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采采顿时便被逗得笑出了声。 他干脆冲小蛇伸出手臂,勾了勾手指。 小蛇颇具灵性,当即便迅速滑过去,顺着指尖缠绕在少年手臂上。 它调整姿势,将蛇身全钻进许采采衣袖里头盘好,脑袋便又可以探出来看许采采。 那副乖巧又痴迷的模样,好像喜欢这个人类喜欢得不得了。 许采采被可爱得心里发软,便随手用法术抓了只泥鳅来喂它。 还在挣扎的泥鳅被送到嘴边时,小蛇却像有洁癖般,浑身僵硬,紧闭嘴巴。 “你还挑食啊。”许采采挑眉笑它,只好把泥鳅放生了。 于是又去翻储物袋。 可惜出来得太匆忙,许采采零食没带,灵果也没带。 他埋头翻找半晌,也只能翻出两颗能填补灵力的普通丹药,只好用这个喂蛇。 可小蛇亲眼看着他找遍所有包裹,才找出那么两颗惨兮兮的丹药,便还是闭嘴不吃。 蛇头拱着许采采掌心的药丸,轻轻推动,似是在说,让许采采自己吃。 “我现在不用吃。”许采采笑眯眯的,没忍住在小蛇脑袋上摸了摸。 他只好又把丹药收回去:“等你饿的时候,我再喂你吧。” 夜色变得更深。 结界外雨停了,山林中一时变得极为静谧。 许采采又用了一张引火符,火堆的干柴便像是永远烧不完似的,劈啪作响,腾起温暖火焰。 就着亮光,许采采在褥子上躺下了。 烦心事又占据脑袋,少年皱眉苦脸,深深叹了口气。 原本安安静静趴在他手边的小蛇,听到这声叹息,迅速悄无声息地滑动起来。 许采采正想得出神,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冰凉。 那小蛇不知何时竟钻到他衣服里头去了,还整个身子都盘缠在他胸口处,与他肌肤相贴。 “诶?”许采采一把捏住小蛇脑袋,把它从衣领里拎了出来。 他板着脸:“你这蛇怎么还耍流氓啊?” “……” 小蛇被举在半空,被迫与许采采平视。 它蛇身僵硬,一双豆豆眼故作镇定般偏向别处,似是知道心虚了。 给蛇上了一课,教育对方不能随便往人衣服里钻,许采采才消了气,重新把小蛇放怀里。 这次银蛇只安安静静趴在他衣襟上,果真没敢再乱动。 偶尔伸出蛇信在许采采颈边的血管上轻轻舔一下,只是有一些轻微的痒,许采采便也没再管。 夜色越来越深,许采采毫无睡意,思维反而越来越活跃。 他抱着小蛇翻身,试图回想宋尽遥变成这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于是便记起了他师兄去往药王谷取绝情丹一事。 在九溪城受幻境影响的异常反应好像也有了解释。 想着想着,许采采便又是叹气。 惹得怀里小蛇再次关切地抬头看他。 许采采便拍拍小蛇脑袋,安抚它重新趴好。 他只是忽然意识到,宋尽遥平日里那么疼他,在暗室里,肯定也不是故意吓到他的。 到这时,许采采甚至都开始后悔,自己当时居然就那么跑了。 宋尽遥本来就够难受了,他又惊慌失措地直接跑掉,那他师兄现在,肯定更加难过了吧? 许采采皱紧眉头。 对宋尽遥的心疼使他开始正视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的确无法接受对方的欲求,可难道就要因此与师兄断绝关系吗? 许采采立刻便摇头否定。 他永远也离不开宋尽遥。 不仅是离不开宋尽遥对他的好,他也想努力每天都对师兄好。 即使现在,他被吓得躲在荒山野岭不敢回家,心中却仍在不受控制地思念他师兄,担心他师兄。 既然根本分不开,那么如今逃避又有什么意思呢? 许采采望着火堆出神,忽的把脸埋进被褥里,用力蹭了蹭。 再度抬脸时,少年眉间的苦恼与抗拒一扫而空,只剩些许可怜兮兮的委屈。 小蛇仍是听到一点动静,便紧张地支棱起脑袋盯着他看。 许采采与豆豆眼对视,闷闷地,小声跟蛇诉苦:“我想我师兄了。” 小蛇身形忽的僵住,漆黑的眼睛似乎深受震动。 许采采却压根没注意到,他只是悲伤地抱着蛇。 那副画面颇有种一人一蛇从此相依为命的意味。 “微明峰的床榻比这个舒服,我师兄的怀抱也你比暖和,”许采采捏着蛇尾巴来回摇晃,“我在这里根本就睡不着呜呜呜。” 他本是假装哭泣,却把蛇吓坏了。 小蛇变得凝重而慌乱,连忙支起身体凑到许采采脸旁,伸出蛇信不停地在他的眼尾□□。 本来并不湿润的地方,反倒被舔得湿黏黏的。 许采采颇为嫌弃地推开蛇去擦,边擦边与对方稍显无措的豆豆眼对视,最后又忍不住笑了。 …… 这时已是凌晨,整片树林因为大雨的冲洗而变得色彩明艳,焕然一新。 晨曦透过树影与薄雾洒落,为万物镀上一层淡金色。 许采采一夜未睡,想通了天也亮了,便干脆站起身来。 鼻息间全是潮湿的泥土气息,十分解乏。 出神间,腰间的传讯玉简又开始阵阵泛光。 这次有所不同,传到许采采这边的灵力波动更强,玉简在不停地嗡嗡震动。 这边是有特意找他的讯息。 宗门传讯玉简是由长清宗长老阁特意研究制作的,凡是拜入宗门的弟子,人手一个。 玉简既能做身份象征,又能有效地传递讯息。 在方便各位长老发布通知之外,还为宗门弟子们提供了一个可以随时交流讨论的媒介。 