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株梅花,王连越他们又重新种了回去,最后只活了两株,那株别角晚水彻底枯死了,每次提起这件事,梁山总要骂几声。 晚秋收税的来了,王连越家今年地多,税也交的多,而且都是白银不是粮食,衙役高兴,都没多收他们村里人的粮食。 临近过年的时候,衙役带了消息,县太爷要重新选举沿河村新村长,让村里适龄的有能力的都去报名,王连越本来是过去看热闹的,被清哥儿硬拉着报了名。 结果众望所归,当选了村长,这家伙是彻底忙了起来,平时没觉得村里有这么多人,这么多事,也可能是原来的村长不管事,现在事全积在王连越身上。 过了年就更忙了,家里的生意,村里的杂事,王连越整天忙的脚不着地。 村里人渐渐都种了果树,不长庄稼的旱地都种树了,王连越便跟族里商量开了一个小厂子,多搞了好几台炉子。 “你们开厂,怎么让我当厂长?”清哥儿嘴里的桃子呛了嗓子,他咳嗽几声,看着地契和铺子契书,“我怎么能管这个?” “能管能管,这厂子做花脂,不就是你的生意吗,而且这是我跟村里开会商量的,又不是我内定的。” 王连越捧着碗吃饭,今儿吃的是榆钱饭,有点噎挺,秋生看见了,懂事的端了碗汤给他喝。 这几天太忙,王连越下巴上的胡茬都长出来了,今年他都三十一了,脸上青涩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成熟。 清哥儿也有二十六,不过被养的太好,脸上还带着少年气,青涩与成熟并存,像刚刚红了的桃子,一口咬下是脆甜,再青一分便苦涩,再熟一分便过头了。 不管清哥儿能不能管,厂子还是开起来了,契书就填的清哥儿的名,因为王连越当了村长,不能常常出门去,所以另外几个汉子常年跑商。 王子尧主打南下江门,梁山便主打西北附近,因为江门路遥地大,杨改便跟着王子尧一起跑南下,生意是做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好。 不少人提起沿河村,都会感叹一句,啊,是那个做花脂的村子! 今年秋生都五岁了,更像个皮猴子,简直无法无天,因为他两个爹厉害,村里的孩子都围着他转,每天的日常便是带着一群孩子在村里乱跑。 今天这不是又跑到果园里了,花花被他拉着溜了三圈,看着都显得成熟苍老了几分。 “又跑哪里去了,一身土!” 清哥儿从凉水里捞了西瓜出来,这是西瓜是梁山北上卖货的时候带回来的,稀缺货,秋生爱吃,瓜还刚切开,秋生就浑身土的跑回家了。 “果园里啊,小爹,给你吃梨。” 这会是秋天,果园里每到秋天长得最多的果子便是梨,因为这梨花开的多,树也高大,采了花做花脂,总是能余出不少花儿来长果子。 “换身衣服去,晚上想吃什么呀?”清哥儿接过梨,拍了一下秋生身上的土,发现拍不下来,还是让他去换了身衣服。 “吃西瓜!” 秋生顺手拿了块西瓜啃,便啃便跑回屋去了。 “我问你晚上呢,就惦记你那西瓜。”清哥儿笑骂一声,也拿了块瓜来啃。 西瓜沁过凉水,吃进嘴里又凉又甜,清哥儿坐在竹椅上,感受着秋风送来的桂花清香。 王连越越来越忙,白天在家的日子少,不过每次早上他出门前,总是先喂了家里的牲畜,夜里回来了也会先劈好柴。 清哥儿平时除了去厂里看看,便是去寻了渔哥儿或是兰玲姐,聊聊闲天打发日子,这样悠闲的时光,原是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如今竟然天天过着。 想着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西瓜太甜,跟沾了蜜一样,清哥儿嘴里都是甜蜜。 秋生换了身杏黄色的秋衫,这是今年秋天新给他做的,小孩长得快,衣服也换的勤,家里又不缺钱,不会苦着秋生穿旧衣服,便都是一味的做新的。 “日头都落了,你还穿了身新衣服出来,”清哥儿洗干净手,给秋生整理了一下衣领袖口,“还想着出去呢?” “爹还没回呢,去找找!”秋生脸上汗刚落,兴奋劲却还没过去,显然是不想在家里待着,还想跑出去玩呢。 “成,喊他回来吃饭。”清哥儿也换了身衣裳,也是杏黄色的,跟秋生是同一块布做的,他伸手牵着秋生,手腕上的金镯子晃荡着。 王连越这会应该是在马大胆家,他家现在养牛的规模扩大了许多,今天说是家里有头牛生了病没救活,草医来看了看说肉能吃,王连越便跑了趟县衙,说是能杀了分肉。 清哥儿牵着秋生进了门,眼尖的先看见了他,跟他打招呼,其他人也纷纷转头跟他说话。 “秋生都这么大了,长得真壮实,看着脸蛋,圆的很,福气大。” 一位婶子伸手捏了捏秋生的脸蛋,秋生被捏的有点不高兴。 “婶子看起来也胖了呀!” 秋生童声童气的说话,其他人都笑了,秋生不再理她们,他刚才就看到晴哥儿了,连忙跑出去跟晴哥儿说话。 院子里正在杀牛呢,牛通常没人敢杀,王连越特意找了县里有经验的屠户来,屠户解一块,马大胆接一块,这肉一会会用猪肉的价格卖出去,给村里人尝尝鲜。 王连越也没闲着,跟着一起分肉,听见秋生说话,连忙扭头对上清哥儿的笑脸,他连忙起身洗了手。 “接我回家啊?”王连越轻笑着,上前问道。 “谁说的,我分明是来看杀牛的。”清哥儿也笑着扭头躲开他,往他身后看去,分肉的画面属实不太好看,他又转头去看王连越。 “牛都杀完了你才来,还是顶着日落来,分明是来接我的。”