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差点把何逸钧气死。 可柏羽初并不了解现在他俩之间的关系,没人告诉她,她以为他俩还跟以前一样,说这番话并没有错。 何逸钧皱着眉,刚想把施清奉骂死,但是想想现在面对的是柏羽初,骂了也只会让自己更生气,于是压下了心头的气,默不作声。 这时,雨停了。 二人一路来到了府外。 出了太阳。 雨后的太阳很干净,被雨洗礼过一般。 柏羽初引导何逸钧翻墙进院,自己却站在院墙外面。 何逸钧看这院子并不眼熟,想不起来自己是否来过这,细一想,似乎自己真没来过?隔着墙,觉得奇怪,问道:“你不进来吗?” 柏羽初再三叮嘱:“不进。记住,你呆在里面别出去,别出声,现在里面是没有人的,等京师巡查完后再出去,辰时出去。” 刚说完,柏羽初就立刻离开了。 何逸钧心想,柏羽初应该是因为有其他事要做所以就离开了,回头开始打量起这个小院。 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家,可能是柏羽初的,也可能是施清奉的,总之是记不清了。 想想之前施清奉家院子的模样,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跟他现在呆的院子是不是一模一样。 何逸钧叹了口气,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听着外面的声音。 鸟叫声和说话声,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解压。 感觉鞋子湿湿的,穿起来不舒服。 何逸钧把鞋子脱了,把鞋子放在台阶上,让鞋子晒晒太阳,暖和暖和。 无意中嗅到了自己脚的气味。 穿着湿的鞋子走来走去就会有脚气。 何逸钧便赤着脚来到院墙角接雨水的水缸旁打了几罐水,洗了洗自己的脚,把脚洗干净。 他的那双鞋现在还湿,没有其他鞋子可让他更换。 所以他只能踮着脚尖一蹦一跳来到台阶上坐下来,踢开脚尖的灰尘,继续晒太阳。 一边想着这是谁的家。 最有可能是谁的家。 …… 太阳从东边垂到了西头。 何逸钧的肚子饿坏了,好想进屋找东西吃。 拘于礼貌,他不是私闯民宅的劫犯,努力忍进屋的想法。 摸了摸自己的鞋。 鞋子因为布料薄,容易干,已经完全干了。 死呆在里面也不是办法,家主一直不回来。 何逸钧穿上鞋,正要开门一条缝,悄悄听外面的动静。 然而他刚走到大门门前时,大门就突然被人从外面开了,这把何逸钧吓得一个激灵,内心狂跳。 门外站的是施清奉,不是禁军。 何逸钧松了口气,皮笑肉不笑,颤颤巍巍道:“回、回来了。” 施清奉心情看上去很好,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回的见面就像当初的见面那样,道:“回来了。” 何逸钧立刻调头往屋子里跑,道:“你去了一整天挺辛苦吧,我去屋子给你倒杯水来,你在外面慢慢等我哈。” 身后传来关门声,随后是施清奉追上来的脚步声。 何逸钧一个劲地跑着,头也不敢回。 看来施清奉是猜到何逸钧想干什么了,就穷追不舍。 何逸钧一溜烟跑上二楼,才想起来二楼能躲的就只有施清奉的房间。 因为只有这个房间里面有锁,可以把施清奉锁在外面。 何逸钧进了施清奉的房间,在施清奉脚步踏进房门的前一刻,及时关上了门并反锁。 施清奉在外面拍门,拍得大声,噼噼作响,仿佛在发泄自己的愤怒。 惊怒他的人明明就距离他很近。 何逸钧松了口气,自己总算安全了。 施清奉停止拍门的动作,喝斥道:“开门!” 何逸钧道:“谁叫你让我活着,活着还不让我关门,行,你去把人叫来,说我在里面,门不就被你们打开了吗。” 施清奉道:“只要你不呆在我的房间,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何逸钧道:“我要你的命呢。” 施清奉犹豫一会儿,声音不再激昂,恢复平静,道:“好,你出来取。” 何逸钧道:“你害死了我那么多人,你觉得你应该怎么赔我?” 施清奉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何逸钧道:“有什么不一样,他们想变强,难道我就不想吗。” 施清奉道:“出来。” 何逸钧道:“你有本事把门打开。” 施清奉道:“好,我赔你。” 何逸钧道:“你的命不值钱,你觉得你还可以用什么东西赔我?” 施清奉沉默不言。 何逸钧道:“你好好想想,不急,想好后再来告诉我,我认为可以后,会自己出来的。” 施清奉道:“你可以不翻我东西吗?” 何逸钧道:“虽说,外人进屋子,没有在家主的允许下是不可以翻你东西的,但是,你我之间不讲究这种,我偏要翻。” 施清奉道:“不要翻。” 何逸钧道:“可以啊,但是你需要在我破坏你东西之前,及时告诉我你要拿什么东西赔我,如果不及时,也不怪我先手把你房间里的东西破坏了,无论是玉,还是瓷,我都会摔,摔得让你倾家荡产,一贫如洗,就当作谁也不需要赔给谁了。” 施清奉道:“贵的东西你可以摔,不值钱的东西能不能留下?” 何逸钧道:“不能,因为不值钱的东西,你是不会放在房间里的,放在房间里的,都是值钱的。” 