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周遭彻底陷入沉静。 后颈处的动作变得愈发缓慢,许采采能感觉到跟前人的体温似乎越来越热,隔着些微的距离都要烘到他了。 他师兄身上的灵力气息也变得愈发燥烈,似要伸出利爪把他牢牢困住一样。 许采采感知到了这阵强势的侵略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热度开始顺着发麻的脊背节节攀升。 于是停顿片刻后,少年又连忙挣开他师兄的手,往后退出一步,连连摆手。 “但是今晚不行,师兄。” 他望着他师兄怕人的眼神,轻轻咽了一下口水:“明,明天吧,明天我们回微明峰再试。” 宋尽遥手上落了空,倒没再跟去抱他,只立在原处。 几息之间,修士眸中的炙热情绪被压下,冰面重新变得淡漠平静。 “好。”他垂下眼皮,低声地应。 许采采这才大松一口气,身上那层被激起的热意也开始缓缓褪去。 少年又恢复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眸光乖巧道:“那师兄,你现在先回去吧,我们明天见。” 倒不是非要赶宋尽遥走。 只是他师兄这幅样子,总让许采采觉得对方今晚留下的话会很危险。 ……还是暂时分开冷静一下比较好。 然而宋尽遥却并不是事事都顺着他。 修士闻言,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开始去收拾乱成一团的床榻。 “不回,留下陪你。” 他收拾得太过熟练。 许采采都没看清楚。 只觉得眨眼功夫,那榻上乱七八糟的画册瓶罐,包裹,甚至包括他嫌热脱下来的外衣,就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修士捏了几个诀,原本老旧的窄小木榻便变得焕然一新,又薄又沉的被子也都被崭新柔软的床褥代替。 虽然床榻尺寸没有更改,仍是小了些。 但起码看着就让人觉得,躺进去定是分外舒服,能睡一个安稳的好觉。 宋尽遥忙完,转身看向仍站在原地的许采采,对人招手:“好了,来睡觉。” 许采采只好磨磨蹭蹭过去,坐在榻边踢掉脚上的靴子:“那好吧。” 他认真跟身旁人强调:“但是我们今晚可什么都不做啊。” 这房间左右住的都是他们同行的伙伴,他可不想弄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动静,被同门好友听见,让他们笑话。 而且大家都以为他一个人住,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来敲他的门呢。 虽说那门是上了锁,但许采采还是觉得心虚。 宋尽“嗯”了一声,两掌抱在他胳膊下面,轻轻松松把人拎起来,站稳在榻边。 给人将衣物脱得只剩里衣,便又抱着让人重新坐下。 许采采坐好,又抬头:“最好也别让他们知道你来了。” 宋尽遥正给他拆发簪通发,这话使他停了动作。 修士手上举着玉梳,闻言另一手抬起许采采的下颌,垂下眼皮拧眉问:“这是为何?” “我们是道侣,同处一室是理所应当。” “……” 许采采指向窗户:“可你是翻窗进来的呀!” 少年比划着:“这个客栈就这么大,他们都在楼下喝酒,没见你路过正门,却突然就出现在我房间里了。” “很容易就能猜出来你翻窗户了!” 堂堂长清宗最厉害的大师兄,居然半夜翻人窗户,这传出去可怎么了得。 许采采自己不想给人笑话,当然也不想他师兄被人笑话。 宋尽遥灰白的眸子跟人对视片刻,似是仍旧不解。 但他没再说什么,继续动作细致地给人通发去了。 他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也不觉得自己翻窗找自己师弟,跟他人有何干系。 外人是否嘲笑,是何态度都与他无关。 反正他现在是待在师弟身边的,这便够了。 …… 许采采这一觉亦睡得十分香甜。 客栈的单人床榻睡两个人是挤了些,不过他睡着睡着就会整个人趴在他师兄身上,本也用不了多大地方。 清晨,天刚亮没多久,宋尽遥就睁开了一片清明的双眼。 他先是垂眸,看了一会儿师弟睡得泛红的柔软脸颊,才缓缓挪开对方搭过来的腿,动作极轻地起了床。 动作间,身下木榻不可避免地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令面容冰冷的修士很快皱起眉。 宋尽遥又在榻边守了一会儿,确定许采采没被吵醒,才穿戴规整出了房门。 这个客栈住宿条件不好,饭食定然也差。 为防许采采醒来嘴馋找不到好吃的,宋尽遥便打算去外面买些回来。 修士一身清冷白衣,刚踏入客栈走廊,便有几道熟悉的青绿身形也从旁边的几间房里出来,正是此次与许采采一同游玩的同门弟子。 几个年轻小弟子蓦地在这里看见宋尽遥,就跟学生偷溜出私塾跑去鬼混,却在外面撞上了私塾先生一样可怕。 他们惊得当即就站直了,一个个身姿笔挺,神情慌乱地弯腰行礼:“见,见过大师兄!” 宋尽遥赶在他们出声前便关好了房门。 结界随着紧阖的房门一同落下,便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可防止许采采被吵醒。 那几个弟子也随之注意到,宋尽遥是从许采采的房间里走出来的。