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楚越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夏鎏不想说了,借着楚越的剑自刎当场。 夏鎏死不瞑目,径直向后倒去。 满朝文武见状,纷纷变了脸色。 楚越将剑横在他们面前,“想当朕剑下亡魂的,今夜可以留在这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皇宫里就只剩下陆淮修一个人了。 楚越:“……” 倒是跑的够快。 “老师还想知道什么?”楚越知道那番话骗不了陆淮修,“学生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四年前,你不过才十六岁,怎么可能杀得了梅鹤?”陆淮修明知故问道。 楚越摊开手:“老师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陛下,臣今日来就是为了讨个说法的,与夏鎏不是一伙的,臣也没想到他会逼宫。”陆淮修了然于胸,跪了下来,“臣自请下刑部大牢,求陛下成全。” “老师何苦如此呢?”楚越担忧的说,“朕不会怪罪老师的。” “人在面临两难的选择时,往往会选择逃避,微臣也是个俗人,做不到完美。”陆淮修心如静水道,“只愿余生能常伴青灯古佛,赎罪了此残生罢。” “老师……” 楚越话没说完,陆淮修又抢着说,“陛下不用说了,微臣心意已决。临走之时,还有一句话想祝福陛下,希望陛下今后遇到两难的选择时,能比微臣做得更好。” 说完,陆淮修就往刑部大牢的方向走。 楚越目送陆淮修离开,面对陆淮修的背影行了学生礼,然后就差人跟上陆淮修,去刑部大牢宣读了口谕。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楚越没睡着,崔千钧没睡着,夏府众人更没睡着。 夏鎏身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夏府,夏阁老本就心慌的不行,如今更是加重了病情。 哥哥突然死了,夏潇要去找楚越讨个说法,将夏阁老托付给谢英,他就赶去了皇宫。 “陛下,你为何要杀我哥哥!”夏潇不解的问。 楚越叹气道:“你哥哥带领满朝文武逼宫,还对满城百姓下了毒,你让朕如何留他?” “你骗人!”夏潇不敢相信,“你胡说!” 楚越太了解夏潇此人了,反问道:“若是不相信朕说的话,今晚就不会来宫里问朕,不是吗?” 是啊,四五年的相处以来,夏潇总是信任楚越的,他一直把楚越当好哥们儿。 “我哥的遗体在哪?”夏潇红着眼说,“我想抱我哥回家。” 楚越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夏潇,有些熟悉,又格外陌生。 这一眼,好像在戍甲营相处的两年都不做数了,好像往事都埋葬在风中,好像那些少年情意都随风而去,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君臣之谊。 “好,朕答应你。”楚越指着那一摊血迹上的尸体,“你们走吧。” 夏潇走过去,一把抱起夏鎏的尸体,一边哭一边说:“以前总是嫌你唠叨,嫌你烦,可我现在多么希望你能起来再唠叨我两句,再骂我几句吧,求你了。” 正在地府的夏鎏:“……” 这话,非要等我死了再说是吧? 夏潇将夏鎏抱回夏府,夏阁老跪在院子里,又晕了过去。 谢英连忙给夏阁老施针,“快扶阁老进屋。” 夏潇一时间不知道该照顾谁,忙完这个忙那个,劳累了好几天,差点没晕厥过去。 安葬完夏鎏,夏阁老也终于醒了过来,虚弱的说:“解释。” “哥哥带领满朝文武逼宫,又对满城的百姓下了毒,陛下,留他不得了。”夏潇不想提这些伤心事,他飞速的说。 “糊涂啊!”夏阁老指着夏潇道:“真是糊涂!” “哥哥是糊涂。”夏潇也不理解,他深吸一口气问夏阁老,“一辈子衣食无忧,为何非要去逼宫啊?” “我说你糊涂啊!”夏阁老又说。 夏潇:“???” “满城百姓都中了毒,你不应该留在夏府。”夏阁老叹了口气,“医者,也应当以天下百姓为重。” 夏潇哽咽道:“我已经失去了哥哥,我不想……” “糊涂,你可知满城百姓有多少个家庭,你怎么可以……”夏阁老咳嗽了几声,“怎么可以舍大家而保小家呢?” “孩儿知道了,即刻就去。”夏潇应声道,“我让谢英留下来照顾您。” “都去。”夏阁老瞥了一眼殷轻芸,“我没事,有你母亲在就行。” “好吧。” 夏潇和谢英走后,夏阁老和殷轻芸来到了夏鎏的坟前。 他是乱臣贼子,死后不得入夏府,更不能入皇室。 “老爷,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殷轻芸无奈的问。 “本来不想告诉他的,可看着这孩子一步错,步步错,真是不忍心啊!”夏阁老如同定海神针,“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说完,夏阁老又晕了过去。 荣明一年初,百姓中的毒都解了,夏阁老也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夏潇高高兴兴的回府,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要和亲人分享喜悦的时候,却看到了满府的白。 “父亲!”夏潇崩溃的大喊,跑到灵堂里,看着已经冷若冰霜的夏阁老,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为何会这样?早知如此,我为何要去做那件事?为何救了满城的百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在夏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夏潇失了态,殷轻芸及时纠正了他。 “母亲,哥哥走了,父亲也走了,我……”夏潇躺在殷轻芸的怀里。 “如今,母亲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哥哥是先帝的兄弟,不是老爷亲生的。”殷轻芸拍着夏潇的肩膀说,“以后的夏府,还得由你撑起来。” 夏潇心中的大石头越滚越大,就快要将他压过去了。 他硬生生的扛起石头,笔直的跪在地上。 安葬了夏阁老,安顿好了母亲,又开始安排下人的去留。 为保夏府满门,夏潇觉得闭府不出,下人们想走的便走,想留的便留。 他吩咐人去库房拿了许多银子,有些人走了,有些人还在。 “你为何不走?”夏潇盯着谢英问,“你不是我夏府中人,而且是天下闻名的神医,你为何不走?” “浪平镇没了,我的家没了,既然是为你学医,就决定了要一辈子留在夏府。” 夏潇:“???” “你竟是为我学医?”夏潇疑惑道。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但是,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谢英发誓道,“我保证,陪你一辈子。” 一辈子?什么是一辈子? 像父亲这样为了朝堂奉献一生,还是像哥哥那样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个笑话,又或者是像他这样碌碌无为? 夏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无力回应这段感情。 他愣了一会儿,语气平和道:“想留就留下吧,我现在心乱如麻,没精力去想这些。” “我知道,我本来没打算和你说,但是看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好。”谢英挤出笑容,“我只是想告诉你,除了你的亲人以外,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夏潇拱手道:“多谢!” 夏阁老身死的消息传到了刑部大牢中,陆淮修笑着说:“都走了。” 当晚,他在墙上洋洋洒洒的写了几个大字,就自刎于刑部大牢。 陛下,梅鹤无罪,帝师亦无罪。 楚越和崔千钧知道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老师!”楚越哭着说,“你为何……” 崔千钧跪在尸身前,真诚的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梅鹤,对不起陆淮修,对不起夏阁老,对不起曾经的梅、兰、竹、菊四君子。 和崔千钧一同安葬完陆淮修以后,楚越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详细的记载了凌彻的野心,还约楚越于三月三上巳节在什刹河见面,落款人是凌阖。 “义父,这会不会有诈?”楚越担忧的问道。 他并不是想问崔千钧,而是希望崔千钧给他一个必去的理由。 楚越知道义父了解自己,一定会那么说的。 却不料崔千钧选了第三条路,“我陪你一起去。” 楚越:“……” 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情,他不想让崔千钧去冒这个险。 行军打仗崔千钧可以,但是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还得楚越亲自去做。 “义父,朝堂更需要你。”楚越故意俏皮的说。 崔千钧:“……” 几年前的回旋镖正中眉心。 “好,你且去罢。”崔千钧不作挽留和挣扎,“早去早回。” 那是自然,楚越可没想晚回来,旁人能等得了,楚越可等不了,他最希望事情能够速战速决,他也能和他的大将军温软和弦。 楚越吻上了崔千钧的唇,“义父,等我回来。”
第36章 三月三, 上巳节。 什刹河冰冻三尺,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来了。”凌阖和凌彻异口同声的说。 楚越见凌彻和凌阖都在此地,就知道是将他骗来的。 “你们兄弟两个怎么回事?”楚越越发的摸不到头脑, “朕还有许多国事要处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凌阖探了探楚越的脉搏,嘲笑似的, “不是吧?还没拿下崔大将军呢!” 楚越:“……” 你清高, 你厉害, 你又拿下谁了? “我来教你个法子。”凌彻凑到楚越的耳边说, “到时候你就这样……” 楚越:“???” 这也太折磨人了吧? “不行,义父会崩溃的。”楚越拒绝道,“我也会崩溃的。” “你不知道爱能够多么刻骨铭心, 不真正的经历一番生死,有些人, 是永远看不透爱的。”凌彻意味深长的看了凌阖一眼,又将目光定格在楚越身上,“试试吧!” 楚越没答应, 也没有拒绝,而是去了戍甲营。 离开凌彻和凌阖兄弟两个之前, 他们告诉他先不要急着回去, 先晾崔千钧一阵子。 也不知道从哪里想出来的损招, 明明是楚越更加心急。 楚越在戍甲营里修身养性, 忍了足足一个月,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去找了凌阖和凌彻。 “你哥呢?”楚越漫不经心的问。 凌阖也是漫不经心的回答说:“他和玉清缘在一起下棋呢!” 楚越突然想起来那天夏鎏临死前和他说过的话,“提醒你哥,小心玉清缘这个人。” “好, 我会的。”凌阖点了点头问:“你是要走了吗?” “忍不住了,朕也不想忍了。”楚越咬牙道。 凌阖笑了笑,道:“那便祝陛下此去得偿所愿,白头偕老。” “也祝你与你心里的那个不可能的人白头偕老,携手一生。”楚越心知肚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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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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