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终权力最大,在重大事务中掌握决定权的,便是实力最为强盛的萧氏家族。 因为距离过远,长清宗与九溪城早在许多年前就不再有什么利益往来。 但论人情,长清宗上任掌门与萧氏家族现任老族长曾为故交。 萧老族长宽厚仁慈,古道热肠,早年曾为建设长清宗费心费力。 所以每年萧老族长办寿宴,长清宗都会有所表示。 今年,经过掌门与各长老的商讨,这份任务便落在了宋尽遥身上。 被点名一同前去的还有谢问玉。 听到又要跟在宋尽遥身后办事时,谢问玉当即就十分不爽,一张脸拉得老长。 掌门时至今日,早已了解自己大弟子的脾性。 瞥见他这副模样,他没再直言嘱咐对方要多学习宋尽遥的办事能力,而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尽遥虽行事果断,处事干脆稳妥,但却不能面面俱到,”掌门拂拂胡子,语气殷切道,“此次前往九溪城参加寿宴,为表长清宗的重视,将有不少年轻优秀的弟子随行。 “你身为师父的大弟子,众师弟心中的好师兄,这管理照看众师弟、负责师弟们安危的重任,只得由你来担。 “且届时九溪城来客众多,定是人多杂乱之际,你们一行人人地生疏,你与尽遥更当互相协助。” 听完这番话,谢问玉顿时明白,这次离宗,不再是让他继续跟在宋尽遥后面学习。 而是宋尽遥反而需要他的帮助。 如此一来,谢问玉便顿时通体舒泰,昂首挺胸地接下了任务。 望着自己大弟子满意离去的背影,掌门松一口气,抹了抹脑门上因为苦苦思索措辞而冒出的汗。 而微明峰这边,许采采也在随行之列。 因为年纪尚小,所以除了宗门定期组织的外出历练外,许采采一直都极少出长清宗。 像这次这样十分正式的远程出行,更是从没有过。 在这之前,每次宋尽遥有任务,都是他眼巴巴地送宋尽遥出门,又眼巴巴地盼着师兄回宗。 许采采不是没撒泼打滚,缠着宋尽遥非要让人把他捎上过。 但宋尽遥的离宗任务大多都是降妖捉怪,无一不凶险万分。 所以无论许采采怎样撒娇,他都是狠心拒绝师弟,之后再想办法补偿哄人。 然而这次,与以往的危险任务不同,只是参加寿宴。 且九溪城是出了名的民风淳朴,所以行程中只需多加注意,便出不了什么意外。 这便是宋尽遥同意带上许采采的原因。 …… 离宗当日,一行人乘坐宗门提供的高阶法器飞舟出发。 长清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次次派弟子出行的条件自然不会差。 一是不会亏待门下弟子,出门在外尽量为弟子们提供更好的协助;二是出行阵仗如何,也代表了长清宗的脸面。 高阶飞舟不需有人掌舵。 只需提供充足的灵石作为动力,且将带有九溪城气息的请柬传输进去,飞舟便会十分平稳地自行朝着目的地驶去。 至于飞舟内里,亦是十分宽敞舒适。 因为大小可依照需求自行调节,所以随行的数十名外门内门弟子,每一位都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的小间。 面积虽不大,但供单人休息绰绰有余。 飞舟在空中上升到一定高度,沿着线路稳定前行后,里头的人便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摇晃与颠簸。 众弟子们的旅程十分自在,大家都自觉地负责起各自的责任。 有的分发吃食,有的提供消遣玩乐,也有弟子会轮换着在飞舟周围巡视站岗,氛围和谐而放松。 许采采以前出行,宋尽遥会御剑带他,也会使用飞行法器载他,但乘坐飞舟还真是头一次。 许采采好奇心重,看哪儿便都觉得新奇。 少年凑在甲板上,撑着栏杆探手,乌发在身后浮动,手指能触碰到浮在眼前的云彩。 在甲板上玩了将近一个时辰,宋尽遥安排好事务过来,牵着手腕把许采采带进了船舱。 虽说飞舟外围有结界保护,飞驶中的冷风并不会吹到人。 但外界到底不如长清宗里纯粹干净,不能保证不会感受风邪。 舱内有供人休息的桌椅,宋尽遥带着许采采坐下,给人手里塞了一碗飞舟上配备的灵膏。 灵膏由稀有药草灵果炼制而成,具有快速净化补充灵力的功效,是十分难得的好物。 长清宗财大气粗,便以此作为宗门弟子出行时常备的吃食。 许采采捧着碗,只挖了两勺便不想吃了。 灵膏好是好,就是不怎么好吃,除了道涩涩的草药气息之外,便什么滋味都没有了。 且因为质地太稠,黏嘴得很,许采采一向不喜欢。 宋尽遥给人整理好玩闹间弄乱的长发,垂眸瞥见许采采又在挑食,便拉过椅子在师弟身旁坐了下来。 他总是像变戏法似的,一言不发地从自己储物袋里取出两袋许采采爱吃的甜糕与肉干来。 这可是飞舟上其他弟子都没有的。 看见是自己爱吃的零食,许采采一改无聊的神态,顿时就来了食欲。 少年亮起眼睛,一边说着谢谢师兄,一边扒拉着甜糕袋子,挑自己爱吃的口味去了。 宋尽遥就坐在旁边看着自己师弟。 那碗灵膏不知何时转到了他手上。 许采采吃两口甜糕,宋尽遥便在一旁,挖半勺灵膏给人喂到嘴边。 有甜糕的中和,再加上宋尽遥十分耐心地小口小口地喂,灵膏就变得容易下咽许多。 这般甜的吃腻了,许采采还能用肉干解腻,他一时便吃得不亦乐乎。 一碗灵膏好不容易快哄着人吃完的时候,谢问玉闲来无事,也晃晃悠悠来到了这边船舱。 