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田迷瞪着醒来,发现此处不是自己平时睡的地方,不由得有些疑惑。 尤其当他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亵衣,衣裤散落在屋内地上,身旁还躺着个人时,他更是呆愣当场,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微微偏头看向身旁这人,只见这人正侧身对着他,脑后青丝散落,看不清面容。 江青田顿时只觉自己一阵头晕目眩,不敢相信自己眼前之景。 可细细想来,自己昨夜究竟做了什么? 江青田努力回想着,却是一片模糊。许久后,终于想起似是有人问他,是否知道他是谁。 那人是…… “夏百川?” 身旁人随他话音一同翻身,露出全部面容。 这微微皱起的眉头,这抿紧的双唇,这男女莫辨的长相,除了夏百川还能是谁! 江青田顿时眼前一白,身子向旁边一歪,便咚的一声猛然坠地。 夏百川似是被这巨响吵醒,揉着眼坐起身时,被子也从他身上滑落,竟也是只着亵衣,缝隙间,还见胸口上有着点点红痕。 可江青田实在无暇欣赏此刻美景,双眼眨了又眨,半晌后,又大喊一声,“夏百川?!” 夏百川被这声震了震,但扭头看见是江青田时,便冲他笑了笑,轻声道:“青田,早啊。” 说着,竟是眼角含春,脸带羞意。 江青田慢腾腾地找回自己的腿脚,再慢腾腾地爬起,伏到床边,低声问道:“夏百川,我们昨夜……” 夏百川眨眨眼,脸上更是飞起两团红晕,轻轻推他一下,笑道:“青田,你怎的还故意问起?莫要逗弄我,坏心。” …… 江青田咽了口唾沫,缓缓道:“不是,我是想问……昨夜我真的把你……” 见他又问一遍,脸上表情认真,夏百川才渐渐敛起笑容,难以置信道:“青田你……忘了?” 江青田不知自己该不该答,可眼前之景实在不得不让他追根究底。他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昨夜,我……” 话未说完,便有一个巴掌向他袭来。 江青田下意识地抬手拦下,却发现挥掌那人早已双眼通红,泪如泉涌。 他心里顿时一慌,连忙爬到床上抱着他,哄道:“你莫哭,你一哭我就心好乱,可我真记不得了,对不住,百川。” 夏百川顿了顿,忽而又用力推他,还拿起被子砸他,质问道:“江青田,你怎能这样?” 江青田被他赶下床,可看他哭得泪眼汪汪,心里针扎似的难受,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轻声道:“百川,你打我骂我都好,别哭了好吗?” 说着说着,自己竟也红了眼眶,泫然欲泣。 “江青田,你出去。”夏百川抹去脸上泪水,偏头看向他,“去做你的工吧。” 他顿了顿,再将腕上的竹镯狠狠扯下,拍到床边,淡淡道:“就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青田看见那竹镯,再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登时更是心如刀割,“百川,我……” 夏百川抬手制止他的话,指了指房门,“收拾好你的衣服,出去!” 说完,他便又翻身躺下,双肩微微抖动,似是掩面哭泣。 江青田定定地站在原地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拿起竹镯和自己的衣裤,推门走了出去。 * 夏百川原想使个计策,让江青田对他心有愧疚,好长久留在山上。 可谁曾想,那日江青田那么一推门,竟足足月余不见踪影。 夏百川还以为他一生气又躲到了哪里,可山上山下翻了个遍,又到城里找了几日,也毫无头绪。 “青田他娘,对不住了。”夏百川席地而坐,轻轻拂走木牌上的泥尘,“我好像演得太过,把青田吓跑了,才害得他清明也没来祭拜你。” 说着,他又转向旁边那两个土堆,叹一口气,“爹,娘,怪儿子不孝,把你们儿媳妇都弄丢了。” 说完,他提起酒壶,浅浅在最左边的木牌前滴了两滴,笑道:“爹,就这么多,娘可不让你多喝。” 忽地,小路前方的香茅摇动,似是有人走过。 夏百川放下酒壶,循声望去,竟见是江青田缓缓走来。他刚才经过那片香茅时,应是被划了几下,正在看着自己的手背。 惦念多日的人乍然出现,夏百川还有些愣神,直到江青田真走到自己面前时,他才猛地站起身,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江青田从走过来时就发现他在看着自己,可他一直不说话,江青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否还在生气,更不敢开口。 二人就此无言对视,直至彼此心跳声愈烈,足以掩盖这山间虫鸣。 夏百川双手握拳,努力克制着自己,深呼吸几次,才开口道:“青田,你怎么回来了?” 江青田眨眨眼,似是不解,“我还欠你银子,怎能不回来?” …… 又是银子。 夏百川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偏过头不看他,抬手指了指前院方向,“做工到厨房找李妈即可。” 江青田摇了摇头,“我不找李妈,我要找你。” 