施清奉道:“楼下的东西可以摔吗,不要摔房间里的,不要摔。” 何逸钧轻笑几声,道:“跟你相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求过我,可笑,刚才爬楼梯那么累,我已经在房间里了,这么可能还要费这个力气下楼梯,再说了,无论在哪里砸东西,都是你家的地盘,不都一样吗。” 施清奉不再说话,外面也没有传来下楼梯离开的脚步声。 何逸钧明白,表面上是施清奉被关在外面了,实际上却是自己把自己关在里面了。 施清奉完全是自由的,而他,无路可去。 他亦无事可做,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 房间里陈设简单,没有多少显眼的宝贝,木制品俱老旧,地面墙面却是很整洁,就连床上的被子都叠得方方正正。 唯一能吸引何逸钧目光的,就只有摆放在床头边沿桌子上喝水用几个的瓷杯。 何逸钧过去,一把将桌子推倒。 瓷杯坠地的那一瞬间全碎了。 地上散布着碎片,露出尖锐的一角,哪怕碰一下也会划伤皮肤。 声音清脆悦耳,身体仿佛也跟着碎了一般。 脾气就此喷发,声音过后脾气竟消了一些,但还是很气。 这些瓷杯不值钱,远远比不上死去叛军的性命值钱。 窗台边摆放着一个花几。 也给它砸了。 它很容易碎,跟瓷杯一样,碎成小小残片。 何逸钧依次翻找着柜子和抽屉,随后是床底和枕头底下,都没见到有玉石等值钱的物件。 只见到了几串钱。
第111章 这些钱大概是施清奉家里存下来的一部分钱了。 失去这些钱, 再加上施清奉现在不是睿文王,圣上不会再要求施清奉做这事那事,不会给施清奉银子,断了他们家里的收入来源。 施清奉家里也会很快跌落, 从富有变成平凡, 居住在这区里就是个另类。 要是施清奉不想变得那么穷, 日后就只能凭本事做生意开店铺了。 何逸钧不明白怎么破坏这些钱。 于是就把钱接成一串,挂在自己腰上, 打算要带回幽陵。 是光明正大地带走。 并不是暗里私下偷钱。 他觉得这些钱是施清奉应该赔给他的。 所以他这不叫偷, 叫光明正大地拿。 人是杀不回去的, 但钱是必须要盗的。 赔不起命,总得赔些买命钱吧。 何逸钧脾气不好,很难稳定,继续砸桌子椅子柜子, 年旧木头散架的声音一片片, 墙壁也被砸破好多个口子,不再平整了, 坑坑洼洼的。 桌子椅子柜子烂了, 不能用。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为此发脾气时会那么暴力。 好像所有人都在欺骗他最重要的东西。 接下来要砸衣柜。 打开衣柜, 里面挂着施清奉的衣服,众堆衣服下方有块木头。 何逸钧拿出来一看,原来木头是一张琴。 这张琴他熟悉,刚开始当明卫时, 施清奉就送了这张琴给他,说是住在琴府就应该有张琴。 后面,他去了幽陵,因为行李太多就没带上这张琴, 也就没再见过这张琴了。 衣服下方的空位置还摆放着其他东西。 一一掏出来看。 这些东西不只有何逸钧以前家里放着的,还有施清奉送给他的、他自己的,甚至他参加乡试会试时复习的书也在其中。 何逸钧忽而发现自己砸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已经很累了,浑身没有精力和力气,便没再继续砸了,想先休息一下。 也可能是因为他觉得他在白费力气。 内心平静下来。 四周格外死寂。 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个活人。 再看看周围一地的狼藉。 他刚刚在做什么? 只是为了发泄情绪? 他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为了后悔要救施清奉而已。 就算他把施清奉的家全烧了,烧了施清奉,也赔不起地窖里的人命。 很累,四肢快要失去知觉一般,想休息,非常想。 环顾房间,寻找可以休息的地方。 他这才意识到现在只有施清奉床可以休息。 其他能休息的桌子椅子全被他破坏了。 地上都是尖尖利利的碎片,地上不能坐。 除了床,其他的都不能坐了。 也不知道施清奉现在还在不在门外。 何逸钧提着琴,悠悠来到施清奉床边坐下。 把琴架在腿上,准备弹琴,想像从前一样,心情不好时就弹琴调节情绪。 好久没弹,也不知从哪里下手。 食指刚碰到弦上,刚拨动弦。 下一刻,弦就“叮”地一声断了。 食指被弦划破,溢出鲜红的血来。 何逸钧眸光微动,低头注视琴。 以前他经常弹的,弹过这么多遍,都没有出现过断弦的情况。 可现在,还没开始弹就断了一根弦。 琴不再认他为主人,宁愿自损也不想让何钧使用它。 何逸钧没有成全琴的心意摔琴在地上让琴体无完肤,而是把琴放在床头边。 自己则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周围太过安静,床太舒服,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05 首页 上一页 9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