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云简初勾唇一笑。 翌日。 辰时,大雾四起,笼罩着整个练武场。 “师姐,这雾气如此之大,今日晨练还要继续么?” 林喻清至多看得到几步开外,若互相碰着打着了便不好了。 “你们先在外等候,容我去问问师父的意见。” 谢颂歌一走,大胆的人已经走向了大雾中。 “那,那里有人!” 有人惊慌失措说了一句。 假使是在平常,雾里看见人影他们是万万不会感到害怕的,可不巧的是,今日才听到先掌门“回来”的消息,如何能不令人惊悚。 “那身影好像,先掌门!” 雾中是寂静的,众人只看到那两个人影停了许久,也不动作。 二人似是相对而站,一个形象威严,另一个像是受教的一方。 练武场,过去,云之仪也常常在那里训诫弟子。 余光年和江辰匆匆赶来,却见一群人噤若寒蝉。 “那是?” 余光年问道。 “是,是,那夜的人,恐师叔你们有别的安排,便不敢擅自上前。” 余光年与江辰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点了点头,一同向人影走去。 练武场相对两侧,至多长约五十丈,每靠近另一端一点,雾气又将他们身后的路给遮掩。 “师兄?” 江辰只盼着大梦在此刻醒来,雾气散尽,他的师兄能够再次出现。 雾里的两人似是听到动静,开始了动作。 “江辰?” 终于,云雾退散,江辰看清了对方的容颜。 或者是,听到声音那刻他便知自己的妄想不可能实现。 “师兄。” 余光年揪着的心放下,却有说不清的苦涩。 “你,那那是?” 官居也在余光年疑惑的目光中自雾里缓缓走出。 “你们怎么来练武场了?” 云简初:“毕竟总要来看看到底是哪里怪异。” “不过并未发现任何异处。” 官居话语里多是遗憾。 “原来是这样,”江辰无奈道,“他们远远看到人影,以为是……原来是一场误会。” “那正好,”官居道,“很快就是一年一度的考核,便趁此机会让他们无心这些鬼怪之事。” 官居的话音刚落,练武场上的雾气似乎又浓了几分,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雾气有些不对劲?”余光年忽道。 “或许只是天气变化,不过,小心为上。” 江辰亦是沉重。 “今日看来得将晨练先取消了。” 余光年算着大雾消散的时间,只怕需要不少时间。 “也好,告诉他们考核的事情,且让他们先缓缓,”江辰一顿,“不过,今年的考核是否要加上胜者可以向掌门请教一项?” 先前云之仪身死,便将此项给暂时划去。 “都好。” 官居自是没有关系。 只是在考核前,他还有要事要做。 第49章 = “师兄,我来看你们了。” 二月,春意回暖,草木开始复苏。 眼前的坟墓静静地伫立着,几根枯黄的野草歪斜着,遮挡住了墓碑上的字眼。 石碑久经风吹雨打,更添了几分岁月感。 四周寂静无声,枯树上几只飞鸟停下,目光冰冷寒凉,好似在注视着这少见的一幕。 余光年撩起衣袖,仔细清理墓碑,触及那几个字,手不禁一抖。 似是自嘲:“你应该不想看到我吧。可我四年来日夜受着煎熬,我又何尝舒坦过?也罢。” 余光年摆上祭品,燃上蜡烛,烛火闪烁,竟一下灭了。 面容一僵,余光年很快又点燃了蜡烛,甚至用手护在周围,待火光稍大才移开手。 烛火顷刻熄灭。 不服输再试了几次,蜡烛依旧没能燃起来。 “啪” 一把打倒烛台,看着四溅的烛泪,余光年笑得癫狂:“云之仪,你就这么恨我? 我一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呵。” 余光年毁掉踪迹,撒了一把纸钱,任由风将它带到四周。 “算了,这次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弟弟他回来了。我见他眉眼和你越发地相似,只…… 你不想看见我,那我便不来了。” 转身之际,余光年喃喃:“对不起。” “余师叔?” 哪知,返回时竟碰上了官居与云简初。 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余光年回头看了眼坟墓的方向,而后脸色便恢复了自然:“你们也是来看师兄么?快去吧。” 微微颔首,云简初随即和官居朝着余光年相反方向而去。 坟头被清理过,纸钱四处散布,空气中泥土的腥味混杂着蜡烛燃烧的气味,充斥着压抑。 “哥哥,嫂嫂,” 云简初取出一对蜡烛,将之点燃,面容平静说道,“我总算是和你们相见了。” 先前只是对着灵位祭拜,加之有一些东西他还没有想清楚,便迟迟没能来。 云简初亦没有见过云之仪和贺相容最后一面。 指尖碰到那冰凉的墓碑,云简初只觉心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意,藤蔓生长,不断将整颗心脏包裹收紧。 仰头看着天空,云简初笑道:“今日就不和你们说那些没意思的事了。” 就像此刻,静静地靠着石碑,假装那是云之仪,短暂的重逢就已经足够。 视线与官居相撞,官居眼里的担忧就快漫溢出来,云简初牵住官居,转而十指交握。 忍下哭腔,云简初清了清嗓子:“不过有一事,也要提前告知你们。 弟弟终于觅得良人,这人,你们也认识,是官居。” 