夏百川回头看向他,“找我做什么?” 江青田低头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包,递到他面前,笑道:“这里有十两银子,先给你。” 原来他跑出去那么多天是为了赚钱,看样子是真的想尽早离开自己。 夏百川暗暗嘲笑自己,抬手收走那个小包,垂眸淡淡道:“知道了,无事我便走了。” “那可不行。”江青田拦下他,摇了摇头,又要从怀里掏东西,“我还有别的要给你。” “江青田,够了!”夏百川实在不想见他再拿银子出来,一把扯过他的衣襟,恶狠狠道,“那劳什子玉簪最多值个三钱,也不是什么传家宝。如今这十两已足够,你想走赶紧走便是,不要再出现了。” 江青田也不恼,只掰开他的手,将方才摸出来的物件,轻轻放到他手心。 夏百川低头一看,竟是个白皙晶莹的玉连环。 玉连环二环相扣,可碎,不可离。 见他呆呆不语,江青田笑了笑,柔声道:“百川,你那簪子不值钱,我早就知道。” 夏百川一怔,“那你还……” 江青田抬手握住他的手,与他一同握着那玉连环,轻声道:“我下山,找了个镖局跑了趟镖,赚了点银子。” 他顿了顿,向前走一步,“因为,既要求亲,我怎能是个穷光蛋,得有定情信物,也得有聘礼。” 他话说得太快,夏百川再深呼吸几下,缓缓道:“你的意思是……” 江青田凑近他的脸颊,笑道:“百川,我想向你求亲。” 第27章 = 江青田人远在丹阳城,仍常通过纪泯的手段给他们寄信。 只是他这信,柳折看了一会,发觉几乎看不明白,便干脆扔给了孙子喻,又跑到木屋前那块田地边晒太阳。 来无名村后,似乎也治好了他总坐着发呆的毛病,改为躺着发呆。 躺是躺在赵丰年亲手给他做的藤编躺椅里,发呆也是呆得有赵丰年冷时给他添衣送手炉,热时给他遮阳扇扇子。 孙子喻看了一会江青田那信,很快也没了耐心,又扔给纪泯后,便拉着柳归云站在宅院门前,不远不近地看着那俩人,啧啧称奇。 柳归云笑着看了眼柳折,给孙子喻比划一通。 孙子喻摇头道:“客栈都卖了,怎么还是掌柜的待遇,王爷还是对掌柜的太过娇惯。” 柳归云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指指木屋方向。 孙子喻看热闹不嫌事大,往前走几步就高声喊道:“掌柜的,莫要再躺了,过两日与我们下山去赶集!” 一口气喊不完两句话,他气喘匀,又再喊起来,“王爷,莫把掌柜的宠坏了,他这人太过怠惰,就得多干活。” 他话音刚落,那头柳折登时就要拍案而起。 赵丰年笑着凑过去和他说几句话,柳折皱起的眉头又瞬间松开,人也闲闲地躺了回去。 孙子喻乐不可支,整个人几乎要趴到柳归云肩头。 柳归云正想抬手拍拍孙子喻的背,就见台阶下方猛地冲上来一人,神采飞扬。 来人正是纪泯,见到他们就开始嚷,“子喻,我也要与你成亲。” 孙子喻:“……”没睡醒? 纪泯把江青田的信递过来,指着他最后一段,“青田这里说,他下月要与夏百川成亲,问我们赶不赶得及过去。” 柳归云看看这横七竖八的字,又看看纪泯,再看看孙子喻,一脸惊异。 顿时,他也顾不得这两人在这无声对视,连忙跑进宅院里,叫来了纪一笑和陶安居。 纪一笑闻言更是大惊,“成什么亲,你们不是兄弟?” 纪泯皮笑肉不笑地看他,“哥,子喻与我睡一间房快半年了,你脖子上究竟是个脑袋还是冬瓜?” 纪一笑嘴角一抽,再心虚地看一眼陶安居,摆手道:“莫说这个,只是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成亲?” “就是!”孙子喻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青田要成亲,你又凑什么热闹?” 纪泯理直气壮道,“这信送过来都得十天,我们赶过去也得小半月,必然是赶不及。” 说着,他伸手揽上孙子喻的肩,“既然赶不及青田的,不如我们这边也办办喜事,与他同日成亲。” 孙子喻:“……” 柳折不知何时已经和赵丰年一同走了过来,看了眼孙子喻的表情,点点头,幸灾乐祸道:“是个好主意。” * 可成亲到底也不是个简单的事,要买喜饼,要买新衣,还得装点新房,麻烦得紧。 正好两日后,山下怀州泽阳城中有市集,众人一合计,便打算让陶安居和陶万里对他们进行一番乔装,一同下山去。 不过,他们人多,一群人讨论许久,决定兵分三路。 孙子喻、柳归云、纪泯、陶万里、何晏五人一起,陶安居不愿下山,纪一笑担忧他安危,便也留在山上看着。 而柳折原也不想出门,赵丰年拉着他劝了半日,才不情不愿地应承下来。 二人出发得晚,等绕到雁归山时,已是日上三竿。 赵丰年又换成了那张淳朴憨厚的脸,走在前边,时不时回头看柳折一眼,笑道:“折儿,照你这个速度,我们到城里,怕是正好能赶上晚饭。” 柳折闻言,狠狠瞪他一眼,怒道:“嫌我慢,便别去了。都怪陶安居给我弄的这身行头,浑身不得劲。” 他只让陶安居给他换一张脸,怎的连男女都换了! 还有这身装扮,头上竹钗便罢了,可腿上这襦裙轻飘飘的,他每走一步都得思忖打量,步步小心。 不知陶安居平日扮女子,究竟为何如此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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