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担心你。我当时在想大不了不管齐子镜,只要你没事。可你还是走了。还说什么信我,可我自己都不信自己。” 第16章 = 翌日,二人寻了由头去客栈寻陈不休。 齐子尧的信件都是一个叫作“姜来”的人写的,从最初的简单问候到倾诉衷肠,不过隔了两封信。 而后的书信言辞里的情感愈加强烈,直到最后一封信里姜来提到胡梨镇的梨花开得正盛。 老妇口中的“阿来”应该就是姜来。 心中已然有了猜想,官居和郁离再次来到同仁医馆。 老妇才看到二人就匆忙转过头,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搅动着。 “婆婆,别害怕,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齐子尧失踪了,你知道的,一年前,他是不是告诉你他要去找姜来?” 看老妇神色稍异,官居顺着说道,“齐子尧很可能死了,但他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婆婆,你还记得什么?” “阿来,阿来……”老妇流出眼泪,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罢了。” 官居轻叹,大不了先找到姜来再说。 “官居!” 几日不见,陈不休甚是想念官居。昨日同仁医馆闭馆了半日,老妇也不见了,他本来还想次日再来看看,谁料就碰到了官居。 “你们问到什么了没?” “暂时没有,不过要先找一个人,找到他,或许齐子尧也就能找到。” 胡梨镇。 镇如其名,道路上随处可见梨树,可以想象春季满镇雪白是何等的壮美。 镇子不算大,几人问了几次才找到姜来家的大致方向。等赶到时,房子已经空了。 “厨房的柴火还热着,应该是被弄灭不久。” 陈不休喘着粗气,倚在门口道。 “床榻上和柜子里有翻动过的痕迹,但桌椅都好好地摆在原地,太过巧合,怎么看怎么像要匆匆逃命。附近只有几户人家,他若要逃,只会往后山去,” 官居顺走一个火折子,果断道,“我去追他。” 又是一阵心悸,郁离连忙开口: “他敢去山上,定然是十分熟悉这附近,官居,我和你一起去。” “郁离,还是我和官居一起去吧。你就在这里。” 陈不休有心安抚,山路难走,郁离现在并不适合同去。 “按不休说的,你等我。” 临走前官居把齐子尧的书信都给了郁离,郁离便将书信再看了看。 仔细读才发现一段时间里姜来都是在变相地诉苦。依照常理,姜来家里也应该有齐子尧的书信才是。 目光扫过姜来桌上的书,书页有些泛黄,旁边写满密密麻麻的注解,边缘地方微微卷起却不见折痕。 就连铺开的竹简上的字迹也淡了些,某些地方甚至已经磨损。 姜来家里最宝贵的应该就是书。 几人问路时未曾过多掩饰,只怕是有人听到了告诉姜来的。 郁离长呼一口气,拐弯去了附近的人家。 两个时辰后。 “说吧,跑什么?” 陈不休把姜来推到房里,拉了长凳放在门口,一脚踏在凳子上,活脱脱一个匪里匪气的混子,嘴里斜叼着一根野草,朝姜来抬了抬下巴。 姜来过于狡猾,陈不休和官居废了一些力气才在当地人为了捕猎挖的洞里找到他。把姜来弄出来后,他竟然趁陈不休不备要将他推下去。 那洞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高出大半个身子,洞底是锋利的铁具。 陈不休若是不小心掉下去,只怕要被捅成个血人。 “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问点事,这么害怕干嘛?” 陈不休和官居若不是为了把姜来从洞里弄出来,也不会黄昏日落之时才回来还差点被姜来算计。 心里有气,陈不休就揽下“审”姜来的任务: “认识齐子尧吧?” “不、不认识。”姜来垂下头。 “目光游移,身体僵硬,过度紧张,真不认识么?” 官居偏头打量姜来,“不认识,写信给他做甚?” 闻言,郁离把那一堆书信在姜来面前晃了晃:“这上面的字,和你在书上所作注解的字迹一般无二。” “我不知道,天下之大,字迹相像又有何奇?” “奇就奇在胡梨镇就你一个姜来。” “我受够了,别和他废话,现在还在撒谎!”陈不休气势汹汹上前揪住姜来衣襟,挥舞着拳头,“还装?你再装我就把你打一顿丢到院子里的那口井里去!” “不!”惊恐瞬间湮没姜来,姜来猛地抬起头。对上几人探究的目光又低下头,闷闷道,“杀人犯法的。” “谁知道是我们杀了你的?” 姜来要逃,自是不想死,官居声音森然,“你邀齐子尧来胡梨镇,然后呢?齐子尧失踪,你把他弄哪去了?你若好好回答,我们自然不会对你怎样。” “你来胡梨镇很久了,乡试落榜了两次。而最近一次,是近两年前的那次。四年前,你开始与齐子尧书信往来。 方才提到井,你反应很大,不会齐子尧就在……” “胡说!你胡说!”姜来推开郁离,转身从柜子顶端取来一把剪刀,双手握着柄,惊惧地指着最近的两人,“滚!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滚出我家!” “找打!”陈不休岂会被吓住,叫了官居一声,随即几招夺了利器,一脚踢翻姜来。 “呕”姜来侧身吐出一口血,直接翻身在地上躺平,闭上了眼。 