拥有玉简的弟子都会将自己的灵力气息记录进去。 如此,有人催动灵力发言时,玉简便会自动显示发言弟子的姓名与身份。 若是要指定联系某位弟子,则需在发言前先翻找出对方的那束灵力,再进行特定方向的传讯即可。 许采采的玉简震动不断,看来有不少讯息是来找他的。 他忙拿过去看,刚看两眼便皱了眉。 大家都在问他宋尽遥怎么回事。 “采采,微明峰怎么了?灵力波动好强。” “是啊,峰顶的灵力怎么是黑色的,好可怕,大师兄没事吧?” “是雷劫吧,大师兄突破很常见的,你们不要大惊小怪。” “可是只是阴沉沉的灵力,没见打雷呀,看起来像灵力动乱,大师兄最近心神不稳吗?” “别乱说,那可是大师兄,谁都能心神不稳,大师兄绝不可能。一定又是我们看不懂的吉兆。” “也是,那可是大师兄。” “有道理,那可是大师兄。” “……” 到了后面,大家都在重复说同一句话,很快就又不担心了。 这是人之常情,毕竟宋尽遥平日里的稳重高冷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而且宋尽遥闭关的那半个多月里,许采采虽然自己心里急得不行,但因为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状况是好是坏,所以不曾跟他人透露半分。 不想徒然影响别人,也害怕反而滋生麻烦,许采采白天都装得若无其事。 连自己最好的几位朋友问起来,他也只说宋尽遥就是普通闭关。 所以现在看到玉简上的讯息,大家都没放在心上,许采采却被吓得脸都白了。 他跑走的时候,宋尽遥的状态就极其不稳。 现在微明峰峰顶灵力异动,他师兄不会真的走火入魔了吧? 想到这里,许采采什么都顾不得了,拔腿就要跑回去。 刚收了结界跑出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少年又匆忙折返。 可把地上的干草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陪伴他一整晚的银白小蛇。 心中实在着急,许采采又把山洞扫视一圈,只好暂且离开。 一路御剑回了长清宗,许采采隔着老远就往微明峰的方向眺望,却没看见大家口中所说的异象。 分不清心中是古怪居多,还是放心居多。 许采采并未放慢脚步,一直到重新来到微明峰暗室门前才停下。 木门外封印已经撤下,房门敞开着,似是在等他一般。 许采采来得太急,呼吸稍促。 这时站在门外,竟一时心生后怕,不敢迈脚。 犹疑之际,一束强硬的灵力忽的缠住腰身,像只大手般径直将他裹了进去。 房门在身后砰然紧闭,许采采被吓了一跳,尚未站稳,便已经撞入一个密不透风的怀抱。 一只手臂以不容抗拒的力道紧紧横在腰后。 许采采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又感觉到男人在用高挺的鼻梁用力蹭他颈窝。 宋尽遥极为平静地哑声开口,声音低得像一道叹息:“就知道采采会回来。” 许采采被迫把脑袋放在对方肩上,闻言不由皱眉去看周围场景。 暗室内不再有昨日那般骇人的识海景象,而是恢复了最朴素的原样。 不大的木屋里,靠窗放了一桌一椅,最里面则是一张极为简陋的木床。 木床上并没有被褥,只在破旧的床板上放了两只蒲团,供修士打坐用。 再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去看他师兄的状态。 修士仍着一身规整白衣,此时身姿修长而端正,双目清明。 一双直直望着他的灰白双眸中,虽然仍满含滚烫情绪,但偏执血色早已褪去。 凌冽面庞似也恢复了些许血色,不再像昨日那样苍白吓人。 至于周身气场,那种阴恻恻的压迫感亦被彻底压制,一切恢复如常。 许采采脑袋转的慢,这时呆愣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什么走火入魔,他师兄明明完好无损! 一阵气血冲上脑袋,少年气得顿时绷紧了脸,奋力挣扎着便要转头离开。 腰间力道却收得更紧。 许采采反抗的情绪上来了,对方困他困得越牢,他便挣扎得愈发用力,到最后干脆直接手脚并用。 而宋尽遥任由师弟拳打脚踢,身形岿然不动。 直等许采采变得气喘吁吁,修士才抬起大掌在少年颈后揉按,给人顺气。 “对不起,采采。” “吓到了你。” 他垂着眼皮,总算正色开了口。 抬手抚开许采采因挣扎而黏在颊边的发丝,修士眉间轻皱,嗓音称得上柔和。 宋尽遥用上这样温柔的声音,说的还是道歉的话,许采采顿时就泄气了。 少年总算不再挣扎,但仍抬着一张气得泛红的脸瞪人。 “是吓到了,”许采采皱着眉,很生气地说,“你干嘛总是在吓我!” 这便不止指制造灵力不稳的假象,把人骗回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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