这板车和猪都留给我吧。” 转身时,兜里多了锭银子。 有了银子,就能去医馆看病,不指望能完全治好,至少身上能有力气。 他找了家门口络绎不绝的医馆,人这么多,看得肯定好。 进店前,他特意换了身干净麻衣,迈过门槛走进来。 药铺掌柜的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下一位!” 轮到了等了好一会的沈玉,沉默着褪下腕间穿着葫芦的银链,这是去年生辰时师兄送的。 大夫上下打量一眼说话都费事的病人,“哟,你伤得这么重,还能走过来找医馆已经是奇迹了。” 沈玉像是稀罕物,被老头一直盯着,耳廓发红,“我没啥长处,不过是皮糙肉厚,比旁人能抗揍。” 大夫爽朗笑一声,忧愁的眼睛落在纸上的墨痕上。“给你开些活血化瘀和调理内力的药吧,能保证你七日内不死,但是我没办法做到药到病除,你们江湖招数狠毒,一般人治不了。” 他从身后药柜里掏出几味药材,“这些药必须一日三次,不能断,记住外敷内用各半。” 没钱便没底气,沈玉弱弱问:“那——价格如何?” “这些药材贵,给我个本钱即可,二两银子。” 把沈玉丢到荒山野岭的人心也是黑,沈玉从破庙走到清山门,足足用了半个月。 沈玉路上受了太多苦,若不是心里还惦念着师兄,他便不会遭这些罪来。 熟悉的砖石出现在眼帘。 终是回来了。 他跪在山门时特意束紧了新买的发带,身上是一套接近门服的长袍。沈玉像是农村里的土狗,不论扔了多远都要回来。 刚要跨过大门旁的阶梯,几个巡逻的弟子看他一眼,像是看见了大宝贝似的死死拦住。 沈玉茫然的看着他们的脸,只有敌人才会被这种眼神看待,这些师弟为何这般看我? “拦我干什么?我是你们师兄。” “师兄……我们就是奉命拦你的……” 沈玉搞不懂了,疑惑的看向眼前模糊的身影。 石阶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师妹提着茶壶转出朱门,身着杏色襦裙,却在看到他时骤然定住,声音微微发抖,不可置信的瞪大瞳孔。“师兄,你——你能回来?” “我——” “掌门有令,罪徒沈玉永不得入门。”台阶上的男子怒声道,“霜儿莫要心软。”沈悠的白狐裘扫过石阶,腰间新佩的掌门令牌泛着亮光,“你偷练禁术走火入魔,还偷袭师父,当真以为能瞒过我们?” 沈玉如坠冰窟,明明不相干的事情,怎么能推到自己身上。这种话,也不应该是亲近之人说出口的。 沈玉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迟疑一阵才回,“师父怎么死的,你们难道不知情?” 这会,他摸清了事情的脉络,疼爱自己的师兄,亲手毁了师弟。 他径直走到颐指气使的沈悠面前,温柔的师兄像是已经死了,眼前站的是一个野心大的贼子。 沈玉不想再和他纠缠说些口水话,决绝的回头,向看热闹的众弟子解释。 “分明是其他门派里几个遁入魔道的长老偷袭的!那几日我奉命在弘一村除土匪,根本没和师父在一个地方!” “我不会听你一个罪人狡辩!我要为师父报仇!”师妹狠下心,不再去想此事的真相,将错就错朝沈玉亮剑。 出乎意料,她还真下手—— 论师妹和沈玉的实力,她还没到与他对战的资格。 沈玉皱眉挥袖震开她,都到这般地步,他没想着下手杀掉师兄,还傻傻的想解开误会,蹲下来把震掉的剑还给她。“师妹,你真不知道是谁害了师父?我猜师兄已经成为新任掌门了吧?”他抬眼去看心虚的师兄,“我能活着,你是不是心里很不舒服?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争掌门的位置,我留在门派是因为师父在,如今师父叫驾鹤西去,我不会留在这个伤心地了。” 沈悠担心事情败露,赶紧推开陷入纠结的师妹,催促道:“师妹,快去做你的事情,这里没你的事。” 师兄一次一次绝情的话,像是刀子插在他心里,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去为师兄找借口了。 不能再欺骗自己了,不能有念想了…… 落下的眼泪划过他的脸,他随手一抹,使用轻功跳上大门最高处。 亲手拽下匾额,暗笑一声,“沈悠,你以后不再是我的师兄,我们……” “恩、断、义、绝!” “好啊,我巴不得,有你这么傻的师弟,一直拖我后腿!明明我们可以称霸武林,你却守着师父说的傻话,我就看你这么善良,能活到多少岁数?恐怕你会被你的善良害死!”
