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眉头一紧,“也不是……” “嗯,我去。” “大人,人带到了。” 齐锦里将毛笔搁置,这才抬眼:“就是你们想要求娶镜儿?” “准确来说,是我,”官居行了一礼,“草民白榆,有心求娶齐小姐。” “理由。” “长街上惊鸿一瞥,便是永远。” “你祖上是谁?” “不过一介布衣,后来积累了一些财富,才有了如今,”官居继续,“家父重视礼仪,也重言传身教,草民自知不能辜负未来的夫人,若是大人应允,草民自当竭尽全力来爱护她,哪怕是入赘。” 齐锦里冷哼一声:“你可知道,在你之前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顿了顿,齐锦里长叹道:“你若是为了钱,那我现在便送你白银五十两,你拿了钱就走,别再惦记我女儿。” “大人,草民愿伺候在小姐身旁,不求权势,不为金钱,城主府日后也是小姐一人的,草民不敢奢想半分。还请大人给草民一个机会。” “你当真什么都不在意?哪怕是镜儿已二十有七,哪怕是她无法为你孕育子嗣,哪怕是你以后只有她一人、没有半个侍妾? 我看你不过方及弱冠,若是反悔,出了这道门,我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齐锦里再看一旁的郁离:“这又是?” “回大人,这位是草民的哥哥,家中只剩下我二人相依为命,哥哥体弱,我不放心他一人在家。” 官居答得滴水不漏,齐锦里露出几分满意之色,家中父母早亡,只有一位病弱的哥哥,日后他就算没了,有管家帮扶,子镜也不会受难。 而且官居一身正气,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府中应该也不会再死气沉沉。 “既然如此。”齐锦里略一沉吟,便扬声叫仆役带二人去客房先休息。 官居比之前他见的人好的很多,之前那些,少不了专门为了钱财来的,甚至被拒绝后还出言侮辱子镜,最后他只能派人把他们打一顿丢出府去。 “哥哥,”房门外,官居倾身上前抱住郁离,小声说道,“方才我已经请他们去知会陈不休了,这几日我们就先留在城主府,今夜去看看齐子尧的房间。” 松开郁离,官居放大声音:“哥哥,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事就来找我。” 第14章 = 暮色四合,透过院子向外望去,天上的云彩层层相叠,不多时,天地亮了起来,一片黄色。 这是,要下大雨了。 郁离在檐下走来走去,官居再不回来,可就要被雨淋湿了。 “啪”“啪”几声,豆子大的雨点落在石板上成了一小滩水迹,紧接着,风声又起,大雨“噼噼啪啪”落下。 雨水带来一阵凉意,泥土草木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郁离取下屋外挂着的伞,进了雨幕里。 半个时辰前,官居忽然改了主意,叫他在屋里等着,官居自己去就好。 可郁离等了又等,人没等到,先把雨水等来了。 秋意渐浓,黄碎的桂花伴着“簌簌”响声落了一地,青衣的人方经过树下,就被喊住: “郁离。” “回来了?” 郁离回过身,官居果然浑身湿透,正门不走,那就应该是翻墙进来的。 顾不得鞋子衣裳被打湿,郁离匆匆来到屋檐下,放下伞后,催促官居:“你先进屋等一会,我去叫人给你放水和拿换洗的衣裳,不然受了凉你可不好受。” “齐子尧的屋子我没能进去,齐锦里就在那里,我……” “不如你先脱了衣裳去被子里捂着,这些先不急,我们等会再说?” 郁离说着拿起伞又走了出去。 檐下雨水滴滴答答,官居不知为何突然一笑,即便失忆了,郁离还总把他当做一个还没长大还需要照顾的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府中仆役就将浴桶里的热水放好。 郁离留也不是,走时忽然打了个喷嚏,便也去换了一身衣裳。 雨来得急,势去得也快。 郁离再出来时,只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颇有下一整夜的样子。 四周漆黑,身后的光亮却昭示着他们的存在。 “郁离。” 屋里官居唤了他一声。郁离靠近门边:“怎么了?对了,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齐子尧的房间有人看守着,我没能进去。” “后面总有办法的,只要等齐锦里更信任你一些,”想到还要欺骗齐子镜,郁离不可避免地良心不安,虽说只是借口,但若齐锦里或齐子镜当了真就不好办了。可那骗人的是官居,郁离不由心生愧疚,“桌子上放着有姜汤,你不要在水里呆太久,差不多起来就把姜汤喝了。” 入了夜,郁离总觉心神不宁。 闭眼后,翻来覆去。 直到隔壁传来“哗啦”的响声,郁离从睡意里抽离。翻身下床就跑了过去。 昏暗中,那个黑影呆呆地杵在桌边。 “官居?” 郁离紧紧盯着官居,官居好似才回过神,有些抱歉:“吵到你了?对不住,不小心打碎了茶杯。” 话音刚落,官居蹲下身开始收拾着碎片。郁离看他手在地上划了几下,身形不稳,一整个人都不太对。 “你别动,我先把蜡烛点燃。” 摸索几番,屋子总算亮了起来。 官居也趁着光亮把碎瓷片收拾好,方扶着桌子起身,一只温热的手覆上额头。 “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再试了试自己的温度,郁离更加确定,随后就是疑惑,“姜汤你没喝?” “喝了一点,”病中的官居格外乖巧,有问必答,不放心又补充,“喝了难受。” 郁离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缓了一会,双手推着官居往床边走:“躺着,我去打水。” 回来时,官居也正好侧头望向郁离。 郁离简单给官居擦拭身子,又把布块沾水后贴在其额头上,只希望能先降温。 官居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郁离留了一盏蜡烛,守在床畔。 “叔父,叔父,别丢下我……为什么,为什么?” “叔父……恨……” 似是呓语,郁离长呼一口气,官居当初究竟是有多恨他,梦里现实都在念着他。 也是难为官居了,每日面对着一个极大可能的仇人,还能保持镇定。 倘若日后他的错误被证实,官居只怕比再见时还要更想杀了他。 折腾了许久,郁离眼下彻底睡不着了。半是赌气半是认命,郁离伸手碰了碰官居侧脸。 官居,是他的侄儿,曾经是。现在,他对官居没有什么亲切感,二人只算得上是关系复杂的陌生人,他只想快点找回记忆,结束这一切。 郁离不能保证官居不会变卦,当务之急是先拾回过去的武功,接下来的事,走一步算一步。 郁离是在官居床上醒来的。 旁侧的人睡得规正,脸色复常,郁离再伸手去试了试温度,终于放下心来。 起床正收整着,有仆从在门外轻声告知:“白公子,大人请你们过去雅岚院。” 另一边,同样的声音响起。 “吱呀” 郁离开了条缝,露出头:“昨日我弟弟着了凉,夜半才睡下,稍等片刻,我们稍后就来。” 仆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顷刻矮身离开。 雅岚院是齐子镜的居所,不过恰好齐子镜今晨又去放风筝了,官居与郁离二人倒不用费心思表演。 “我也没想到,分明昨日就告诉子镜今日要见客人,岂知她又哄着下人出去了。” 谈到齐子镜,齐锦里眼里都是疼爱,再看官居,齐锦里严肃道: “我的女儿不是你想娶就娶的,即便你是个文武全才,但若镜儿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同意的。” 昨日齐锦里就派人去查了官居,结果还暂不知晓,姑且先让齐子镜见他一面,看看态度。 “大人,草民知晓是自己高攀了,日后定然不会辜负夫人的。” 官居陪齐锦里说了一会话,齐锦里觉得无趣,视线不禁转到郁离身上。 官居的这个“哥哥”,和他长得不大一样呢。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一个侍从急匆匆进了院子,“小姐被人劫持了,那歹人要您亲自去望新亭!” “什么?!” 齐锦里拍案而起,“可曾见到那人模样?” “不、不曾,扶珠被人断了右手丢进马车,小姐被挟持的消息就是她带回来的。那,那人还说不要带多余的侍从。” “岂有此理,简直是目无王法!去,备马车,我倒要看看是谁敢绑我的女儿!” “大人,可否允我二人同去?” 官居叫住齐锦里,“小姐出了事,草民实在担心,而且草民幼时习了一些武艺,也许能帮上忙。” “你们?”齐锦里不假思索,摆摆手,“走,一同去。” 望新亭。 “你们来了?” 男人淡淡品着茶水,单看对面齐子镜的反应就能知道他等的人到了。 齐子镜被绳索绑着,嘴里塞了一块布,想发声发不出来,直把脸憋的通红。 “闭嘴。” 只是两个字,齐子镜顿时安静下来,惊恐地看着齐锦里等人。 “你要怎样才能把我的女儿还我?钱财?权势?都可以。只要你把子镜还我。” 齐锦里喊道。 “齐大人带多余的人了么?” 扫过官居和郁离,齐锦里冷静开口:“自然没有。” “那便好。” 男人慢条斯理转过身,目及官居和郁离眼里多了几分玩味:“好巧。简初。” “你们认识?”齐锦里霎时朝郁离投来审视的目光。怀疑在心里滋生,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当下若是解释不清,只怕二人不仅完不成任务,还要被城主府追杀。郁离即道: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杀了金渔,竟然还敢来寻事。” “这不是都是为了见你么?”男人笑得暧昧,与其苍老的面容格格不入,“谁叫你总不来见我一面呢。” “至于另外一位,齐公子不在了,娶了齐小姐,这城主府不就是你的了么,或者我现在杀了这位小姐,”男人瞥了眼齐锦里,“再顺道把他杀了,你再对外宣布城主已把府中一切事务交予你,这样不就省了很多的事了么?” “简直是口出狂言!” 齐锦里气得胡子险些翘了起来,怒斥道,“放了子镜!” “唉,谁叫我有这资本呢?” 男人话锋一转,“我改主意了,钱财权势我都不要,只要简初跟我走,我就放了子镜,如何?当然,你们也可以拒绝,就是不知道,齐小姐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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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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