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 有个胆大的便开了口:“大师兄,您这么早就来接采采回宗吗?” 宋尽遥不欲多言,只冷淡地“嗯”了一声,便略一颔首,下楼离开了。 等他的白色身影彻底出了客栈,消失在视野中,那几名年轻弟子才大松口气地拍拍胸脯,又不约而同地对许采采的房门投以同情的目光。 果然,像大师兄这么严厉的人,做了道侣便只会更加严厉。 许采采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大师兄居然还一大早就特意赶来揪对方回宗修炼。 他们真的不敢想象许采采平时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 许采采可并不知道外人如何作想。 当天晚上,微明峰内室中。 几颗微小圆润的夜明珠只在床榻周围照出一片温暖光亮,房内余地方皆是一片昏暗。 床幔并未落下,许采采不让。 他还牵着他师兄在榻上盘腿端坐。 而在两人中间,许采采将他昨日用的小包裹重新翻找出来,里头的东西也都摊开在被面上。 他拿出来最简单的那本画册,翻开第一页,指给他师兄看。 “好了师兄,我们先来一起学习一下吧,就按照这上面说的一步一步来。” 不知是不是刚泡过灵泉的原因,少年的脸颊莹白透红,由披散在肩头的乌黑碎发衬着,更加柔软。 一双乌黑眼眸与人对视时出奇的亮,但指着画册的指尖却似在轻轻颤抖。 强撑镇定一般。 宋尽遥垂眸看在眼里,抬手拿去师弟手中的画册。 “不用这些。” 他说着,将挡在两人之间的一堆东西全都推开,俯身揽住许采采的脖颈去亲。 阴影垂落,修士在少年颈后触到了发热的薄汗。 紧跟着许采采就忙绷直脊背,躲开了他的亲吻。 许采采神情慌乱,随手抓过被宋尽遥撇到一边的其中一个东西,继续语气紧张地问:“真的不用吗?那这个呢?书上说这个可以帮我更好地适应……” “……” 宋尽遥膝盖跪在许采采身侧,高大宽阔的身影已经将师弟逼得退无可退,整个人全然被他笼罩在身下。 他一手揽住许采采腰身,垂眸瞥见少年手里拿的是什么时,眸色不可避免地沉了沉。 修士一言不发,这回直接将那东西连同许采采的整个小包裹,一起扔出了床榻。 “这个也不用。” 宋尽遥捏着下颌,在师弟柔软的唇上碰了碰,淡声道。 他不可能让那些物件碰师弟半点。 许采采的提议接二连三地被否决,不免露出懊恼的情绪。 但更多只是为了遮掩心中的慌乱与不安。 少年脊背弯曲抵在床头,一手撑在榻上稳住身形,另一手不自知地抵在他师兄胸膛上。 随着宋尽遥的轻轻亲吻,他一双乌黑眼眸却在不住地闪躲。 宋尽遥将师弟的紧张与畏惧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修士这时神情严肃地沉默几息,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人。 “采采,怕就不做。” 他手掌一下又一下在少年颈后温和揉按着,声音尽可能地缓和下来。 但对那副生来就凌冽无波的嗓音而言,实在是收效甚微。 而许采采听到这话,却反而不高兴起来。 他抬脚踹了宋尽遥一下,不满地皱眉:“你不能不让我害怕呀。” “第一次做这种事,谁都会紧张的吧?” 这话明明是在反驳宋尽遥,却反而意外地宽慰到了他自己。 少年总算变得稍胆大了些,手臂环在他师兄脖颈上,攥住宋尽遥颈后的衣领:“师兄,你不会让我难受的,对吧?” 宋尽遥往前低了低头,更方便他抓。 修士乌黑的长发不可避免垂落几缕,落在许采采另一手的手背上,痒痒的。 “不会,我们说好的,一切你说了算。” 宋尽遥用鼻尖不断轻蹭许采采的,低声地哄:“采采,师兄不会做让你不舒服的事。” 说完这话,明显感受到怀中的身躯一寸寸软下,攥在颈后的力道松开,少年改为用两只手臂轻轻环住他。 宋尽遥再度去含师弟的唇,对方这次没躲,而是逐渐抱紧了他。 …… 床幔已经被放下,周遭顿时黑暗不少,但空气却变得愈发潮热黏滞。 其实许采采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事到临头了会突然紧张。 他明明做了那么多准备,看了画册,还自己偷偷在脑子里想象过好几遍,已经确定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甚至,想象的多了,少年还会因此更加好奇。 跟他师兄提的时候,许采采也已经把双修看成了道侣间最为寻常的事,所以连害羞都不怎么严重。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许采采觉得自己大概找到原因了。 他一直以为做这种事时,宋尽遥会很凶地对待他。 或许是之前在暗室中看到的那幕场景,给人造成的冲击太大。 再加上两人在一起之后,每一次亲吻、每一次互相帮助,他师兄到后面都是充满掌控欲与侵略感,给他一种对方随时会失控,自己随时会被吞吃掉的错觉。 所以许采采便下意识地认为,他师兄在做这事时,肯定只会变本加厉。 但让他没想到的事实却是,宋尽遥在这种时候,反而温柔得不行。 温度节节攀升的一方床榻之间,夹杂着两人偏乱的气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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