第98章 孩子能有多难? 能比习武艰辛? 沈玉勾唇一笑,望着襁褓里的小娃,脑海里已经幻想出孩子能走路时的画面,等孩子能走能跳,再把自己的绝学传授给儿子,多好啊。 要是子子孙孙再刻苦坚持,咱们家就成了武林世家,说出去都有面。 金落生完孩子后,有时有些恍惚会忘记自己成了孩子的爹,把孩子抛在了脑后。 沈玉很自信,认为比金哥儿靠谱。 他信誓旦旦道:“交给我!” 沈玉还安慰生下孩子却有几分恐惧的金落别怕养孩子,他要是没有精力照顾,沈玉能担起这责任。 沈玉在孩子刚出生那段时间尽职尽责,喂奶还是哄睡,都争在金落前面。 日复一日,两个人像是个陀螺在宅院里来回转,邻居们有时候来串门,会详细说照顾孩子的方法,毕竟两个人都不是女子,这方面总有做不周全的地方。 最终, 沈玉累了扛不住了,装作没说那些大话。 照顾娃确实是个麻烦事,有的人还真不能抗住。 就算武林第一高手,也不能轻松上任。 沈玉给孩子起了个好玩的乳名——小雪球,说这几个字的时候,人的嘴角不禁扬起,像是笑了起来。 三更时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夜空。沈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弹起,连外衫都来不及披,赤着脚就奔向摇篮。小雪球抱起来颇有分量,起初金落抱孩子有些吃力,还得让沈玉帮忙抱着哄睡。 这娃还有一个特点,金落说是遗传了自己。 他太能哭了,白昼哭,睡前还哭,这泪水像是泉水哗哗流,没有消停的时候。 着实难倒了沈玉。 “哇——” 孩子又哭了。 耳边炸开的哭声比鸡鸣声管用,共枕的二人瞬间惊坐起来,还没睁开眼就要去抱孩子。 金落抬起沉重的头,脑子告诉自己要醒过来,但身体劝他多睡会。迷迷糊糊中,不小心伸到了沈玉起起伏伏的胸脯处,脸色渐渐变红,明明已经有了孩子,可还是没过新鲜感。 沈玉顺势握住他的手,轻轻推他倒在床上。 “算了,你睡,我抱他。” 简简单单一句话,金落听了心里涌起暖意,眼皮子又阖上,临睡前吐出一句哈。 “好,我身子太软,浑身没劲,等天亮了换你睡。” 金落睡相安稳,浓密的睫毛微微发颤,沈玉看着他吐出均匀的呼吸,转头哄孩子。 “小雪球,你两个爹都这么照看你了,给我们个面子,别哭啦好不好。” 沈玉轻声哄着,将襁褓中的婴儿抱起,轻轻摇晃。 屋内没开灯,唯有透过窗棂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他憔悴的脸上,眼下两团青黑格外明显。 晃悠的办法没起到效果,孩子还是哭得没玩,他怕哭声吵醒小落,双手抱着小雪球,利索的穿上鞋子下了地。 “怕是饿了,去厨房转转。” 边说边抱着孩子走出房门,穿过长廊,走向厨房,“我去热些羊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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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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