王连越挡着他,没让他接着看,“稍等会,我买了肉咱们就回去。” “村长你先挑呗,你要哪块我让师傅割哪块!”马大胆听见他说话,赶紧说了一句。 “那成,我要两块牛腱子肉,再要一块牛腩。”王连越也没跟他客气,说完然后扭头问清哥儿,“还有没有要的?” 清哥儿想了想,说道:“那再加一条腿吧。” 马大胆按他们说的,挑了肉给装进竹篓里,本来不想要钱,但是王连越硬要给。 只见他背着肉,跟清哥儿伸手:“掏钱。” “你不是有?”清哥儿早就看到他腰间荷包了。 虽是这么问,但还是听话的掏了钱,惹的院子里不少夫郎妇人,都怒不可竭的骂自己家的汉子。 王连越开心了,喊着秋生,一家三口回家去。 晚上吃的是炸酱面,秋生点名要吃的,酱是买来的黄豆酱,加了葱姜蒜炒熟后,与过了水的手擀面拌上黄瓜丝,混在一起吃,是初秋的夜里最舒坦的吃法。 今天和往常不一样,还加了一道凉拌牛肉,一道红烧牛腩,牛肉他们都没吃过,可算是新鲜,清哥儿还拿了壶菊花酒来,王连越吃开心了,多贪了几杯,有些醉意。 夜里躺床上,清哥儿给他擦脸,却被他一把推翻在床上,带着酒意的热气扑面而来。 “是不是该给秋生要个弟弟妹妹了?” 秋生从去年就一个人睡了,屋里这会只有他们两个人,王连越喝醉酒,骨子里的蛮横不讲理就暴露出来。 清哥儿想先去倒了水,他死活不愿意,清哥儿默认不说话,他又不肯动,直到他点了头,王连越才又问。 “要不要?” 清哥儿听他一再追问,声音从齿缝中传出。 “要。” 伴随着一声落下,床也开始艰苦劳作,院子里的羊听见动静,咩咩的叫着,清哥儿听见,还有空分神去想,还好大黑和花花在果园,不然今天又被变得睡不着。 “想什么呢,不想着我。”王连越扼起他的脖颈,低头用力捻试着他的嘴唇,动作越来越快,清哥儿逐渐失神。 结束以后,清哥儿捂着凸起的肚子,这里好像真的怀了一个孩子,等来年会不会有一个娃娃陪着秋生在果园里乱跑呢。
第64章 番外1 又是一年初夏, 一群十四五岁的孩子,扎堆在河边,岸上石头上坐着几个哥儿姐儿,吹着风聊闲话, 水里几个挽着裤腿的小汉子, 摸着腰抓鱼。 秋生没下水, 怕他湿了衣服回去, 他小爹又要说他, 他一个人坐在另一块石头上,手里拿这锉刀, 打磨手里的这块木头。 “秋生哥,你手好巧。” 秋生抬头,发现是村里王家族亲的哥儿,算是他的堂弟吧,两个人没怎么说过话,只在厂子里玩的时候,两个人见过几次。 “做的多了就熟练了, 没什么巧不巧的。” 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没一会木屑掉落在他裤子上, 手里的木头也有了型。 “秋生哥, 做什么呢?”宝姐儿跑了过来, 她今年有十三岁, 头上梳着两个发髻,各扎了两朵粉色绢花,圆头圆脸,穿着粉色春衫, 手里还举着两串糖葫芦。 “我不吃,给你晴哥吃。”秋生看着她递过来的糖葫芦,摆了摆手,示意她给另一块石头上坐着的柳晴。 柳晴今年十六,平日里最是文静,不爱跟人说话,时常一个人待着,手里拿着草叶编些东西,今天他身侧还围着两个哥儿,都看着他手里的草编。 “晴哥哥吃这个,”宝姐儿晃晃手,她手里还有两根,“你不吃,我给桐哥哥吃。” 桐哥哥就是刚才同秋生说话的哥儿,大名叫王桐,他接过糖葫芦,直说谢谢,这糖葫芦不金贵,他吃了便吃了。 如今村里每家每户都有钱,糖葫芦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他们这辈子孩子,这玩意常吃。 宝姐儿送完了糖葫芦,扭头就往柳晴那边跑去,秋生看着那个方向,半天没回头。 两块石头离得不远,秋生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柳晴声音小小的,他得扯着耳朵用心听才能听清。 “秋生哥,你手里这簪子能送我吗,我还挺喜欢的。”王桐咬了口山楂,嘴里充斥着酸甜滋味。 “嗯?”秋生回过头,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秋生低头看手里的木头,一个普通的柳木簪子已经成型了。 “成,等我把边磨一下。”秋生爽快的答应了,顺手将木头的毛边磨平,递给了王桐。 柳晴那边草编好了,秋生远远的看,像是编了个蝴蝶,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往那边走去。 “秋生哥,要回了吗?”宝姐儿问,她才刚出来,还不想回呢,因为秋生跟柳晴在这,她娘才让她出来的。 若是只留她一个人在这玩,她娘肯定不同意。 “不回,去给家里羊割草。” 秋生摆手,提起竹篓往后面山坡上走去,等他割了草回来,石头上只剩下柳晴还在坐着,这会该吃晌午饭了,其他孩子都回家了。 “不回呢?”秋生走近,低着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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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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