他本来是履行自己管理众弟子职责,亲自四处巡视的。 巡视完想着进舱里坐下歇歇,谁知一只脚刚踏进,便看见宋尽遥一手拿碗,一手执着盛了灵膏的勺子,正静等许采采咽下口中的茶水。 谢问玉当即惊呆在了原地。 平日在长清宗,因为将宋尽遥看做竞争对手,总是喜欢将自己与对方比较,所以谢问玉没少暗中关注宋尽遥的成绩与修为。 甚至连宋尽遥手中有多少法宝灵石,谢问玉都在失眠时无聊地计算过。 直到得出宋尽遥肯定没他家有钱的结论,他才肯去睡。 但再怎么样,谢问玉从没对宋尽遥的个人生活方式有过丝毫兴趣。 所以这时能亲眼目睹宋尽遥与许采采在私下里相处的场景,于谢问玉而言还真是头一回。 他睁大眼睛呆愣了好一会儿,险些没惊掉下巴。 而那边坐着的两个人里,宋尽遥只靠气息便知来人是谁,所以视线都不曾从许采采身上挪开。 倒是许采采,被谢问玉这幅奇怪模样弄得一头雾水。 谢问玉消化完了,才有所反应,顿时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 他绕着许采采和宋尽遥用的桌子来回踱步。 “真想不到啊宋尽遥,你居然还有这样伺候人的时候?” 谢问玉用手里的折扇敲敲下巴,语气故意道:“要我说,贴身侍从也没有这么伺候主子的吧?怎么吃个灵膏还要一勺一勺地喂?” 说完,他又凑到还没反应过来的许采采身边。 这次看向许采采的眼神,里头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了。 “采采,你是真厉害,”谢问玉极少这么由衷地夸奖一个人,“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法子让宋尽遥这般听你使唤?” 许采采这会儿终于知道他在惊讶什么,顿时变得十分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伸手便去夺宋尽遥手里的那半碗灵膏:“……师兄,我自己吃。” 可宋尽遥却没松手。 那只碗被他用两根指节拿在手里,许采采愣是没夺动半分。 方才听谢问玉吵吵闹闹说了那么多句,宋尽遥的神情变都没变。 这时见对方惹得许采采不给喂了,宋尽遥却立刻皱起眉,眸色极冷地瞥向谢问玉。 谢问玉这会儿心情极好,并不想打架。 宋尽遥窝窝囊囊伺候人的样子,看得他心里异常舒服。 于是他连忙笑着抬手示好,一改往日次次都非要与宋尽遥争个高低的模样,自觉往后退开了:“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又没忍住站在舱门处,抱臂继续欣赏一番。 多看了两眼后,谢问玉忽的眉头一皱,脑海中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许采采与宋尽遥这般亲密相处的画面,不知为何,居然让他想起了家中十分恩爱的父亲与母亲。 联想到这里的时候,谢问玉忽的整个人一抖,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他痛苦地咧嘴:“真是救命,我爹娘都没你们师兄弟两个腻歪!” 说完,像是再也待不下去似的,不待人赶,便自己扭头迅速跑掉了。 咋咋呼呼的人离开,舱内顿时间又恢复安静。 许采采呆坐在原处,垂着眼,脸颊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通红。 如果不是谢问玉这番玩闹,他此前还真的从未注意过。 少年的神情颇为苦恼。 现在这么一想,他与他师兄的相处方式……似乎真的很不正常。 许采采拧着眉,脑袋里飞速过一遍,最后发现找遍整个长清宗,似乎也没有哪对师兄弟会像他们这样。 而且…… 谢问玉最后那句话也像个小石子似的,在许采采心中扔出一圈圈荡动的涟漪。 父母离世时,他已有五岁,已经能保留一些印象深刻的回忆。 一幕幕温馨的画面闪过。 许采采记的清楚,他的父亲母亲亦是恩爱非常的。 经由谢问玉的提醒,许采采甚至能记起他幼时坐在娘亲腿上,爹爹喂他一小口米粥,便会喂娘亲一大口米粥的场景。 思绪纷飞,又联想到宋尽遥平时为他穿衣,为他束发……这般数不清的亲密无间的情景,似乎也都能找到对应。 许采采脸颊烧红,心中强烈的别扭感一时令他坐立难安。 他和他师兄的相处,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像正常师兄弟。 于是沉默半晌后,许采采抬眸看向宋尽遥,小声地开口:“师兄,我已经长大了,你以后别再惯着我了。” 他只当是自己刚成为宋尽遥的师弟时,还是个什么都不会小屁孩,所以他师兄不得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细心照看他。 一直维持到了现在,也一定是因为太过习惯,两人都没想起来要改。 宋尽遥一直垂眼看着他,几乎是毫不停顿地否定:“不必在意他人的话。” 许采采闻言却将眉头皱得更深了。 “谢问……谢师兄方才那么说,你没有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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