烛火忽地晃动起来,云简初见状愈加坚定:“情之一字,如何能说的清楚。我只知道,我想要与他相携一生。 我亦知你们此生所念不过我二人和云起上下。官居已经接任云起掌门,未来还会有更加出众之人接替他的位置。” 而他与官居,会一同找出真相。 只有缠绕他们的密网被撕开,光明重现,他才能心安。 空气仿佛停滞下来,呼吸都不由变得极轻,云简初偏头一看,那蜡烛正在平静地燃烧。 “找到了,假装传信那人找到了。” 大抵是太过欣喜,陈不休进门时自己绊到了自己,幸而有官居相扶,才免了和地面亲密接触的结局。 “真的?”江辰和谢颂歌相视而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以及一丝不安。 “自然,”官居的声音带有令人信服的力量,“眼下他就在鸣楼。” 鸣楼,云起山庄弟子关禁闭或接受其他处罚的地方。 “师叔,你们先去鸣楼,我去叫余师叔。” 几人齐聚后,云简初拧眉道:“他至今一句话也不肯说。对了,余师弟,你先上前认认,看看他是否是欺骗你那人?” “好。” 依言上前,余光年只看到一个缩在墙角的背影。 一身黑衣,头发胡乱散落,看不清面容。 “余师弟,是么?” “啊,”余光年心脏一缩,“是,不,我不太确定。” “光年,你一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会记不得那人的模样?” 江辰当即问道。 “我,我并非是责怪你。” 话才出口,江辰猛地意识到不对,急忙解释。 “师兄,我知道的,”余光年低下头,“我只是,有些累了。” 江辰一拍余光年肩膀:“那好,你多加休息,这里有我们。” 目送余光年离开,江辰道:“师兄,官居,这事暂时急不得,瞧我。” “对,反正人已经在这里了,总有让他开口的一天。” 陈不休揽住官居,下巴微抬:“是吧,官居?” 是夜。 一道人影在黑暗中穿梭,最后隐没于鸣楼。 钥匙插在锁孔发出“咔哒”一声,而后是锁链碰撞的刺耳的摩擦声,门缓缓推开,在寂静的环境下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暗牢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 角落里蜷缩的人听到声音依旧不加理睬,头一歪,靠在了墙上。 “你把头抬起来。” “……” 良久,那人大发慈悲般道:“你来做什么?” “你喉咙受伤了?” “呵。” 分明是嘲讽的意思,那人做起来却因声音嘶哑苍老而显得滑稽,甚至是带起了一阵咳嗽。 “你怎么被发现的?”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话语里满是苍凉与愤恨。 “救我出去。” “绝无可能。” “当真是无情的很,可当初,毕竟你也如愿了。” 拳头霎时捏紧,余光年怒道:“若不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欺骗利用于我,我也不会! 你是罪有应得。” “你就不怕我将一切都告诉你们掌门?左右活不了几天了。” 眼眸微眯,余光年心下一狠,抬掌送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身子微偏,转身迎上余光年的攻势。 看清楚那人之时,余光年猛地睁大双眼,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噗” 连退了几步,余光年捂住胸口呕出一口血水。 片刻后,恢复如常。 嘴角微微扯动,紧绷的肩膀也逐渐放松下来。 他还需要解释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心中多了几分释然,余光年闭了闭眼,他累了,也不愿再伪装了。 那人正是官居。 烛火摇曳,官居此刻只想问一句“为什么”,也就随心问了出来: “师叔,云起不曾薄待你,你为何要背叛师门?” 余光年曾教导官居,为人须正派。 可他自己,却撒下一个弥天大谎来掩饰自己的错误。 “光年,你怎么能?” 匆匆赶来,江辰见状一阵痛心疾首,心中却还存有希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说完,余光年低下头,恍若一尊石像,没有半点生机。 “你早就知道流月派联合其他门派会一同攻上云起,还故意支走了众多弟子,可爹娘他们何曾亏待过你?你竟要致他们于死地!” “说话!”江辰怒吼一声,按住余光年肩膀。 “江辰,且等他说。” 云简初拦在二人之间。 怒不可遏松开手,江辰后退一步,眼底满是痛苦。 好好的师兄弟,怎么离心至此? “余师弟,现在将一切说出来还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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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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