官居拧眉:“死了?” “啥?不至于吧?我收着力的。” 陈不休眨眨眼,伸出手指靠近姜来,感受到温热的鼻息,陈不休松了一口气:“没死。” “你们杀了我吧。” 地上的人开了口,很是平静。 须臾,姜来接着道:“齐子尧死了。我杀死的。你们猜的不错,他的尸体就在那口井里。 我后悔了,他死前的眼神我一直忘不掉,梦里他一直问我为什么。能为什么呢?那年我初考落榜,看见他在施粥。 我们不过说了几句话,大多时候他都在宽慰我。他告诉我,他再几日会寄来书信与我细说,我只当他是随口一说,好让我平复心绪。等我回家后一年,他果然寄来了书信。 我一直以为他身份尊贵,只是随口说的。我与他就像是云与尘,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不过是在可怜我。我敷衍了几句,而他回的恳切。他应该对谁都是这般吧?后来,他说他爹爹似乎不喜欢他,即便姐姐有病在身。城主府,让他很压抑。 他把我当成了真正的朋友,我再回信时也多用了几分心思。可身份的差别,我始终无法跨越。 他不用像我这般,十年寒窗,结果还未可知,他生来就是城主府的公子,哪是我能比的? 很长一段时间,我与他无话不谈。他担心我备考时过得不好,还寄来了银票。可我还是落了榜,只不过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出生。 可他还把我当作好友,甚至是知己。笑话,我不过把他当成了一个倾诉的工具罢了。 得知我考试失利,他叫我再试一试,真是讽刺至极。他没有我的担忧,他自是觉得无所谓。 胡梨镇的梨花很好看,他来时正是盛季。与梨花同葬,也算不辜负他。 我推他入井那日,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可我还是狠心杀了他,杀了这唯一的‘朋友’。” “你真该死。”陈不休恨恨道。 “报官吧,这事总要给城主府一个交代。” 如姜来所说,差役果真从井里打捞出了一副骨架和一块玉佩。 齐锦里闻讯赶来时只一眼就认出了那块玉佩,那是齐子尧出生那年他特意去寺里求来的。 齐子镜注定无法担任城主,他的希望就落在齐子尧身上。齐锦里希望经他严格的教导,齐子尧日后能独当一面。 可这个儿子,愈加的沉闷。父子二人相对时常常无话可说,齐锦里只能转过身无奈叹息。 一年前,齐子尧失踪。他熬了几日几夜,四处问询。奈何骗子太多,他逐渐放弃了希望。 如今,他的儿子找到了,不过却是一副骨架。齐锦里有时希望没有齐子尧的消息也好,没有消息好好活着也是好的。 来城主府报信的人是个小孩,齐锦里无从找起。方想派人去灵市撤了任务,灵市来了人,只道早些时候任务就成交了。 而本该已经回来的“白榆”兄弟也迟迟不归。齐锦里意识到什么,不过也都不重要了。 城主府公子找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北城。见到老妇时,老妇再未唤着“阿来”。 姜来说的可能不错,齐子尧这般的人对谁都是温和的。他好不容易找到“知己”,看见路上的人也会忍不住去分享。 “婆婆,齐子尧找到了。” 郁离温和说道。 “子尧……呜呜……” 老妇捂着脸哭了起来。 齐子尧曾找她说过很多,但因为庄世仁他没办法带她走。最后那一日,齐子尧拿了什么给庄世仁,只说希望庄世仁能好好照顾她。 她听得懂,但她不能作出回应。有子如庄世仁,也是她的不幸。 深秋,老妇没有挺过去,死在了同仁医馆门前。 几日后,同仁医馆照开不误,只是来往的人总会习惯性地往不远处的石阶上看上一眼。 可石阶上,是一片空荡。 第17章 = “叔父,你不仅失忆了,连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陈不休接着叨叨,脸上露出自豪之情:“那就让我这个闯荡江湖数年的人来告诉你吧。” “前面的那些话可以省了。” 官居不耐。 “好吧,”陈不休乖乖坐好,伸出一根手指,“这第一条,就是要遵守侠义之道,别人可以不遵守,你,必要时也可以不遵守;这第二条嘛,就是要广交朋友而提防小人;三,避免正面冲突;四,不要轻易暴露自己。其他的,关键是咱们也没什么背景,也不用担心谋杀什么的。 当然了,这些对你来说肯定没问题,最重要的一点——” 陈不休拖长尾调,“就是不要给对你图谋不轨的人好脸色。刚那个、那个丑男人,要是官居没有及时赶到,你不就要被他揩油了么?” 郁离扬起一抹尴尬的笑:“也没这么严重吧?” 方才走到郁离旁边“问路”的人,手就差抚在郁离腰上。郁离虽在喝着茶水,视线却紧跟着柜台前的官居二人。 那人的眼神,郁离自是注意到了,本来差点就拔出袖中的匕首的,但迎头官居就沉着脸推开了那人。 陈不休微微拔剑,那人见了才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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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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